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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發(fā)出在東漢的第一聲長嘯

“殺了我,便能天下大吉?”

張闕磨了磨牙,自襯自己沒有這么大的分量能和天下大吉并列。這肯定是王度搶先在城內發(fā)動手段,擾亂人心了。只是不知道,這是他臨時起意,還是他早就和黃巾軍有所聯(lián)系。

不過眼下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張闕清楚的知道,當務之急是該如何平息眼前內亂。

總不能不管不顧的翻墻逃跑吧?

自己穿越而來,可不是來重蹈覆轍的。

諸葛武侯曾有名句,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可是亂世之中,想要茍全性命,至少得成為一方諸侯才行,不然只能淪為他人案上魚肉。

身不由己的滋味,張闕可不想再嘗一遭了。

況且,四世三公的袁紹能割據河北;宦官之后的曹操能一統(tǒng)北方;織席販履,硬蹭了個皇叔身份的劉備能立足巴蜀;就連綠眼睛的孫權小兒也生生頂著大魏吳王的頭銜,偏安江南數十年。

那么兩世三公的自己,為何不能有一番作為呢?

黃巾之亂開啟了東漢末世,卻也是積攢實力最好的進身之階,諸如劉備、孫堅、曹操,都是通過平黃巾的軍功,踏入仕途或者更進一步。

當然,袁紹比較特殊,他并不走這條路,他玩的是權謀詭詐。

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如今命運的分岔路就擺在眼前,自己怎么能逃,怎么能錯過。

一念至此,張闕緩了緩心神,他知道王度發(fā)起內亂還不久,尚有挽回余地。

于是乎,他一把拉過那位傳令小吏,再三確認了王度確實在城頭,邁步就往城墻跑去。

只是身上這直裾長袍,平日里大袖翩翩,走動起來,儀態(tài)自生,卻根本不利于奔跑。

然而事情迫在眉睫,張闕伸手撈起衣服下擺,塞進腰帶,然后攥住大袖,竟然毫不顧忌形象。

傳令小吏被一系列變故弄得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奮力跟上張闕腳步。

他按著頭上幘巾,喘著粗氣問道:“令君,城內起火就不管了嗎?”

“管!但不是現(xiàn)在,所謂擒賊先擒王,等拿下王度之后,再慢慢滅火!”

……

此時的東阿城頭,一眾縣吏也都看到了城內四處冒起的黑煙。

“城中有賊!”還是先前那個膽怯縣吏,此刻他的臉色已經不止煞白,而是白中透青了。

“完了,完了,外有大敵,內有暗賊!東阿縣要陷于賊手了!”

凄厲的喊聲,讓周遭人心更加惴惴。

幾名縣吏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將目光投向了依舊扶刀,佇立不言,穩(wěn)如泰山的王度。

“王縣丞,你說該怎么辦?是不是該派人先去城中滅火?”

“滅火?”

王度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身后城內的火勢,“爾等可知道城中隱藏多少內賊?今日滅了火,明日再度失火,爾等又該如何應付?難道天天跟著滅火嗎?”

眾人聞言臉色全部難看起來。

王度隨即又點了點城前隆隆騰起,幾近城高的煙塵,拍著城垛,幽幽說道:“如此軍勢在前,豈是我們東阿區(qū)區(qū)一個中縣能抵御的?”

“你們可知道,太平道眾共有數十萬,遍布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大州,占有天下四分有三!”

“不止如此,天公將軍更置三十六方。大方萬余人,小方六七千,每方各有渠帥,形同縣令郡守!提拔擢升,只看才能與功勞,不論門第閥閱!”

聽著王度侃侃而談,一些心思機巧的,已然隱隱猜出王度的言外之意。

一人怯怯問道:“難道王縣丞是想要投了黃巾賊?”

“賊?”

王度又是一聲冷哼,“什么叫做賊?食民脂民膏,視天下氓首為豚犬的被尊稱為官?只為果腹,被日夜驅馳不息的卻叫做賊?”

“彼輩靠著祖宗福蔭,讀一讀經傳,就能輕而易舉的做上高官!我輩辛辛苦苦,費盡心力,也只能當個小吏,到死也不過不去六百石,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憑什么!”

“這天地間有這樣的道理嗎?”

“我王度不服!”

“三公將軍在上,吾輩今天定要掀翻這天,換個日月!”

此言一出,已然將王度的心思昭示的一清二楚,周遭眾人紛紛啞然。

好半晌,依舊是那個膽怯縣吏摸著脖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可是,再如何,我們身為縣吏,受朝廷詔命,也不能投賊啊!這要是被張縣令知道了,吾等只怕項上人頭不保!”

“張縣令?”

“我看那個懦弱無能之徒,此刻正如如喪犬一般,惶惶躲于官寺之中吧?亦或者,早就翻墻逃竄,棄爾等于不顧了!”王度輕蔑一笑,旋即變成大笑。

眾人想起自家縣令往昔作風,無言以對,只得沉默。

不過,王度放肆的笑聲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被一道聲音突兀打斷。

“王縣丞說的喪犬便是我嗎?”

張闕登上城樓,先是輕輕吐氣,平復著一路奔跑的喘息,伸手將鬢角汗水擦拭,然后再慢里斯條的開始整理起了身上衣袍。

一舉一動,盡顯世家風范。

“你?”

王度眼睛一瞇,顯然張闕的到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卻也算不上什么。

身邊這些縣吏在自己的恫嚇之下,早已經心驚膽戰(zhàn),城內數百縣卒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城外又有黃巾軍為呼應。

最為重要的是,程立這個老匹夫正好不在!

這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十成十的優(yōu)勢在我!

區(qū)區(qū)一個張闕而已,往昔自己不得不低頭屈居其下,如今正好拿他做些手段,一來發(fā)泄往日怨氣,二來也可做個殺雞儆猴。

想到這里,王度臉上再度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意。

張闕環(huán)視一圈,將這片城頭上眾人的惶惶神色和王度臉上笑意盡收眼底,只是一瞬間,臉上也堆起了笑容,他邊走向王度,邊點頭道:“是耶,正是我。”

“止步!”

眼看著張闕靠近,護衛(wèi)在王度身邊的兩個縣卒屯長立馬出聲喝止,顯然是早就投靠了王度。

“怎得?我和王縣丞親近親近,說些體己言語都不行嗎?你們可還是東阿城的縣卒,可還是我大漢的兵?難道你們已經投了黃巾賊,要造反了嗎?”張闕聲色俱厲,眼神卻有些游離。

兩個縣卒聞言一滯,旋即惱怒,紛紛看向王度,只等著他一聲令下,就要給張闕些顏色看看。

然而,王度卻彈了彈手指,眼神玩味。因為就在剛剛張闕那副厲色之下,他分明看到了那掩藏不住的慌張。

“無妨,往昔確實沒怎么和張縣令親近過,我倒也想知道張縣令現(xiàn)在想和我說些什么?”

張闕舉步向前,腳步先快后慢,先急后緩,直至王度身邊。

“這便是黃巾嗎……”

城外漫山遍野的黃色人潮,讓張闕喉嚨發(fā)干。

“這便是黃巾了!”

王度滿臉的倨傲,昂首抬胸,“令君可愿加入我們?憑借你我關系,我可讓你當個小校。”

“小校……不知道是多少石?能管轄幾兵幾卒?”張闕輕笑一聲,出言相詢,似有心動。

王度伸手拍向張闕的肩膀,搖頭失笑,“石?張縣令想多了,這小校與軍中什長相當,手下能管十人。”

“十人?”張闕似有遲疑。

“能做個什長,已經是王渠帥開恩了。以你之無能,我看即便是十人,你也管不好!你們這些人,只配殺了祭天!”王度身邊一個屯長冷哼一聲,顯然是根本瞧不起張闕。

王度的笑聲愈發(fā)猖狂,止不住的得意。

張闕沒說什么,也跟著笑。

而周遭圍觀的眾人之中,卻有幾人臉色難看,無論怎么說,張闕如今都是他們名義上的縣令,所謂的主君。在講究忠義的漢朝,主辱臣死,可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其中一名濃眉大眼的青年,已經按捺不住,就要上去喝止王度。

也正在此時,張闕忽的往前一步,上身微躬,像是要和王度悄聲說些什么話似得,卻不小心一個踉蹌,往王度懷中撞去,旋即又退。

一進一退之間,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寒光四溢的利刃,正是王度腰間所佩!

不等王度說話,不等他人驚愕,這把刀,逆著春風,迎著城外不息的噪雜,干凈利落的斫向張闕蓄謀已久的目標。

沒有砍歪!

手上傳來的艱澀觸感,以及隨之迸裂飛濺的血液,都在清晰的昭示著這一點。

噗!

一刀。

一刀,

又一刀。

張闕緊緊攥住手中環(huán)刀,手臂機械般的揮動,不停的橫切過去,刀光簡直連成了一片。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鮮血噴在黑色直裾上,暈染成一團團意味莫名的暗色花朵。

沒有人上前制止,沒有人開口說話,空氣安靜的只剩下風流過的聲音,以及王度脖子上還在蛄涌的血液噴濺聲音,卻又頃刻淹沒在城外黃巾無盡的呼嘯之中。

直到王度兩腿軟軟的跪倒,頭部突然往后一仰,露出頸部巨大的創(chuàng)口;

直到風聲將王度不甘的嗬嗬聲打散;

直到王度眼眸中所有驚詫和不可置信,都化成迷茫和惘然。

張闕提著刀,緩緩起身,慢慢掃視。

原先對著張闕肆意嘲諷的那位屯長,此刻早已呆若木雞,絲毫沒有了原先的張狂姿態(tài)。而隨著張闕的目光投來,他居然不自覺的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倒是先前沉默的另一位屯長,終究反應過來,嘶吼著,提刀沖向張闕。

不過,卻在半路被早就按捺不住的那名濃眉男子攔了下來。

兵刃相交,聲音刺耳難聽卻又近在眼前,只是這一切都絲毫沒有打擾到張闕。

他俯下身子,堅定的砍下最后一刀,猛然提起王度首級。

沾滿鮮血的臉龐,好似黃泉幽都來的勾魂使者,卻又有種怪異的美感。

所有人都在等著張闕說些什么,張闕也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么。

因為胸中一腔氣息已經壓抑不住,最終化成了一聲長嘯。

“賊酋,已經授首!”

……

詩曰:悲風動中夜,邊馬嘶且驚。壯士匣中刀,猶作風雨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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