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中計了!
- 受命于天?從縣令開始,打通三國
- 玉谿山人
- 2844字
- 2025-05-11 19:37:11
黃巾軍右營,先前激烈的騎兵對戰(zhàn),已暫告一段落。
梁仲寧麾下一千騎兵此時已經(jīng)七零八落,只剩不足兩百余騎,且人人帶傷。
甚至于梁仲寧本人也受了重傷,臉上裹著好大一塊絹布,上面鮮紅血跡止都止不住,而這道傷口,都要歸功于鮑信,彼時兩人前后追逐,鮑信的槊尖都已經(jīng)戳到梁仲寧的背部甲胄了!
若不是右營里駐守的那兩千兵卒,終于反應過來,出營接敵,將自家主帥搶救下來,恐怕梁仲寧此時就是戰(zhàn)場血泊里的一具殘尸。
“哎,兄長要是再投的準一些!斬帥奪旗的大功就歸我們了!”營外,泰山軍陣之中,鮑韜滿臉的憤憤不平。
“時也命也。”鮑信也有些不甘,明明只有幾步之遙,以他的臂力和準頭,怎能錯失這等良機,可偏偏胯下戰(zhàn)馬因為踩踏失足,導致自己投擲出去的長槊偏了那么幾寸,只是劃過了梁仲寧的臉頰,而不是取了他的性命!
“不過,此人早晚都是我們囊中之物。”鮑信眺望著已經(jīng)半殘的敵軍營門,以及遍布馬尸人尸的戰(zhàn)場,嗤鼻一聲之后,轉向于禁。
“文則,敵軍騎兵已然被我擊潰,如今就看你麾下這七百步卒了!”
“以七百破兩千,你有信心否?”
于禁沒有慷慨陳詞,只是一貫沉默的點頭以對,隨即返回軍陣之中。
一陣喧揚鼓聲過后,七百步卒排著嚴謹陣勢,昂然出陣。
前面兩排兵卒舉著大盾,架著長槍,緩步推進,其后掩護著的剩余五百兵卒,則是人人一把大弩!居然是如今已經(jīng)十分少見的弩兵!
而這就是整個兗州最為出名的兵種,泰山弩兵!
話說泰山這個地方,自古以來就民風彪悍,上可追溯至遠古。兵主蚩尤就生長于泰山,此為武風之開端。間有齊桓公奮武,魯曹劌一鼓作氣,更有柳下跖“盜亦有道”聚眾數(shù)千人,橫行天下。
至秦始皇一統(tǒng)河山,毀盡天下鋒鏑,西藏咸陽,東藏于贏(屬泰山郡)。
韓信盤泰山而平三齊。
新莽時,泰山有聲勢浩大的赤眉軍。
凡此種種,養(yǎng)出了泰山郡人輕悍不畏死的性格,盡管不如并涼鐵騎、幽燕突騎、丹陽輕卒出名,卻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優(yōu)秀兵源。
就如此時,陣中的五百弩兵臉上沒有半點畏懼神色,他們只是抱著手中大弩,就像抱著自己妻子一樣。
他們每日精心調(diào)制和保養(yǎng)自己的弩,熟悉它們就如熟悉自己的手指。
這些驕傲的弩手,帶著鄉(xiāng)梓們的期望,帶著主帥的期許,沉默的等待著,等待朝著這個亂世,射出屬于泰山弩兵的第一箭!
“大帥,他們攻過來了!”
飄揚的黃天大旗下,梁仲寧捂著臉上傷口,面皮時不時因為疼痛而抽搐。
“區(qū)區(qū)幾百步卒,有何可懼!我就不信騎兵打不過他們,連步卒也打不過他們!兩千步卒,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
梁仲寧丟下手中按著傷口的白絲絹布,看著上面的斑斑血跡,憤恨言語。
“傳我號令,全軍出擊!我定要取敵方主將頭顱,以解心頭之恨!”
號令既出,一眾圍在梁仲寧身邊的黃巾帥將們也沒有什么其他言語。縱然他們心中對于這支突如其來,明顯戰(zhàn)力不俗的敵軍有著些許的憂懼,但是人數(shù)上的巨大優(yōu)勢,還是給予了他們不少信心。
“止步!”
行進中,于禁見到敵營內(nèi)土塵滾滾,立刻下達號令。
前排的兵卒應聲而止,立盾抬槍。
森森然的長矛映著白熾的陽光,指向天空,密集如林。同時而起的揮動,呼嘯成風,揚起塵埃無數(shù)。
明明只是七百兵卒,卻讓人有著百萬之師的錯覺。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
就在黃巾步卒涌出營門,前呼后擁著往前沖鋒之時。
于禁一直古井不波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修剪整齊的胡須,也因為他接連的高呼,而動蕩不安。
“起弩,瞄準,發(fā)射!”
五百枚弩箭離弦而出,不同于長弓發(fā)射時的尖嘯聲,弩箭放出,是一片低啞的悶響。
可是其殺傷力,卻遠在箭矢之上!
一枚枚弩箭從天而降,巨大的力道攜帶著中箭之人往后跌倒。
無數(shù)的血,像花一樣綻放。
但是,所有的弩兵看都不看自己的戰(zhàn)果,他們只是低頭開弩上弦,然后,等待著于禁的下一聲號令。
于禁不停的下令,一波又一波的弩箭拋射出去,就像一場毫不停息的大雨。
大雨之下,剛剛還在嘶吼著沖鋒的黃巾兵卒已經(jīng)失神,一片又一片的人中箭倒下。
連綿的弦響,就像是催命的號角。
往前就是送死,退后才能活命。潰敗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營門之內(nèi),大旗底下,眼看著自家兵卒如此不堪。梁仲寧再度出離憤怒,自他投身黃巾,獨令一軍開始,縱橫河南河北,滌蕩多少縣鄉(xiāng),從未有過如此被人壓著打的時候。
騎兵打不過也就罷了,仗著如此人數(shù)優(yōu)勢的步卒也打不過!?
他梁仲寧不信!
“壓上去,兩千兵卒全部壓上去!”
怒氣像火一樣在梁仲寧胸中騰起,他不斷的往前揮舞著手臂。
“再去前營和中軍傳令,問問他們,為何如此拖沓,為何還不前來!”
怒吼之下,幾名沒有入陣的首領頭目,紛亂不已,忙不迭的左奔右突。
然而也正是在此時,眾人卻聽得身后大營內(nèi)傳來巨大的喧嘩聲,而且這喧嘩聲愈發(fā)的響亮,梁仲寧回頭一看,目瞪口呆,胸中火焰頓時熄滅。
原來是另有一場真正大火正在大營內(nèi)肆虐。
滾滾濃煙恣意縱橫,其下火焰如浪潮一樣翻涌。
“中計了!”
這一瞬間,梁仲寧有些悚然,原以為左營那區(qū)區(qū)二十騎是誘騙自己上當?shù)恼T餌,沒想到,反而是右營這千余步騎是真正的誘餌。而自己,卻一頭撞了進來!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虛虛假假的,究竟是誰人設下的計謀!
可是,局勢變化之快,根本不讓梁仲寧多想,對面的于禁也看到了大營內(nèi)發(fā)生的異樣,隨即下了一道與梁仲寧剛剛相同的號令,全軍壓上。
更不用說,鮑信這等老辣的戰(zhàn)將,窺得戰(zhàn)機,一個翻身上馬,帶著已然歇息了不少時間的騎兵,再度沖鋒。
幾乎只是片刻間,局勢一邊傾倒。
……
“兄長,此役首功非我們莫屬了!”
鮑韜扶著頭上歪斜的兜鍪,興奮不已。就在他們不遠處,已經(jīng)顯然可見那面振風飛舞的黃天大旗,以及旗下那名失魂落魄的敵軍主將。
可在此時,鮑信卻忽然停止了追擊,他一臉驚疑的望著遠處,先是看向北面,緊接著又望向西面。
眉頭緊鎖之間,卻是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兄長,你這是……”鮑韜往前狂奔數(shù)十步,不見自家哥哥,卻又返身來呼。
“允略,你說為何西面左營內(nèi)明明已經(jīng)火勢綿延,張闕卻還未帶兵沖破營寨?為何北面的東武陽城守軍明明已經(jīng)出城接應,也還未與我軍匯合?而且你仔細聽聽,北面和西面的喧嘩聲,是不是越來越小,越來越往西去了?”
鮑韜側著耳朵聽了片刻,卻只能聽到無數(shù)的廝殺聲,呼叫聲,告饒聲。根本沒有聽到鮑信口中所說的漸去漸遠的喧嘩。
“兄長,你是聽差了吧!”鮑韜搖了搖頭,繼續(xù)滿臉興奮的環(huán)指四周,“張闕和東武陽守軍不來,豈不是更好!我等當務之急,是應該先殺了那名敵軍主帥,奪下首功名分,然后再從容接收這些俘虜和他們留下的那些軍械物資!”
然而鮑信卻緩緩搖頭,他看著滿地的尸骸,滿地亂竄的潰兵,滿地告饒求降的俘虜,還有被滿地人和物擋住的通道去路。
再回顧自己身后,此時此刻,麾下三百騎兵先是與梁仲寧一千騎兵酣戰(zhàn),然后剛剛又奮力追擊了一場,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jīng)不足!更別說于文則的七百步卒早已經(jīng)深入敵陣,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聚攏。
一絲明悟涌上心頭。
鮑信咬著牙憤恨大喝道:“原來我和那敵軍主帥皆是誘餌!用他來引誘我,用我來拖住他,然后張闕、陳宮兩人卻自己裹挾著這座大營里的其余潰眾往西!”
“什么首功!什么此地主帥!都不在他們眼里,他們是沖著濮陽的卜巳去的,那才是真正的頭功,大功!張闕和陳公臺這兩個小兒是在算計我!”
“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