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沒白折騰,劉東流心里十分高興,想著既然老爹對這套劍法如此推崇,那么等練成以后他日子肯定就能過的安心,不必再縮頭縮尾擔心仇家發(fā)現(xiàn)蹤跡。
他的高興也僅是為此,而非自己能練成一身絕世武功。
因為老頭說過,以他現(xiàn)在的身手,在小陳國足以自保,對他來說這就夠了,他從沒想過稱霸武林,也沒想過改造這個世界,重活一世,只想稱心如意過完這輩子,如今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活的已經(jīng)挺滋潤,偶有波瀾也能料理,他很知足。
所以老頭說這套劍法他可能練不成,才沒受到半點打擊,練不成就練不成,小月練成也一樣。
此時心思早已不在那本天下無敵劍法上,反而對眼前這條密道十分好奇,舉著火把四處打量,他很確認這密道絕不是老爹鼓搗出來的。
密道寬近兩米,高已經(jīng)超過兩米,不論地面和頂部,還是兩側(cè)墻壁,都是石頭,他不知道是專門拿石頭砌起,還是這幽冥崖附近地下本就是巖石結(jié)構(gòu),若是后者,那這條密道可以說是生生在石層中開鑿出來。
即便是前者,這種浩大工程,就算當年老爹剛逃難到這里就開始刨,也不可能刨的出來。
而且這密道設(shè)計十分巧妙,蜿蜒曲折,靠近幽冥崖壁的地方,分布著無數(shù)小孔用來通風,走在其中一點都不覺得憋悶。
劉東流一邊打量一邊問道:“老爹,你怎么知道這里有條密道?”
老頭瘸腿趕路,“機緣巧合發(fā)現(xiàn)的。”
這說法劉東流才不信,先不說老頭平日除了采辦廚房要用的東西,幾乎從不出門,只說這密道入口,設(shè)在離地面兩米多高度,而且巧奪天工,入口處遮擋的石板跟崖壁嚴絲合縫,即便仔細去看,也根本看不出半點破綻。
崖底入口如此,崖上的入口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這般隱秘,若非知道內(nèi)情,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
不過老頭既然這么搪塞,劉東流就知道已經(jīng)問不出來,從小到大無論何事,只要老頭不想吐露,他跟劉月就不可能撬開他的嘴。
一個南瑤的人,怎么會知道小陳國有這樣一條密道?
劉東流心里琢磨,真不知道老爹肚子里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隱秘,看來回頭得想個法子套套他的話。
路程過半時,老頭忽然停下,伸手在墻壁上一按,一塊尺許見方的石壁居然翻轉(zhuǎn)過來,露出一個隱秘暗格,老頭伸手進去,取出一個包袱。
劉東流眨了眨眼,問道:“老爹,這又是什么?”
老頭道:“我這些年攢下的銀子,本想你們?nèi)ツ犀幱螝v時花費,既然都不想去,也就用不上了,索性拿回去。”
劉月張大了嘴,說道:“爹,我說你平時怎么摳的要命,還以為是總鏢頭給的月錢不多,原來一直在攢銀子,這可真攢了不少,得有幾百兩吧,這下咱可不缺錢了。”
老頭抬手準備關(guān)上暗格,動作忽又頓住,想了想又把包袱塞回暗格里。
劉東流一愣,“怎么了?”
老頭道:“眼下城里不太平,還是先在這里放著,等用的時候再來取。”
兄妹倆對視一眼,心里轉(zhuǎn)著同樣念頭,老爹真是絕了,就沒見過比他更謹慎的人。
老頭關(guān)好暗格,說道:“你們把地方記好了,萬一日后我出了事,好到這里來取,這包袱里除了銀子,還有一封信,算是我的遺言。”
劉月道:“爹,哪有這么咒自己的,還沒怎么把遺言都寫好了。”
劉東流也道:“老爹,你別總胡思亂想,能出什么事?如今咱又拿到這本天下無敵劍法,就算我練不成,等小月練成了,咱還怕誰?”
老頭搖頭一嘆,說道:“萬事多做準備終歸沒錯。”
劉東流也暗嘆口氣,他這位老爹就是個十足悲觀主義者,也不知道本來就是這性子,還是遭逢大難后才變成這樣。
三人一路來到出口,凝神聽了片刻,確認外面無人,這才推開蓋板從密道出來,劉東流借火光看了看,這出口設(shè)計的果然也十分精妙,看不出半點痕跡。
他暗暗盤算,不知道老爹在那封信里寫了什么,說不定就有他心里藏著的秘密,回頭我先拿來看看。
回到鏢局時,離天明還有大約一個時辰,各自回房休息。
劉東流前世有失眠的毛病,來這里后卻能吃能睡,躺下不過片刻就已睡著。
睡的正香,忽然被外面說話聲吵醒,睜眼一看,天色早已大亮,本來想小睡一下就起來準備鏢局的早飯,結(jié)果沒鬧鐘叫人,這一覺竟睡到快要中午。
他腦袋尚有些迷糊,聽清院里說話的是鏢局二少爺陸遇秋,一下子清醒過來,怕惜字如金的老頭應付不了,趕緊起床來到屋外。
陸遇秋年近十八,生的倒是一表人才,長身玉立,穿一身素雅白袍,鼻梁高挺,濃眉大眼,兼且皮膚白凈,不像是江湖門庭出身,倒像是哪家書香門第的貴公子。
他又不知從哪里學來的做派,成天拿著一把烏木礬面白紙扇,不時打開扇兩下,就更像個只會吟詩作對的讀書人。
此時他站在院中,手里折扇指著瘸腿老頭鼻子道:“劉大柱,這沒你的事,滾一邊去,叫劉福出來說話!”
劉東流一路小跑來到近前,笑臉燦爛道:“二少爺來了。”
陸遇秋斜眼看他,冷著臉道:“劉福,你好大的狗膽,我爹早就發(fā)了話,近日城中多事之秋,鏢局上下無事不許出門,你倒好,昨日還敢溜出去廝混!”
劉東流確認昨天自己出去時沒人看見,假裝一愣,“冤枉啊二少爺,昨日我可從未出過門,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鏢局里。”
陸遇秋冷笑道:“還嘴硬?王順昨日來灶上取過熱水,根本就沒看見你的影子,難不成他瞎了?”
王順是廣通鏢局的趟子手,為人油滑,一直入不了大少爺陸遇春的眼,就轉(zhuǎn)頭拍起二少爺馬屁。
劉東流道:“不可能呀,興許那時我正巧去了茅房?”
陸遇秋刷的打開折扇,搖了兩下道:“少跟我胡攪蠻纏,我廣通鏢局向來賞罰分明,既犯了錯,自然不能饒你,自己掌嘴五十吧。”
劉東流魂穿過來時六歲,當時陸遇秋也不過六歲,拿捏這么個小屁孩自然易如反掌,這些年也一直在給他洗腦,所以在這個紈绔心里,劉福一直都是位好同志。
可現(xiàn)在他禁足在家,大概實在憋得太狠,對劉月勢在必得,為達目的,早就不看什么情分,就是一門心思找茬,已經(jīng)油鹽不進,劉東流再想只靠一張嘴忽悠就有點無可奈何。
所以劉東流出沒出去不重要,他就是借這次捕風捉影,沒事找事來了。
掌嘴自然不可能,劉東流大聲叫屈。
這時劉月也從西屋出來,說道:“二少爺,我哥昨日真沒出去。”
陸遇秋不為所動,說道:“自己下不去手?那我可就代勞了。”
說完忽然欺身而近,一巴掌朝劉東流臉上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