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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你寄吧誰

權力,代替道理。

這六個字,精準地戳破了他用“為你好”、“校規校紀”等華麗辭藻包裹起來的,那層名為“權威”的皇帝新衣。

何明煒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發燙,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一種被當眾剝皮抽骨的羞恥。

他所有的優越感,所有精心構建的壓迫氣場,都在這一刻,被一個他眼中的“小屁孩”輕松瓦解。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些話術,那些足以讓任何一個普通學生啞口無言的邏輯閉環,此刻都變得蒼白無力。

他總不能說:“對!我就是用權力壓你!你能怎么樣?”

那他這個年級主任的臉,就真的可以扔在地上,讓全校師生來踩了。

教室里的空氣,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學生們依舊低著頭,但那不再是純粹的恐懼和順從。

他們的耳朵豎得更高,名為“思考”的東西,正在那一片壓抑的黑暗中,悄然萌發。

江青松在座位上盯著林墨的背影,感覺那背影正在發光。

牛逼!墨!你他媽就是我的神!把這老東西的底褲都給他扒了!

何明煒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尋找一個新的突破口,來奪回自己失去的陣地。

他不能再糾纏于“教育方式”的對錯,因為那條路已經被林墨徹底堵死。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屈辱與怒火,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他的聲音不再那么尖利,反而帶上了一種故作深沉的滄桑,仿佛一個洞悉世事、用心良苦的長者。

“道理?好,那我們就來講講道理。”

何明煒的聲音在教室里回蕩,他刻意放慢了語速,營造出一種語重心長的氛圍。

“你們現在覺得,我嚴厲,我苛刻,我不近人情。你們覺得,看個小說,聽個歌,寫點小情緒,是個人的自由,是天大的事。我可以理解。因為你們還年輕,還沒真正踏入社會。”

他開始踱步,皮鞋聲不再是之前那種急促的鼓點,而變得沉重而緩慢。

“我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要把你們盯得這么緊?難道是我吃飽了撐的,就喜歡看你們難受?”

他自問自答,臉上擠出一絲悲天憫人的苦笑。

“我告訴你們,不是!我是為了你們好!為了你們的將來!”

“你們知道現在社會競爭有多激烈嗎?每年幾百萬的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你們現在多學一分,將來在社會上就多一分競爭力!你們現在浪費一分鐘,將來就要用十倍、百倍的汗水去彌補!”

“你們的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節衣縮食供你們上學,圖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你們能考上一個好大學,將來找一份好工作,過上好日子嗎?你們現在在這里追求所謂的‘個性’,所謂的‘自由’,有沒有想過,你們拿什么去支撐你們的個性?拿什么去換取真正的自由?”

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剛剛有些騷動的氣氛上。

不得不承認,何明煒這套說辭,對絕大多數學生來說,是極具殺傷力的。

這是他們從小聽到大的“真理”,是父母、老師、乃至整個社會灌輸給他們的“唯一正途”。

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仿佛就是人生的全部意義。

剛剛在心中對林墨升起的一絲認同,此刻又開始動搖。一些學生甚至開始覺得,何主任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林墨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何明煒敏銳地捕捉到了教室里氣氛的再次轉變,心中暗暗得意。

小子,你還是太嫩了!跟我玩邏輯?我直接用現實壓死你!

他看著林墨,眼神中重新帶上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然而,林墨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表情。

他似乎完全沒有被何明煒這番“金玉良言”所影響。

等到何明煒的長篇大論告一段落,林墨才緩緩開口,問出了一個看似簡單,卻直擊要害的問題。

“所以,何主任,”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按照您的邏輯,一個學生在學校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他的分數,對嗎?”

這個問題,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何明煒那套“為你好”理論的核心。

何明煒一愣,隨即冷笑起來。

他覺得林墨這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問出了一個天真到可笑的問題。

“不然呢?”

他攤開雙手,反問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嘲弄,仿佛林墨是個三歲的孩童。

“你以為學校是游樂場嗎?是給你發展興趣愛好,傷春悲秋的地方嗎?我告訴你,學生時代,分數就是一切!”

他似乎覺得這個比喻還不夠力,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傳授終極真理的口吻,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把話給你說明白了!學生,就是為了分數!就像我們這些成年人,就是為了工資!這就是現實!這就是這個社會最根本的運行法則!你現在不好好搞你的分數,將來就別想拿到滿意的工資!懂嗎?”

說完,他得意地看著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在他看來,這場辯論已經結束了。

他用最赤裸裸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將林墨那點可笑的“理想主義”和“人文關懷”砸得粉碎。

教室里,很多學生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何明煒的話,雖然難聽,雖然殘酷,但他們無法反駁。因為他們的父母就是這么說的,社會就是這么運轉的。

分數,工資,房子,車子……這些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價值”。

江青松急得不行,他想不出該怎么反駁這種“歪理”,只能在心里瘋狂問候何明煒的祖宗十八代。

被公開處刑的那個男生,剛剛在眼中點亮的一絲光芒,也再次黯淡了下去。

是啊,自己算什么呢?一個成績不好,只會寫點無病呻吟東西的廢物。

就算今天有人為自己出頭,也改變不了自己“沒有價值”的現實。

何明煒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覺得他贏了,贏得徹徹底底。

然而,就在他準備宣布對林墨的最終“審判”時,他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林墨,那個一直與他對峙的少年,忽然閉上了眼睛,然后,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動作很輕微,卻帶著一種巨大的,無法言說的悲哀。

那不是對他自己的悲哀,而是對眼前這個人的。

當林墨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看向何明煒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啊?

沒有了憤怒,沒有了對峙,沒有了厭惡。

那是一種……看待不可燃垃圾的眼神。

是的,就是垃圾。一種沒有回收價值,甚至懶得去分類,只會占據空間,散發著腐朽氣息的,不可燃垃圾。

那眼神里,甚至帶著一絲絲的憐憫。就像一個現代人,看著一個堅持認為地球是平的,并且為此洋洋得意的人。

你不會想跟他爭辯,你只會覺得他可憐,然后默默地走開。

何明煒被這個眼神刺得渾身一哆嗦。

他寧愿林墨跟他拍桌子對罵,也無法忍受這種被徹底無視、被當成小丑一樣的眼神。

這比任何語言上的反駁都更具殺傷力。

“你……你這是什么眼神?!”

何明煒感覺自己的尊嚴被按在地上反復摩擦,聲音都變了調。

林墨沒有回答他。

他只是用那種眼神,最后平靜地看了何明煒一眼。

然后,在何明煒和全班同學那難以言喻的不解的目光之中,林墨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大腦宕機的舉動。

他邁開腳步,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徑直朝著教室前方的講臺走去。

全班同學的腦袋,都隨著他的身影,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動。

江青松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感覺自己的CPU已經燒了。

墨……墨,您這是要……干嘛?

是要當場給何老賊來一套軍體拳嗎?!

而何明煒,看著那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身影,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

林墨沒有停在講臺前。

他直接走上了講臺,在多媒體控制臺前站定。

“你要干什么?!”

何明煒厲聲喝道,但聲音里卻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林墨依舊沒有理他。

他伸出手,熟練地按下了投影儀的開關。

“嗡——”

風扇轉動的聲音響起,一道明亮的光束從投影儀鏡頭中射出,打在了前方的白色幕布上,照亮了整個教室的黑暗。

在全班同學死一般的寂靜中,在何明煒那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中,林墨彎下腰,將數據線接上了講臺的電腦主機。

然后,他打開了網頁瀏覽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那塊被光照亮的幕布,他們不知道林墨想干什么,但他們知道,有什么事情,即將發生。

只見林墨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輸入了一串網址,回車。

一個設計精美,充滿了藝術氣息的網站主頁,出現在了幕布上。網站的Logo是“Artisan's Hub”(匠人中心)。

這是國內最大的原創藝術與設計交易平臺。

接著,林墨移動鼠標,點開了右上角的“登錄”按鈕。

在彈出的登錄框里,他平靜地輸入了自己的賬號和密碼。

何明煒看著這一幕,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有一種預感,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林墨的手指,落在了“登錄”鍵上。

輕輕一按。

頁面跳轉,一個個人后臺管理界面,清晰地,巨大地,展現在了高二(3)班所有人的面前。

頭像旁邊,是用戶名——“空白”。

再往下,是幾行核心數據:

關注者:17.8萬

總成交額:¥274,580

進行中的項目:3

……

看到這里,教室里已經響起了一片細微的,壓抑不住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但,這還不是結束。

林墨移動鼠標,點開了一個名為“收入明細”的選項卡。

一張詳細的,精確到月份的收入報表,瞬間占據了整個幕布。

從最開始的幾個月,每月幾千塊的零星收入。

到后來,數據開始穩定地攀升,突破一萬。

再到最近的幾個月……

「20XX年7月收入:¥18,550」

「20XX年8月收入:¥26,400」

「20XX年9月收入(含項目預付款):¥52,800」

「20XX年10月收入(截止當前):¥31,200」

那一排排刺眼的數字,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何明煒的臉上,抽在“學生就是為了分數,成年人就是為了工資”這句他引以為傲的“真理”上。

整個教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連心跳聲都能聽見的死寂。

林墨緩緩轉過身,再一次看向了講臺下那個已經面如死灰,徹底石化的年級主任。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淡,卻又極冷的弧度。

“何主任,”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按您剛才的說法,用金錢來衡量一個成年人的價值。”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地掃過何明煒那張因為震驚和羞辱而不斷抽搐的臉。

“您一個月的工資,有多少?”

“還是說,用你的標準來衡量……你在我眼里,或者說跟我比起來……”

“好像什么也不是啊?”

暴力,極致的暴力。

用你的邏輯,打敗你。

用你的價值觀,將你碾得粉碎。

何明煒的腦子,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張著嘴,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徒勞地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睛死死地盯著幕布上那一行行讓他頭暈目眩的數字,仿佛要用目光將那塊布燒穿。

五萬二?三萬一?

這是什么概念?

他,何明煒,作為一所重點高中的年級主任,擁有高級教師職稱,算上各種津貼、獎金,一個月累死累活,拿到手也不過八千出頭。

這已經是在這個城市里,教師行業中相當體面的收入了。

可眼前的這個數字,這個他眼中的“小屁孩”,這個他準備用來殺雞儆猴的“反面典型”,一個月,甚至是一個月的預付款,就超過了他半年的工資。

這是假的吧?

一定是P的圖!是這個小子為了嘩眾取寵,提前做好的假圖片!

對!一定是這樣!

這個念頭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在何明煒即將崩潰的理智中閃過。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猙獰笑容,指著幕布,聲音尖利地叫道。

“假的!都是假的!你以為用這種P出來的圖,就能糊弄我,糊弄大家嗎?不知廉恥!嘩眾取寵!”

他試圖用咆哮來掩飾自己的心虛,用“造假”的指控來奪回一絲主動權。

然而,他的咆哮在林墨平靜的眼神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林墨甚至沒有去辯解一個字。

他只是轉過身,重新面對著幕布,握著鼠標的手輕輕一點。

他點開了“收入明細”旁邊的一個選項卡——“交易記錄”。

瞬間,一條條詳細的交易流水,如同瀑布般刷新在所有人面前。

「20XX-10-15,項目#C20231008,中期款項入賬,+¥15,000」

「20XX-10-11,‘薄暮之光’角色設計稿,全款入賬,+¥8,000」

「20XX-10-07,插畫#P20231001,版權轉讓費入賬,+¥6,000」

「20XX-09-28,‘迷霧回響’游戲宣傳圖,項目尾款入賬,+¥20,000」

……

每一筆交易,都有明確的項目名稱、交易時間、金額,甚至點擊進去,還能看到甲方的評價和交易快照。

整個后臺系統邏輯嚴密,數據環環相扣,根本不是一張簡單的P圖所能偽造的。

為了讓這場“處刑”更加徹底,林墨甚至還點開了其中一個已完成的項目,里面是甲方清晰的需求文檔,以及他上傳的各個階段的設計稿。

證據,確鑿無疑。

何明煒的咆哮,卡在了喉嚨里。

他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從豬肝色變成了煞白。

那副金邊眼鏡都有些掛不住了,順著他油膩的鼻梁滑落了半分。

他感覺自己不是站在教室的講臺下,而是赤身裸體地站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中央,被無數道目光凌遲。

他用來衡量一切的標尺——金錢,此刻變成了一把最鋒利的劍,將他自己刺得體無完膚。

而教室里的學生們,早已從最初的震驚,進入到了一種近乎癲狂的,被壓抑著的興奮狀態。

“臥槽……臥槽……怪物嗎”

“我眼睛沒花吧?那個單位是‘萬’?”

“他媽的,林墨是神仙嗎?這比我爸掙得都多啊!”

“怪不得他敢跟何老賊正面剛,原來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上個月那個爆火的獨立游戲《迷霧回響》,宣傳美術就是他畫的!我靠!原來大神就在我身邊!”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在教室的各個角落涌起,匯聚成一股巨大的嗡鳴。

這嗡鳴聲不再是出于對權威的恐懼,而是源于對同齡人成就的巨大沖擊和崇拜。

每個人看向林墨的眼神都變了。

如果說之前,林墨在他們眼中是一個勇敢的,敢于挑戰權威的“勇士”。

那么現在,林墨直接升格成了“天才”。

一個在他們還在為分數和排名苦苦掙扎的時候,就已經在另一個賽道上,取得了世俗意義上巨大成功的“天才”。

而林墨,則暗自感嘆道。

哎,付完違約金后......存款一夜之間消失了.....幸好還有收入記錄可以用。

不過,應該會對某些同學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無所謂了,我爽了。

我保留高中生畫師這個身份就是為了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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