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因為我們組空了一個位置,之前那個成績好的女生又坐回來了,他跟她還有班上另外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玩的很好,而且他們成績都非常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而我同桌就開學后考過班上一次前十,學校給每個班的前十名拍了照片,然后貼在走廊里,供學生觀摩。之后就沒考過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給了他錯覺,讓他以為自己的成績很好,每次考差后都說自己發揮不好,一副擔心的樣子,深怕班主任會找他談話。
他是我們班英語課代表,英語成績還行,其他科就很一般。我們每天下午都會有考試,考試的時候他很喜歡找別人對答案,等考完對答案,如果對對了還好,對錯了就免不了一番痛心疾苦的指責,說我就不該相信你們,等下次還是一樣,是不是很讓人無語。
關于他長的帥的問題,我是不認同的,但別人很認同。有一次晚上,他叫我陪他一起去書店買東西,剛好我也想買東西,就一起去了。買著買著他人就不見了,等過了一會,他出現了,臉上帶著笑容。說剛才有幾個女生問他要微信,他沒給,說他們太小,讓他們好好讀書。還有一次他很高興的跟我講,剛才學校有人找他拍照,想作為學校期刊的素材,他也沒答應。還有他經常跟我說他有多帥,有誰誰誰喜歡他,問我他跟班上另一個男生誰帥的問題,數不勝數。
他長的肯定比我好看,但我不覺得他好看,畢竟人的審美不一樣。我那些以前被贊美夸獎的話,跟他比起來可謂是小巫見大巫,我也沒被人問過要微信,被別人找著拍照,我是不是內心有點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更何況還有明星那種斷層帥。
在學生時代,每周開班會是必不可少的,我這個班主任很懶,他不開,讓我們學生來開,而且得開出花樣來。剛好輪到我們組,我們做PPT,買零食,練習唱歌,策劃游戲等等。開班會那天晚上,我們把燈關了,然后六個人對著一個擴音器,邊唱歌邊走進教室,我只覺得腳趾尷尬的想摳地,想快快結束。我不喜歡這種活動,我只想做一個透明人,安安靜靜的看著,誰也別打擾我。
好像又有一次班級活動,剛好是周五晚上,高三好不容易有一晚上的休息,可以好好玩一下手機,我不想參加,也不喜歡,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搞出什么花樣來,然后就沒去。像我這種班級存在感不強的人,不在場也沒人會說什么。
第二天來學校,看著雜亂的教室,心想昨晚玩的肯定很瘋狂,幸好沒來。好像就從那次起,他就不跟我講話了,起初還以為他心情不好,沒想到過了兩三天還是一樣,看見他跟別的人聊的挺好的,不像心情不好的樣子。我好像被他們孤立排擠了,沒人跟我講話,跟以前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我受不了,選擇在中午沒人的時候,跟好友一起把我的桌子搬到后面,后面有兩個桌子,一個是之前那個被排擠的女生,還有是一個男生,征求他們的同意后,我加入了他們。
我知道自己可能早晚會有這么一天,我沒什么難過的,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用再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用隨時附和他,不用時刻戴上一副假面具。就是內心會有點害怕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但好像跟上次一樣,沒什么人感到驚訝的,班主任也沒說什么,只是自己想的太多而已。
我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步前同桌的后塵了,這應該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別人排擠,我想是不是我長的不好看的原因,我總是容易把事情歸咎于自己的容貌,但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我跟他本來就不是一圈子里的,分開只是早晚的事。
好在跟新的同桌相處的非常融洽,相互學習打鬧,有說有笑,比之前自在多了,福禍相依,誰也不知道接下去會是什么,順其自然就挺好。
那時的我總會因為一些原因而感到容貌焦慮。記得有一次班上組織大家在元旦節那天下午,一起去看電影。那天我特意剪了一個頭,那次頭發剪的很短,還很塌,怎么也支楞不起來,后腦勺看起來就很扁。我穿著冬季的校服,校服有帽子,我就戴著帽子,怕被別人看見我這不堪的一面。
我早早的出發(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做什么事情都喜歡早做準備,不想別人等我),從家里走到電影院,得有好幾公里,我還挺喜歡走路的,慢悠悠的,可以看看周圍的景色,帶著思考,慢行慢遠。那天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格外的溫暖,而我戴著帽子,與周邊的行人格格不入,人少就慢走,人多就快走,像只畏人的動物一樣,見不得人。
到了目的地,幸好遇見了我的那個男同桌,不至于顯得太過孤單。我們來得早,很多人都還沒來,我在原地徘徊了很久。等人都到了,沒幾個穿校服的,穿搭很亮麗,這才是他們學生之外的樣子。我除了過年,其他時間一直都是穿著校服,也沒買過什么衣服,以至于上大學,衣柜里都找不出幾件像樣的衣服。
那時我好友還沒來,同桌也跟別人去聊天,我一般都不是別人的優先級。我在原地走來走去,看著沒有消息的手機,滑來滑去,顯得自己很忙的樣子。我轉了轉頭,想看看好友來沒來,剛好就被暗戀的女孩看到了,她估計會很奇怪我為什么戴著一個帽子。之前所有的不適都遠不及那一刻來的深,我的羞恥心達到了頂峰。
班長給我們發電影票,我的好友剛好也來了,我們陸續進場,我坐在好友旁邊,仿佛找到了依靠。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看電影,我父母沒有那個閑情逸致,我也覺得看電影不是我所能接觸的,遲遲沒有步入電影廳的大門,只在遠處望望。
在一張巨大的銀幕上看電影,畫質清晰可見,聽著如臨其境的音效,坐著軟塌塌的靠椅,周邊滿是吃著零食、喝著飲料的同學,他們好像習以為常,但這卻是我從未擁有過的。看完后,他們覺得挺一般,但我覺得挺好看的,可能初次體驗會讓人印象深刻吧。
走出電影廳,時間還早,同學們相邀去玩,我則繼續獨自一人,戴著帽子,走在嘈雜的大街上,心里夾雜著種種情緒,向家的方向步行,那是我心中得以慰藉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