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鍋劉月表示不背，當下就把真相和盤托出。

如果換成第二個人，劉東流肯定以為他是故意的，可老頭干出這樣的事，他竟覺得無比絲滑合理，所以埋怨的話剛到嘴邊又咽回去，他覺得老爹肯定也意識到了自己不愛說話的性格缺陷，以后一定會改。

這么一想，又怕老頭過于自責，正想出言安慰兩句，就聽老頭語氣嚴厲道：“以后切不可再如此魯莽，知道了么？”

劉東流臉上一僵，合著還是我的錯？

這不成顛倒黑白了嗎？

俗話說慣子如殺子，對老人也是一個道理，于是斟酌措辭后說道：“好的老爹。”

……

爺仨各持一個火把，用的是笨辦法，把崖底區域全過一遍，說是笨辦法，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更好選擇。

劉東流心里計算，就算南邊一半全是水潭，陸地寬度也有近三百米，長度是一千多米，三人并排大約能覆蓋十米范圍，那么僅把陸地區域找完就要來回近三十趟，折合成路程就是三十多公里，一晚時間恐怕不太夠。

何況秘籍未必在陸地上，萬一藏在潭底之類，那就無異于大海撈針。

正轉著念頭，老頭忽然說道：“大福，留意著崖壁，我記得附近有個山洞。”

劉福是劉東流小名，老頭向來也只習慣喊他小名。

劉東流聞言，手里火把下意識往崖壁上照了照，依稀看見前面幾米處果然有個山洞，來到近前，只見這山洞洞口約莫半米寬，一人來高，離地近兩米，若注意力放在地面，還真就錯過了。

劉東流和劉月先爬上洞口，又把老頭拽上去，往里走三四米有個拐角，拐過去后里面也不深，大約兩米左右就已見底，這山洞結構倒不復雜。

劉東流一馬當先走到最里面，一眼看見有具白骨靠墻而坐，回頭說道：“老爹，有發現！”

他又拿火把四下里照了照，地上除了散落一些魚骨，再無別物。

劉東流不懂驗尸，無法從這具白骨上判斷這人死了多久，他注意力也不在這上面，翻弄起尸骨身上的破爛衣衫，尋找是不是有傳聞中的秘籍。

老頭卻查看起尸骨情況，先是看了看已經破敗的衣衫樣式，又從頭到腳看起尸骨細節。

劉東流翻了兩下，在衣衫底下找到一個油布小包，喜道：“找到了，看看是不是秘籍。”

劉月也十分驚喜，忙湊過去，老頭卻無動于衷，心思依舊在尸骨上，說道：“從骨頭上留下的痕跡看，這人是叫利刃傷了要害，看情形已經死去至少一年。”

他看來看去也只能得到這么多信息，至于這人什么身份，從衣衫上看不出來。

劉東流已經打開油布小包，里面包的果然是一本書，封面上寫著六個大字，“天下無敵劍法”。

劉東流一愣，只看名字，跟武功秘籍多半就不沾邊，明顯跟爛大街的坑人玩意兒風格一致，一個個名字取得牛氣沖天，其實里面招式比潑婦掐架強不了多少，純粹騙人的東西。

他大失所望，心想看來是有人故意挑起江湖紛爭，可是想想又覺不對，要是故意挑事，放出假消息就行了，何必真在這里放這么一本東西？

劉月把腦袋伸過來，念道：“天下無敵劍法，哥，取這種名字一般不都是唬人的么？”

蹲在地上查看尸骨的老頭方才瞥了一眼，也已看見劉東流從油布小包里取出本書，卻不甚在意，似乎不論是什么秘籍，都引不起他興趣，這時卻忽然起身，語氣有些急切道：“你說這是什么劍法？”

劉月愣愣道：“天下無敵劍法呀，上頭是這么寫的。”

老頭劈手把書奪過，翻了翻，忽然有些激動，微一凝神，竟掀開書本封面放到火上燒起來。

劉東流和劉月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老爹是何用意，緊接著，兄妹倆又齊齊把眼瞪大，只見那張封面在火上燒了半天，竟燒不著，老頭又把整本書放到火上去燒，還是不見半點損壞。

老頭愈發激動，翻開書頁使勁撕了幾下，卻怎么都撕不破，仍舊完好無損，他喃喃道：“真的，這居然是真本！”

劉東流終于按捺不住好奇，伸手把書拿過來，方才沒發現有什么特別之處，只覺跟普通書本無異，這時仔細查看，還是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

書本所用紙張就和普通紙張一模一樣，但他知道只是表面如此，其實材質肯定不同，否則不可能撕不毀燒不爛，問道：“老爹，這書什么來頭？”

老頭激動神色稍緩，說道：“傳聞這套劍法是一位縱橫天下的神仙人物所創，數百年間早已失傳，沒想到還能親眼看見。”

劉月問道：“這書是什么材質，怎么不怕火燒，撕也撕不破。”

老頭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聽說這套劍法的真本不懼水火，甚至不怕刀砍斧劈。”

劉東流勾起好奇，翻看書里的劍招，“這么說來，還真是一本難得一見的秘籍？”

老頭道：“豈止難得一見，能拿到這本劍譜，說三生有幸都不為過，幸虧咱們來了，否則落到旁人手里，定要抱憾終生。”

劉東流還從沒見老爹這么激動過，好奇心更盛，他習武十二年，自然不缺眼力，只看了兩眼就看出書里招式十分高明，不過總感覺其中又透著幾分說不出的古怪，問道：“老爹，你的意思是，學會這套劍法就真能天下無敵？”

老頭看了他一眼道：“如此絕學，豈是那么容易就能練成的，小月或許還有萬一希望，你……隨緣就好。”

劉東流登時陷入沉默，心想我知道小月天賦比我好，可我問的是這套劍法我能不能學會嗎？

老頭道：“東西既已找到，先離開這里，等回去再看。”

劉東流把書收好，老頭特意沒讓掩埋那具白骨，三人又在山洞里搜索一遍，再沒其他收獲，便從山洞出來。

老頭心里存著諸多疑問，比如這具尸骨的身份，又比如這人死在這里，傳出消息的必然另有其人，那么為什么要把消息傳出去？又為什么不自己把這本天下無敵劍法拿走？

他本想將這些疑問說出來一起參詳，可是看了兄妹倆一眼，覺得說了也是白說，于是又悶回肚子里。

卻聽劉東流道：“老爹，這人是誰？既然死了，傳出消息的肯定是別人，為啥要把消息透露出去？自己偷偷摸摸把東西拿走不好？”

老頭面皮微不可察抖了一下，低頭走路，沉默不語。

劉東流無奈閉嘴，心想老爹這性子看來是改不了了。

劉月不操心這些，問道：“哥，你那些裝備呢，還帶回去么？”

劉東流想了想道：“扔這里吧，我跳崖時已有不少人看見，萬一帶上去又有人看見，難免惹人起疑。”

劉月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姑娘，有點心疼，“就這么扔了呀，都是拿錢買的，太可惜了。”突然眼前一亮，“對了，不如放進秘道里，萬一以后用的上，還能回來取。”

劉東流點頭，“也行。”

老頭問道：“你本來打算怎么上去？”

劉東流才不跟他說，又不是十拿九穩，說出來難免挨訓，故作神秘道：“說了你也不懂。”

老頭這一問倒提醒了劉月，少女有些雀躍道：“哥，那個熱氣球能不能演示一下，我還沒見過。”

劉東流笑道：“東西又不齊，怎么演示？回頭我給你做個小的，可以在上面寫上你的心愿，然后就能帶著你的心愿飛到天上去，天上的神仙看到了，就能幫你達成。”

“真的？那你可不許騙人，一定要做給我！”

少女滿臉期待，似乎在這片刻間就已經想好要許什么愿，反而對那本剛到手的秘籍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