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囊中羞澀
- 穿成下堂婦?不怕,她有金手指!
- 一口十二個餃子
- 2200字
- 2025-06-10 14:35:01
堂倌嘿嘿一笑,又聽自家掌柜繼續說:
“也到滿客的點了,這書生恐怕連早食也未用,更別提午食了。
來者皆是客,去后廚端一盤鹵肉片,再上一碟花生米,給他把茶續上。
就說是——東家請他的就成。
賬的話,掛我頭上?!?
聞言,堂倌一臉痛心,正欲再說,被掌柜似趕蒼蠅一般,“扇”走了。
他悶聲哼哼,照吩咐去辦了。
心里頭卻在叨咕,這窮書生,連雙合適的鞋也沒有,還在那風度翩翩地讀書,怪哉。
轉頭,他給顧彥徽上菜時,又換了一副諂媚討好的笑。
既然說和東家有約,又得了掌柜青睞,他即便不理解,也會照辦。
總不能,東家和掌柜的眼光還不如他吧?
要真是這樣,怎么發財的不是他?
堂倌嘴一咧,躬身道:“客官,這是咱東家請您的,您請慢用?!?
顧彥徽謝過堂倌,轉身以茶代酒,起身朝掌柜遙敬一杯。
掌柜邊撫須,邊頷首。
瓊都城的鋪子,都有人打過招呼,說二姑娘瞧上的未來姑爺去冬就來京了。
但誰也沒見過他。
如今,他反倒比東家還要先見。
等今晚酒樓歇晌,他可以和那些老伙計,也吹噓一番了。
——
“敲登聞鼓?”
小寧呵呵一笑,給顧彥徽添一盞酒,
“顧郎君真會說笑,這事兒還沒嚴重到這種程度吧。”
其實,她想做的不是給這姓顧的添酒,而是恨不得朝他臉上潑去。
可惜,這樣做不合適。
只能寄希望讓這姓顧的多喝幾盞,適時出點糗,勉強也能出些氣了。
南家好心幫扶他,他反倒幫那博陵崔氏的公子,來哄姑娘去當棋子。
她沒拿掃帚把他趕出新豐樓,就已經相當看得起他了。
南引枝神色如常。
大洛朝實行逐級上訴的制度,通常來說,訴訟需先經州縣官府。
若不服判決,再逐級上訴至州府、尚書省刑部,最終方可向御史臺、甚至皇帝申訴。
禁止“越訴”,違者需笞四十杖。
除非,地方官明顯偏袒、受賄或拖延不決,才允許越級控告,還需舉證地方官員“不受理”或“枉法”。
但因此事涉及的乃是右金吾衛,且還牽及一位中郎將,比較特殊。
即便是京兆府也不喜主動處理此案,更不用提五品縣令了。
崔敘倫指點南引枝往御史臺去,也有此道理。
但就算去御史臺告狀,也不是只有敲登聞鼓這一途徑。
敲了登聞鼓,此事便由御史臺、大理寺、刑部共同受理,也稱三司推事。
此程序專門針對“州縣不理”或“冤抑重事”。
但南引枝的重點在于,一是莊子上受了不少經濟損失,二是右金吾衛搜莊程序違規,三是去找衛府官署被敷衍,經濟損失沒有得到補償。
但人嘛,一個個活得好好的。
這事可大可小,大的話,往擾民和取民財上論,升級矛盾,上升高度。
小的話,從性命上論,從協助右金吾衛辦案論。
但右金吾衛,也能往她這邊扣帽子,找出一件物件,說懷疑是謀反同黨,既不忠國,也不忠君。
牽涉至此,九族消消樂了。
她也沒有那么大的冤屈,本意是想釣魚,只是把控力不夠,自己成了魚。
因此,敲登聞鼓的途徑,她還要再思量思量。
那其他的方法呢?
當事人或代理人替她提交訴狀,代理人優先親屬。
但若原因特殊,也能換成其他人。
當然,這也有風險,若所訴不實,代理人要和當事人,共同承擔誣告反坐的刑罰。
而南引枝提出要崔敘倫幫忙找人,也是出于此考量。
另外,還能請諫官代為上奏。
但只要案情重大,如涉及五品以上官員或暴力犯罪,三司推事的程序,還是會啟動。
且還有向監察御史直接申訴,即巡按御史介入。
或向皇帝遞交奏表,亦或者在皇帝出巡時“邀車駕”。
攔天子車駕,屬于“極訴”,極大可能因沖撞儀杖受罰,連天子的面都未見到,就先拉走打一頓板子了。
這些途徑,從風險程度由高到低進行排序,大概就是:
登聞鼓直訴、邀車駕/上表皇帝、直接去御史臺遞交,三司推事、巡按御史介入、諫官轉呈。
三司推事并非必經程序,包括但不限于涉及五品以上官員的犯罪,死刑復核或疑難死罪案件,震動朝野的政治案件等等。
且需經州縣、大理寺或刑部初審,若案件因證據矛盾或有爭議,如涉及權貴而無法定奪,才會由皇帝或三省長官下令啟動。
這事說遠了。
眼下,小寧提出看法。
顧彥徽笑答:
“大抵你們對朝廷的事不太清楚,此事只有鬧大些,于南娘子才有利?!?
他說的確實沒錯,鬧大些,摻和進的關注多些,于當前的南引枝的確有利。
但不摻和,這損失吧,于她也不是很大。
只是她一些東西還在右金吾衛府,也沒給個合適的答復,恐怕生變。
你都要弄人家了,人家翻臉給你扣個帽子不過分吧?
南引枝心中多思,但神色淡定,舉杯道:
“顧郎君,多謝你此番前來替我伸冤,敬你一杯。
既然你說要敲登聞鼓,那我便去敲。
我相信崔公子不會看錯人,葉娘更不會?!?
南引枝抬眼,意味深長笑了笑。
頓了頓,又說,
“想必顧郎君已經寫好狀紙,做好替我代辦的準備了。”
顧彥徽神色僵硬一瞬,隨即恢復自然。
他舉起手中杯盞,笑著說:
“能幫到南娘子,顧某便也不算無用之人。”
“哪里哪里,顧郎君謙虛過甚。”
兩廂面坐,飲盡杯中之物,輕聲笑語,好不愉快。
斜陽垂垂朝下墜。
聊完公事,也該談談私事了。
南引枝微笑道:
“顧郎君,你如今可是囊中羞澀?”
“咳……咳……”
顧彥徽突然被嗆住,意外南引枝有此問,順著她的眼光往下瞧,瞧見自己的腳趾已露出,神色尷尬一瞬。
南引枝好心說,要是他沒錢,她可以借。但顧彥徽婉拒了,
“顧某過慣了清貧的日子,如今這樣,已是極好?!?
他一派灑脫之姿,引得南引枝豎指稱贊:
“吾輩之人,應當如此?!?
顧彥徽眉目舒展,又謙虛推脫。
兩人閑聊片刻,南引枝先離席而去,臨走前吩咐掌柜:
“我瞧這位顧郎君是位淡泊之人。既如此,這酒席錢他來付。
若是沒錢,便讓他把那腰間的青玉透雕梅花佩,押在這兒。”
掌柜挑眉應下,玩味看著顧彥徽又添了一碗飯。
南引枝淺笑離開大堂,拐道進了二樓包廂,過了好一會兒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