苑偉坐在江曉然辦公室里連著聽了好幾遍磁帶的錄音，琢磨了半天也沒拿出個結論，于是開啟了瞎掰模式，說會不會是刻意掩蓋香江口音才用的變聲器。

“你這也太亂猜了。”江曉然立刻否定，“你和我都見過她本人，她說話的時候一股東北方言，哪里有什么香江口音？你要說是掩飾東北口音還說的過去。”

“不管是什么口音，我說的是你剛才那段錄音里的最后一句話，你再好好聽聽。”

苑偉又按了一次播放鍵，然后把隨身聽拿到了江曉然耳邊。

“哼，那就讓他死邊拉去吧！”

“對對對，就是這句，你聽這個死邊拉去，這句話就是明顯的東北口音啊。”

苑偉說這些的時候，一臉“我贏了”吧的表情。

江曉然沒再和苑偉繼續扯，反正他已經可以確認，這個電話九成九的概率是華雯雯打來的。

只是這其中錯綜復雜的關系他一時之間還無法理清楚，看來自己還是有必要再約見一下LISA，了解香江聯華資本運作背后的一些事情。

特別是LISA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他懷疑香江聯華的內部有人和外部勾結，通過壓價出售核心資產的方式牟利。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NEB和其他資本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吸兄弟企業的血，這絕不允許。

自己家兄弟怎么打都無所謂，打翻天也是一家人。

對錯都是自己家的事，輪不到外人來偷雞摸狗。

江曉然再次給LISA發了消息，約定了時間之后，再次來到技術部。

此時已是接近深夜，NEB的官網已經好幾個小時無法打開，那只雪白的鴿子和鮮紅的字體依然停留在屏幕上。

“差不多可以了，你們身體重要。”

在江曉然再三勸阻下，鴿子他們才停止了攻擊，苑偉趕緊把零食推到桌面，鴿子一邊吃，一邊和江曉然嘮叨起來。

江曉然聽了幾句，就問起有沒有認識能還原錄音的朋友，他需要確定一段電話錄音的身份。

鴿子表示認識這樣的人，但需要依賴很專業的設備和人工分析，難度很高，而且也未必能100%還原出真正的聲音，多少都會變化。

“那也足夠了，我只需要一個佐證就行，至于能還原到什么程度我沒有要求，盡力就行。”

江曉然話剛說完，手中的電話又一次響起鈴聲。

“不會是那個匿名電話吧？”

苑偉伸頭一看，是個沒有名字的外地號碼，也就沒再說什么。

只是電話接通的時候，他臉色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江總，如果你還在公司，可否賞個臉見面聊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江曉然掛斷電話，對著眾人說了一個名字：

林成亮。

所有人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而苑偉更是拍案而起：

“好他個狗RI的，老子還沒找他算賬，他倒敢找上門來了，看我不擼死他！”

“冷靜點，別那么沖動。”

江曉然瞪了苑偉一眼，他讓其他人該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則是跟著苑偉一起出去見見這個不速之客。

兩人走出辦公室，就看到馬路對邊的電線桿下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車門開著，一旁站著的那個風衣男人正靠在車身上等待。看到江曉然兩人出來，立刻走了過來，還主動的伸出了手。

“爪子給爺拿回去，裝什么大頭蒜？”苑偉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他。

林成亮也沒發作，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蛤蟆眼鏡，十分客氣地詢問江曉然能不能單獨談談。

“咋地，怕爺揍你啊？你們小日子不是牛的很嗎？怎么到你身上就成慫蛋了？玩真的玩不過我們，就搞什么下病毒，攻擊人家網絡的下三濫手段，呸！”

“這件事情我以人格擔保，并不是我做的。我也知道從今天下午開始NEB的官網無法正常訪問大概率就是你們的反擊，這次過來我是代表NEB專門向江總和苑先生道歉的。”

林成亮說完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江曉然不動聲色，而苑偉則是把頭扭了過去，理都不想理他。

“我知道江總和苑先生對我個人有些誤會，但這次打擾的確有很重要的事情，還請二位先消消氣，聽我把話說完。”

“江哥，我小時候住鄉下，聽狗叫聽得都煩了，我去旁邊抽根煙。”

如果說剛才的話是氣話，那苑偉現在的這句話就真的是在赤裸裸地打林成亮的臉。但林成亮也是真能忍，對著苑偉的背影還客客氣氣地又鞠了一次躬，這才轉頭對江曉然表達了來意：

“江總，我這次過來不是代表NEB，更不是代表香江聯華，而是代表我個人。”

“你代表NEB還說的過去，代表香江聯華？恐怕你還沒那個資格。我不喜歡繞彎子，有話直說。另外，別叫我什么江總，叫我先生。”

“好的江先生。我剛剛收到內部郵件，隨著今年新的研發中心落成，NEB準備啟動新一輪的海外市場布局。特別是亞太地區，未來會成為我們的重心。”

“挺好啊，恭喜你們啊，又可以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禍害別人了。”江曉然不冷不熱地回懟。

“江先生，你是個聰明人，商場就是戰場。NEB的一切經營行為都是合法合規的，優勝劣汰是市場的生存法則。NEB能夠屹立百年不倒，除了自身實力之外，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市場發展規律的。比如……”

“夠了！”江曉然不想再聽他啰里啰嗦，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要是在這里和我講企業文化，我沒工夫聽。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有話直接說，沒話走人。”

“好吧江先生。”林成亮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了兩個信封，畢恭畢敬地雙手奉上。

“什么東西？”

江曉然借著路燈掃了一眼，上面印著NEB的LOGO，還有中文和日子國文寫成的聘書兩個字。另外一個壓在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這一封是日子國NEB總部的聘書，我們會單獨成立一個科技公司。鑒于江先生的能力，我們誠摯邀請您加入NEB擔任部長職位，然后派遣到這家新的科技公司擔任副社長。”

“另外一封是NEB新的研發中心落成儀式的觀禮邀請函，預計是今年的7月份，具體時間我們會提前通知并協助您辦好一切手續，NEB誠摯地邀請江總前去觀禮并指導工作。”

江曉然忍不住笑了，這NEB的小算盤打的倒是挺響，又是新公司的高薪聘請書，又是新研發基地的參觀邀請函，到頭來還不就是換湯不換藥。

于是，他決定捉弄一下這個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