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潛伏
- 受命于天?從縣令開始,打通三國
- 玉谿山人
- 2680字
- 2025-05-04 21:44:09
清晨。
程立一如往常的穿過街道,走向位于城中央的官寺。
獨樹一幟的身高,讓周圍百姓輕易認出了他,問好聲與笑容,起此彼伏。
不過,程立卻依舊板著一張臉,只是微微頷首,行走之間猶如尺子量好的一樣,步伐絲毫也沒有變化。城中士民也不在意,都是土生土長的東阿人,誰不知道這位程縣吏的脾性。
行至官寺大門前,程立腳步一頓。耳后傳來的熱鬧叫賣聲,令他鐵色的臉上罕見地浮出一絲暖意。
一絲不茍的整了整衣冠后,他方才踏入官寺。
只是剛進門,程立就眉頭一動,情不自禁的側頭看向堂前小院。
這些時日響個不停的擾人射箭聲不見了,嘰嘰喳喳的奉承聲也消失了,徒留空蕩蕩的布候。
那個讓自己父子生出嫌隙,令人望之生惡的小兒,終究是吃不了苦,堅持不下去了吧?
想來也是,一名世族子,即便能在絕境時刻爆發出些許才能,也不過是因為家族底蘊。一旦事情平息,重新安逸,就又原形畢露。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程立瞇了瞇眼,想起自己居然會為了此人而懷疑自己,也真是可笑。
腳步只是微微停頓,目光一掃即回。
然而,轉過頭,他的廨室門前,卻早已經有人候立。
“將今日要處理的庶務放下即可?!背塘[了擺手,繼續前行。
可是,那名候立許久的吏員,卻面帶苦澀,沖著程立深深施禮,“程公,我并非是來傳遞庶務的?!?
“嗯?”
程立這才發現,這名吏員懷中確實沒有抱著竹簡。
“程公!”吏員神情怪異,似笑似哭,“令君讓我傳令于你,說是他不在城內之時,由程公暫代縣丞之職?!?
“不在?他去哪里了?”
程立驟然變色,腳步一頓,回身盯著吏員。
“唉,令君帶著人渡過大河,去往東武陽縣了!”吏員無奈跺腳。
“何時出發的?”程立厲聲追問,大袖一揮,“馬上派人去追!”
“來不及了,天未亮,令君就啟程了?,F在恐怕已經快到蒼亭津了!”吏員臉上的無奈愈發濃厚,唉聲連連,“令君本就準備不知會他人,我若不是因為夜里當值,也不會碰巧撞見此事??上铱鄤癜肷?,也是半點不能改變令君心意。他只讓我在此等候程公,將他留下的口信傳達?!?
“薛房呢?他也一起去了?縣令不知輕重,他作為縣尉,也不知輕重嗎?”
吏員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令君所帶扈從里沒見到薛縣尉?!?
程立眉頭緊鎖,臉色愈發的鐵青起來。
這個無賴小兒,自己先前已經暗示于他,讓他安守東阿,不被心中升起的過分野望所誤。未想到,還是不能打消他的躁動,只怕,他此行是有去無回了!
程立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自己又該準備準備,等待下一任縣令了。
吏員瞄了瞄程立,張嘴半晌,終于期期艾艾的說道:“程公,我看見兩位程郎君……也在扈從之列?!?
“什么!”程立一貫的從容終于失態,聲音憤然,幾乎破嗓。
……
“你們就是東阿城活下來的潰兵?”
東武陽城前,黃巾大營門口,一名小校抱著雙臂,上下打量著眼前一行人。
“正是?!睋Q了一身破爛衣裳,頭上裹著標志性黃巾,同時用灰塵將臉抹的亂七八糟的程武,低頭嘆氣。
“你們究竟是怎么敗的?”
小校歪著頭,臉上露出好奇神色,“不是聽說東阿城有我們太平道的內應嗎?怎么還打的如此凄慘?我可聽說,大大小小的首領們,幾乎沒人逃出來,全被斬首了?”
“唉……”程武又是一聲長嘆,將那日自己親眼所見黃巾軍的慘狀仔細說來,活靈活現,讓身邊圍觀的黃巾軍兵卒們臉色劇變??上Ь褪撬菁疾缓?,沒有順勢流下幾滴淚水,不然,說服力就更強了。
“原來是中了離間計!這些狗官,心眼子還真多!”
小校砸了砸嘴巴,怒罵幾句之后,又將目光落回程武身上,圍著他和身后幾人,轉起了圈子來。
“你說你們是因為正好出營搜羅糧食,而逃過了這一遭?”
程武悄悄咽了咽口水,腦海里迅速回憶著自己剛剛的一言一行。
沒出錯???全是按照令君教的……
“啪!”
一只手掌忽然拍在程武肩膀,唬得他差點跳起來。
“你們命真好!肯定是黃天在上,保佑你們!”
小校咧嘴笑了笑,隨即肅穆的點了點額頭,指了指天。
程武忙不迭的跟著依樣畫葫蘆,點額指天,然后謙卑問道:“大帥,我們能不能入營了?我們這些時日來東躲西藏的,這好不容易才尋到這里,就想能找個地方放心睡覺,填飽肚子……”
小校聽到程武稱自己為大帥,頓時咧開大嘴,美滋滋的晃了晃腦袋,然后示意手下將營門打開。
程武暗舒一口氣,不過卻依舊沒有放松,對著小校千恩萬謝。
“好了,好了。都是黃巾兄弟,莫要再說這些話了?!毙⌒χ鵂I門內一個臉上帶疤,面色兇惡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跟著那人走,他會給你們安排住處?!?
……
隨著營門吱呀開啟,混雜著汗臭與炊煙的熱浪撲面而來。
衣衫襤褸的婦孺圍坐在冒煙的篝火旁,扛著木矛的漢子醉醺醺橫臥道中,飄揚的“蒼天已死“大旗下,一名皓首老者舉著鳩杖不知道在說著什么,引得周遭圍觀之人一陣陣喝彩和喧嘩。
嘈雜的人聲、騰起半人高的灰塵、密密壓壓擠在一起的帳篷、狹窄通道上來來往往竄動的人們。
若不是知道這里是大軍營地,眾人還以為自己是來到了哪處集市。
張闕目光掃過,心中卻暗自升起幾絲喜意。
看來此地的主帥,比之當初東阿城外的那些黃巾軍首領強的有限。只看這營盤布置的混亂不堪,就知道他對于軍事并不精通。
眾人跟著那個面目兇惡之人,順著通道,逆著人潮,七拐八拐的前行。
不一會兒,張闕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越走越偏遠,是要把自己這些人安排在角落???
他急忙扯了扯打頭的程武,指了指他的腰間,又指了指那個面目兇惡帶路之人的袖口。
程武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臨行前張闕的交待,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伸手摸向懷中,捏住一物,想要上前,卻不知怎得又踟躕遲疑。
如此反復,眼看著路越走越遠,離中軍大營越來越遠。張闕一把拉開程武,奪下他手中捏著的物事,快走幾步趕到面目兇惡之人身邊,袖口一探,輕輕握住了這人的手,然后又后退幾步。
帶路那人一驚,剛要轉身喝罵,卻發覺手上多了一個東西,沉甸甸的,再仔細一摸,外圓內方,分明是一大袋的銅錢!
他抬起頭,只看到張闕面容可掬,笑容盈盈。
“這位帥將,能否將我們安排進中軍大營?”
面目兇狠之人顛了顛手上錢袋,瞇眼反問,“中軍?那可不是能隨意安排的,更別說你們這些不知根底的別處潰兵……難道你們有所圖謀?”
張闕繼續來笑,“帥將講笑了,能有什么圖謀,我們無非是想著離中軍大帳近些,亦能安全些?!?
說到這里,張闕黯然一嘆,“東阿城一戰,把我等兄弟心膽都打沒了,生怕那等慘事再來一次?!?
“哼,我們這處大營有兩萬之眾!豈是你們區區東阿小方能比的!整個東郡,無人敢來惹我們!”面目兇惡之人嗤笑一聲,目光在張闕和程武身上來回,片刻之后還是被手中沉甸甸的銅錢所打動,翻手將錢袋收入懷中。
然后沖著張闕等人招了招手,返身往來路走去,“跟上吧?!?
這人一面走著,一面兀自搖頭不解,“奇怪,這幾日來投奔我們的潰兵還真不少,難道除了我們,別處黃巾都在潰???”
緊隨其后的張闕,聞言心中不禁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