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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問君何時歸

“令君,賊眾…那兩名屯長,也已經(jīng)伏誅!”

濃眉男子來到依舊提著首級,凹造型的張闕身邊,恭敬回報。

他身上布著好幾道傷口,隱隱有血液滲出,顯然與那屯長之戰(zhàn),贏的并不輕松。事實上,要不是城頭其余人終于反應過來,一起出手痛打落水狗,只怕兩人之間的單挑將會以濃眉男子的落敗告終。

武力值并不高啊,張闕心中暗襯,看來像劉備那樣,未出道就遇到兩個萬人敵,確實是古今罕有。

不過,對于張闕來說,此人武力值高不高的都在其次,重要的是此人乃是第一個響應自己之人。

所以,必須立個典型,以此來收攏那些縣吏人心。

于是乎,張闕馬上擺出了和煦面容,對著濃眉男子頷首不止。

“黃巾賊禍亂國家,如今正是勇士保國安家,疆場用命之時。東阿城幸得有你這般勇士!不知勇士姓名為何?”

“哪里敢當令君如此夸獎,鄙人薛房,世代居于東阿。”濃眉男子把頭壓的很低,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張闕點了點頭,忽然高聲。

“王度雖然已經(jīng)伏誅,但是城中必然還有其殘余同伙。本令屬意薛房暫代縣尉之職,先安內(nèi)亂,再助本令平外亂!”張闕伸手拍了拍薛房肩膀,“你可不能辜負我之期望啊!”

薛房哪里能料到天上掉下這么一個大餡餅,身子的顫抖已經(jīng)蔓延到牙關(guān)了,想要致謝,卻支支吾吾不成句子。

于是,干脆跪倒在地,行了下拜的大禮。

張闕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將薛房扶起來,目光越過他,落在周遭惴惴之色不減,甚至更勝于前的縣吏,以及滿臉驚愕,不知所措的守城縣卒身上。

“善!既為東阿人,自當保衛(wèi)家土安全。不過,我看這東阿城內(nèi)心懷忠義之人,怕是不多了吧!”

“王度外通蛾賊,意圖謀反,論罪當誅族!所有與其有關(guān)系之人,亦當同罪論處!”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新任縣尉薛房聞言更是按住刀,怒目環(huán)視。

張闕沒有繼續(xù)說話,而是保持著沉默。

巨大的壓力頓時籠罩在了這片城頭上。

畢竟剛剛王度說要投黃巾軍的時候,根本沒人出來阻止。若是眼前這個陡然變了性情,陌生的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的張令君,要行株連之事,只怕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逃不過。

短暫沉默之后,先是有一人下拜告饒,隨即黑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生與死的抉擇對于這些人來說其實很簡單。

誰占上風就聽誰的,是叛亂的賊眾還是保家衛(wèi)國的勇士,其實都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

見此情狀,張闕露出了為難神色,來回踱步不止。

周遭吏民也愈發(fā)惶恐,頭簡直都貼在地面上,抬不起來了。

終于,張闕站定了,輕嘆一口氣。

“也罷,如今蛾賊在外虎視眈眈,我就先允許你們戴罪立功。不過,你們需謹記,待亂兵平息之后,我會論功問罪,功過相抵者,自然無罪。功大于過,我也不吝賞賜。但若是過大于功,那么王度便是前車之鑒!”

眾人聞言頓時心中大為松氣,唯唯稱是起來,幾個有點小機靈的佐吏更是忙不迭的開始贊嘆起張闕來。

一手大棒,一手蘿卜,權(quán)謀雖然簡單,卻也有效。

草草收攏了人心之后,張闕沒有理會那些無用的阿諛,依舊急迫的拉過薛房,指著城中著火點,說道:“你速速帶人前去滅火,遇到放火作亂之人,格殺勿論。遇到阻攔之人,亦是格殺勿論!知道了嗎?”

薛房鄭重點頭,他知道這是自己暫代縣尉后的第一項任務(wù),若是辦的好,說不定等大亂平息之后,頭上那個暫字就能摘掉,成為真正的縣尉,從而踏入宦途。若是辦不好,以眼前這位張令君現(xiàn)在的作風,只怕摘掉的就是自己項上人頭了。

目送薛房帶人離去之后,張闕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疲憊之色。

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蓄謀已久說不上,臨時起意或許更為恰當。

張闕原本是打算,憑借著縣令的身份招牌,指揮城頭守軍和其余縣吏將王度拿下。誰知道,他剛剛登上城墻,就聽到了王度那番極具煽動性的言語,同時也看到那些吏民蠢蠢欲動的神色。

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強行斬首之事,濺了一身血腥不說,滿手都是滑膩。

著實不夠優(yōu)雅!

但奇怪的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張闕都不曾殺過人,然而此時此刻,卻無半點反胃或者異常。

張闕不知道該說是自己適應的快,還是該說他本身性子里就帶著股戾氣和冷漠。

“令君,頭……”

一個聲音打斷了張闕的胡思亂想,抬眼一看,卻是個熟悉面容,正是先前去官寺喊他的那名傳令小吏。

“什么頭?”

“王度的頭,令君你已經(jīng)提著他很久了……”

張闕這才后知后覺,然后信手一拋,將其擲于地上。

“你,將這頭顱和尸骸掛起來,讓城內(nèi)城外所有人都知道,謀反作亂之徒,皆是如此下場!”

傳令小吏冷汗連連,急忙稱是。

張闕將手在衣袍上隨意抹了抹,然后大袖一振,對著剩余縣吏說道:“爾等皆跟著我去巡城,以安士民之心。”

說罷,就當先順著城墻往西走去,沿途遇到守城縣卒,或是停步交談幾句,或是拍拍肩膀以示鼓勵。

這一圈走下來,效果確實不錯,連逢大變的縣卒們心神紛紛安穩(wěn)了不少。

而當再次回到出發(fā)的城墻時候,城內(nèi)的火勢已經(jīng)熄滅,薛房則帶著十數(shù)個人頭,早就恭候許久,甚至就連城頭飄揚的旗幟,也被他換成了代表張闕的張字旗。卻也不知道,薛房是從哪里找到的這旗幟。

“將這些人頭也掛起來!”

張闕揮手阻止了薛房的稟告,目光掃過地上那塊血跡尚未干涸的黑色斑塊,停留了一會,然后往外眺望。

不知道是看到了懸掛在城門口的王度頭顱,還是看到了城內(nèi)黑煙熄滅,城外自圍城開始就鼓噪不斷的黃巾軍,此時已經(jīng)偃旗息鼓,轉(zhuǎn)而開始搭建起了營盤來。

一縷縷青煙之下,人頭攢動,張闕粗略數(shù)了數(shù),應有三四千人,不算多,卻也不少。

“安內(nèi)之后,就要攘外了。”

張闕明白黃巾軍的攻勢,早則今晚,遲則明日,就會發(fā)起。

只憑自己,能守得住東阿城嗎?

張闕心中沒底,畢竟史書上記載東阿城之所以能守住,完全是依仗程昱。

他的目光越過圍城的黃巾軍,投向更遠的北方,蒼亭位置。

程昱啊程昱,你怎么還不回來,難道你一點也不急嗎?

……

“大人,難道你一點也不著急嗎?”

離東阿城三十里外的土道,一輛簡陋破舊的牛車上,一個年輕士子捏著手中韁繩,神色惶急的如是問道。

年輕士子搞不懂,明明在蒼亭剛聽到黃巾作亂的消息時,自家老父可是急的立刻起身回城,怎么越靠近東阿城,卻越不著急,甚至還讓自己緩緩架牛,莫要傷了牛力。

牛車內(nèi),身材高瘦,面容奇屈如倔石的程立明白自己這長子是擔憂還在東阿城中的老母和幼弟,于是倒沒有像以前那樣為了考校兒子,而故意不答。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回答依舊帶著強烈的教訓意味。

“先前急是因為大亂剛起,若是能先一步回到東阿,就能拒敵于門外。可是我們這一路行來,沿途所見,起兵呼應黃巾之徒,比比皆是。若是我所料無錯,此刻東阿城必然已經(jīng)陷落!”

“既然已經(jīng)失城,光著急是無用的,甚至越急越容易出錯。論語有云: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要想奪回東阿城,需要細作籌謀,等待時機,你明白了嗎?”

程武面色一凝,無奈的恭敬點頭。

還能說什么呢?被老父親這么教訓了二十多年,早已經(jīng)成了習慣了,此時的程武,只希望留在東阿的幼弟程延能護好母親了。

沿著土路又行進十數(shù)里之后,程立忽然伸手指東,“往渠丘山去,我要登高偵視敵情!”

程武乖乖聽令,駕馭著破舊牛車駛向渠丘山,到了半道,見老牛實在不堪驅(qū)使后,程立徑直下車,隨后甩開程武過來攙扶的手,大步登山。

“大人,城還未陷落,黃巾賊尚在圍城!”

此時日頭雖已經(jīng)偏西,但天光尚亮,渠丘山又是東阿城附近最高的山峰,所以程武一眼便清楚的看到了東阿城外那密密麻麻如螞蟻般活動的黃巾軍。

程立捏著頷下美須髯,有些驚疑,好半晌才點了點頭,“看來那王度,倒也不算無能,居然能守住東阿。”

誰知道,此言一出,程武卻搖了頭,遙遙指著城頭說道:“非也非也,大人你看,城門正中懸掛著一個頭顱,看形貌,似乎正是王縣丞!”

“什么?”

程立眉頭一抖,生生捏斷了幾根心愛胡須,他瞇著眼睛仔細往東阿城頭看,停了片刻,才不解道:“王度居然死了?是誰殺了他,又是誰守的城?”

“我看城頭掛的是張字旗……或許是張令君吧?”程武撓了撓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程立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嗤笑連連。

“張令君?那個整日流連榻上,不理政務(wù)的呆子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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