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 春痕燎原
- 小扎記
- 2028字
- 2025-05-21 22:53:27
激情過后,林夏依偎在顧承澤懷里,顧承澤指尖纏弄著她發梢,一臉寵溺地看著她,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間,喉結輕蹭她額角,低笑震動著彼此未平息的脈搏,“你知道嗎,家里人知道我跟你結婚后都好高興,只是他們不能理解我們為什么就這么倉促地領證了,除了我大哥大嫂,其他人連你的面都沒見過呢!”
林夏微微一笑說道:“還有你侄子。”
“哦,對,還有我侄子。”顧承澤嘿嘿一笑,“他們說下個月回國,到時候再約上你家人一起吃個飯,該有的禮節不能省。”
暮色在兩人之間緩緩流淌,林夏嘴角的笑意如風中殘燭般熄滅。她轉身背對著顧承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角,“下個月1號我就要出發內日瓦了,三年……”顧承澤在她身后微動,她先一步開口繼續說道:“你會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候一樣嗎?轉頭就去找別的女人。”
林夏原以為時光早已將往事風干,卻不知心底仍蟄伏著未愈的傷口,在記憶的暗流中,在不經意間仍會泛起細碎的隱痛。
消毒水的氣味在重癥監護病房的走廊凝成透明的蛛網,日光燈管在趙苒布滿血絲的視網膜上投下青灰的倒影,她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渾身上下插滿管道的程述白,心痛得不能自已,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精神渙散的她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命運的重錘來得太急太快,她一夜之間失去了人生中重要的兩個人,她感覺她的世界瞬時崩塌了。
“苒苒,苒苒……”趙母瞥見癱坐在長椅的趙苒,踉蹌地加快腳步向她跑去,趙父緊隨其后。
趙苒見到父母的到來,慌忙地站起來,胡亂地揩了一把臉,“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趙母看見女兒憔悴的模樣,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我的傻女兒,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跟我們說。”
趙父在一旁責怪趙苒說:“這么大的人了,不管發生什么事,總該跟家里說一聲,我們給你打了那么多的電話都不接,你不知道我們會擔心的嗎?你不知道你媽有心臟病嗎?”趙父渾濁的嗓音突然拔高,“幸虧林夏知道你在這里,要不你媽今天得急死,要是你媽出什么事,我看你怎么過意得去。”
父親的責罵使趙苒再一次崩潰,她撲在母親懷里大聲痛哭起來,“對不起,媽。”
趙母緊緊摟住女兒,“苒苒,媽不怪你。”轉頭瞪向丈夫的目光卻淬著冷,“你這老頭,女兒現在都這樣了,你怪她有用嗎?”
趙父看了一眼趙母,張了張嘴,沉默地看向窗外。
這時陳銳走過來恭敬地說:“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苒苒和述白同學,苒苒也累了一天了,這里有我在,你們帶苒苒回去休息一下吧!”
趙母看著眼前的陳銳問道:“述白現在情況怎么樣?”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人還沒醒,放心吧,這里有我呢。”
趙母點點頭,“好,那辛苦你了。”
趙苒搖搖頭,拔高聲音說:“不,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里陪著述白,萬一他醒來看不到我怎么辦?”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趙苒仍在自欺欺人,她仍然堅信程述白對她還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們在一起已經十年了。
陳銳轉過頭,目光落在趙苒蒼白的臉上,溫聲勸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過來替我吧,要是我們都累倒了,那述白該怎么辦?”
趙苒在陳銳的勸說下這才同意回家休息。
第二天,晨光初露時,趙苒已疾步穿過住院部廊道,當她來到程述白的病房,看到病床上空無一人,頓時心慌起來,手驟然收緊,她第一反應是程述白在她不在的時間里發生了什么意外,她慌忙地跑到護士站,神情緊張地問道:“護士,護士。”她的呼喊撞碎了清晨的寂靜,“ICU2床的病人去哪了?”
護士臺的值班護士被踉蹌奔來的身影驚得站起身,“你是問程述白先生嗎?他昨天晚上被家人接走了。”
“接走了?”趙苒渾身一震,嗓音都在發顫,“他的病情那么重,他的家人怎么就這么把他接走了?”趙苒此時已經六神無主了。
走廊盡頭的白熾燈管滋啦作響,陳銳的身影從轉角陰影中浮現的剎那,趙苒已經像離弦的箭沖了過去。她死死攥住陳銳來不及收回的小臂,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膚里。“陳銳,怎么回事,護士說述白被他家人接走了,他去哪了?”
陳銳的喉結在她灼灼目光中滑動了一下,“沒錯,他是被他的家人半夜接走了。”
趙苒驟然發力將陳銳搡向后方,她泛紅的眼眶里浮著層水光,在冷光下蒸騰成灼人的火:“陳銳,你也是醫生,你明明知道述白病情這么重,他根本就不適合轉院,你為什么不阻止他們?而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胡來?”
陳銳從容說道:“你放心,他家早已聘請專家團隊組建萬全之策,此次全程護行必然會安然無虞。”
趙苒眼眶里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手指絞緊衣角,嘴唇顫抖,“他轉到那里去了,我現在立刻去找他。”
陳銳避開趙苒的目光,支支吾吾地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家人安排了專機飛瑞士去了。”
趙苒聽后順著墻根緩緩滑坐在地,瓷磚的寒意順著尾椎竄上后頸。她望著地板上那道被晨曦拉長的陰影,恍惚看見十年光陰正從指縫間簌簌墜落,程述白的氣息像玻璃上的水霧,被晨光蒸發得干干凈凈。
她沒想到就一個晚上的時間,她最愛的人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連生死都成了深淵上的謎題,悔恨猶如毒蛇啃噬著她的心臟,她應該堅持陪在程述白身邊的,這個念頭反復撕扯著她的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