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張角之死,真假難辨
- 受命于天?從縣令開始,打通三國
- 玉谿山人
- 3078字
- 2025-06-07 17:54:48
張角已死?
那個號稱大賢良師、天公將軍,一己之力掀起天下大亂的罪魁禍首死了?
便是如李燮這等深沉之人乍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免有些失措起來。
片刻之后,馮巡率先喊了一聲妙計,言稱張闕編造的這個謊言,必然能震動下曲陽城內黃巾,攪亂賊眾人心。
不過,隨即郭典又搖頭反問,若是張寶不信,那又該如何?
張闕沒有解釋原因,只是一力堅持張寶肯定會信。
盡管對于張闕這沒來由的篤定,將信將疑,但由于事先早有約定,全軍都得聽張闕號令,所以李燮等人一番沉默之后也不再多言。
張闕見狀便又對著眾人說了一番話,做了些布置。
隨后才在昏黃的暮色當中,緩步歸營。
“少君,為一方主帥的滋味如何?”
營門口,戲志才未言先笑,卻也是不知道等了多久。
張闕苦笑一聲,“什么主帥,一個沒有天子詔命的假主帥而已。”
“名者,實之賓也。不管有沒有詔命,只要實權在少君手中,少君就是毋庸置疑的主帥。”戲志才挑了挑眉毛,“難道那幾位府君趕跑董卓之后,就出爾反爾了?”
“那倒也不是。”張闕擺了擺手,“只是一下子要負責將近十萬人的生死存亡,有些忐忑不安罷了。”
戲志才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少君一貫膽大包天,原來也有不安之時。”
“怎能不安呢?遙想半年之前,我還是個手握鋼刀都會打顫的文弱之徒,如今卻……”張闕看了看周遭探頭探腦看著兩人談話的兵卒,將話咽回了肚子,對著戲志才招了招手,準備往營內走去。
然而,正在這時,身后一陣馬蹄聲響,卻是曹操飛身而至,短腿一個撲騰就翻下馬鞍,隨即拉著張闕,一路小跑至大帳內,仔仔細細掩住了簾門后,才喘著粗氣說道:“公高,我總覺得你的計劃有些不妥之處。”
被莫名其妙拉著跑了一路的張闕,聞言更加莫名其妙了,片刻之后,恍然道:“可是孟德對于我對你部的安排覺得不滿,這樣吧,我將你部和郭太守部調換一下,你去奪城如何?那里繳獲會比較多些……”
“我說的不是這個!”曹操見張闕誤解了他的意思,急忙否認道:“我說是張純!”
張純?
由于張純這人油鹽不進,李燮在試探無果之后,并沒有將聯合換帥之事告知他,甚至眾人連引誘張寶出城之策也沒考慮他,只是派人通知他說,董卓為天子罷免,圍攻之事就此作罷,眾人各自領兵返回郡國。
所以此刻聽得曹操擔憂張純,張闕細細想了一遭,便搖頭道:“此人什么都不知曉,估計他也早就想著退兵回中山了,應當不會出什么問題……孟德有此憂慮,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曹操欲言又止,說實話,他還真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只是心中隱約有一種直覺,這張純一直態度曖昧,說不準會壞事。
“我知道你的擔憂,但張純畢竟是一個兩千石,難不成他還會投靠黃巾?反過來對付我們?”
張闕哂笑一聲,然而笑聲未落,他便想到了什么,驟然變色!
……
“大帥,這些漢軍真的退兵了!”
數日后,下曲陽西城,張寶盯著一片空曠的荒地,有些沉默。
就在不久之前,這里原本還是旗幟招展,連綿數里,將下曲陽層層圍住的偌大漢軍營寨。如今卻只遺留著密密麻麻的灶頭,就像是大地長出了難看的痤瘡。
“大帥,要不要派支騎兵出去追擊一番?也好發泄發泄兄弟們的郁氣。”一名副帥伸手點著遠處騰空的滾滾煙塵以及漸行漸遠的人影,神色很是憤恨。
“追哪只?這些漢軍一股股的撤離,去的方向各不一樣,明顯就是各回各家了。”另外一名副帥接過話茬,帶著幾分嘲弄,“這些漢軍還真是無能,換了一個又一個主帥,哼,要我來說,就算是他們那個昏庸天子御駕親征,也奈何不了我們!”
此言一出,城頭諸多黃巾首領紛紛哄笑起來。
幾天前,那個巨大檻車搖搖晃晃從城前駛過的時候,他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笑了一陣后,最先開口那個副帥卻還是不肯罷休,對著張寶繼續勸說道:“大帥,就這樣任由他們撤軍,豈不是憋氣?我看的仔細,往西南方去的那支兵馬,打的旗幟是郭!”
“就是那個不分晝夜,攻了我們整整一月的那個巨鹿太守郭典?那確實該打,我愿率軍追擊!”另外一名副帥立馬接話。
“不必了,小心中了敵軍的誘敵之計。”張寶雙手背后,微微搖頭,他這人沒什么長處,也沒有天生的軍事才華,之所以能率軍縱橫冀州數月不敗,除了嚴格按兄長張角的計劃行事外,就只有謹慎這一點了。
身邊的副帥們還是有些不甘愿,“哪里會是誘敵之計!漢軍把營寨拆得這么徹底,就連辛辛苦苦打造的攻城器械都搗毀焚燒了,肯定是打定主意撤兵了!”
張寶當然也看到了副帥口中正在洶洶燃燒,吐出一團團巨大黑煙的火焰。
“巨鹿就在腳下,那個郭典又不會跑,以后多的是機會對上他,急什么。”張寶想了片刻,依舊是搖著頭,不允許。
副帥們霎時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一名小帥急匆匆的跑上城頭,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連頭上裹著的黃巾都歪了。
“大帥,方才漢軍離去之時,往東面城頭拋射了許多裹帛鳴鏑!他們在上面寫,說是此番不是撤軍,而是掉轉兵鋒南下攻伐廣宗!等破了廣宗,他們再回來收拾我們!”
“哼,廣宗城有天公將軍和人公將軍在,堅固之處遠勝于我們下曲陽,這些漢軍真是大言不慚。果然是那些世家作風,什么都能輸,就是嘴巴不輸!”一名副帥拍了拍那小帥肩膀,伸手攤開,“將那勞什子裹帛給我,我倒要看看他們寫了什么!”
須知道,與一眾不識字的黃巾頭領不同,他雖然家道中落,但年少時候可是學過字,讀過經的。周遭余人見狀也鼓噪起來,個個圍攏在他身邊,等著他念讀帛上文字。
誰知道,那識字副帥一看之下居然愣住了,而先前來報的那個小帥,不知何時已經涕泗橫流。
“他們還說之所以去打廣宗,是因為大賢良師已經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漢軍編出來的謊言!”識字那名副帥,用力將手中帛書揉成一團,然后狠狠丟在地上,“大賢良師長生不老,怎么可能會死!”
一眾頭領先是驚愕,隨即個個躁動起來,臉上都是憤怒之色,這漢軍何其無恥,臨走之際,居然還想出如此狠毒計策,來擾亂人心。
然而,這股騷動卻慢慢平息下來了,因為他們看到地公將軍的面容漸漸呆滯,最后更是涌上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慟。
……
“君侯,張角真的死了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不是潘璋,也不是曹操,而是素來不愛多言,只知道奉命行事的典韋。
張闕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事實上,張角究竟死沒死,張闕并不能確定。
畢竟按照史書記載,張角是死在秋冬之時,沒有具體日期。但眼下,已經進入八月,儼然是入秋時節。所以在張闕看來,張角就算沒死,估計此時也已經病入膏肓了。
張闕相信作為親弟弟,張寶必然是對自家哥哥的身體情況有著清晰認知,所以這個消息,在其他黃巾軍聽來或許是個漢軍編造出來的拙劣謊言,畢竟誰會相信他們心目中無所不能,注定要帶領他們掀翻大漢蒼天,建立黃天的大賢良師已經死了。
但落在張寶耳中,就是切實不過的真消息了。
所以,他一定會信!
而張角即死,廣宗城中該是如何的人心惶惶,絕望難承,也沒有人比張寶更懂。所以,他也一定會率軍出城,搶先消滅這股跳轉槍頭,有可能攻陷廣宗的漢軍,從而穩定河北黃巾局勢。
當然,在張闕想來,或許張寶心中也存有順勢前往廣宗,祭奠自己亡兄的想法吧。
見得張闕沒有回答,典韋也不再多問,轉而巡視起了周遭拒馬、壕溝等工事筑建的進度。
此時他們所在距離下曲陽六十里左右,位于滹沱河兩條支流的交匯處,恰好形成了一個V型河灘。
微微起伏的塵埃,被巨大方陣踩在腳下,放眼往前,甲胄凜凜,長矛、巨盾、弓弩,各色武器肆意反射著陽光,竟然全是步卒。
就在典韋再度巡視一遍,回到帥旗底下,準備對張闕匯報之時。
他猛然轉身,一股微顫從北面傳來,順著地面,蕩起旗幟。
不多時,平原盡頭已經升起了淡黃色的灰塵,然而在這股黃色之中,卻有一抹顯眼的白色。
張闕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卻輕易認出那身奔喪之時才裝的素縞,當然最為醒目的依舊是那面大旗。
地公將軍,張寶!
張闕長舒一口氣,拍了拍典韋肩膀。
“子鞏,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才是大漢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