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抓捕
- 大明:從羅馬閃電般歸來
- 叉魚勾
- 2107字
- 2025-06-01 22:31:02
陳安坐在長椅上,襯衣半解,肩膀上的內甲被扯開,露出大片青紫與擦傷。
雖然他通過卸力讓骨頭沒有折斷,但墜馬帶來的沖擊讓他整個左臂都隱隱發麻。他咬著牙不吭聲,只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女孩。
伊莎貝爾跪坐在他身側,拿銀剪小心地剪去染血的布料。
她的手指顫著,卻穩。藥箱是從王宮醫官那兒急借的,里頭的沸油、亞麻布、草藥攤了一地。
既然陳安能在王室的行宮遇刺,在伊莎貝爾看來,這些歸屬于王室的醫生也無法信任,而且陳安也害怕自己被那幫庸醫放血。
“疼嗎?”,她語氣輕得像嘆息。
陳安轉頭,輕聲笑了笑:“還好?!?
伊莎貝爾低頭,輕擰亞麻布,動作間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為什么這一次,想殺你的人這么多?”
“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陳安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天花板那處斑駁的角落,仿佛透過那片灰影看向更遠的地方。
“……大概猜到了?!?
“為那個男爵報仇的?”,伊莎貝爾聲音發緊,指尖在繃帶邊緣微微顫抖。
陳安搖了搖頭,動作輕得像撣去一片灰塵。
“不,他不配。那人只是他們丟出的籌碼,連死都不體面,怎么可能值當派人來報仇?”
他沒有再解釋,只是轉頭望向她,眼神里有一道不容靠近的暗影:“你不用猜了,猜對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伊莎貝爾沒有繼續追問兇手,換了一個話題:“那為什么上次,你也動了貴族的利益,可沒有人追著你下死手?”
“因為那時候,”陳安目光如炬,“是順勢。”
“火藥已經改變了戰場。騎兵不再是神,盔甲不再是盾。你擋不住子彈,就得下馬投槍。哪怕沒有我,三年五載,國王、馬薩林、還有那些佩劍貴族自己也會進行軍事改革?!?
“我只是——用我們的歷史給他們提供了某種參考,以及下定改革的決心。”
這次改革并沒有多激進,陳安只是為原先歷史上路易十四親政后的軍事改革套了個秦制的皮。
“你別忘了,就算這場改革看似順利,也不過是踩在投石黨兩次叛亂的廢墟上走過去的?!?
“沒有那兩次叛亂,沒有剛從三十年戰爭中爬出來的傷痕,軍中那幫子驕兵悍將,也會像今天那些穿袍子的一樣,把槍口對準改革者?!?
“但就算如此,阻力依舊不小。”,陳安嗓音低沉,“所以我們才拋出了‘科舉’。用一場注定失敗、注定被圍攻的風暴,去掩護另一場更關鍵的軍事改革。”
這時,陳安想到了下個世紀才登場的伏爾泰,這位哲人認為科舉制能消除特權,實現社會流動。
當然,他也因為他的激進被巴黎法院多次下令逮捕,迫使他長期流亡英國和普魯士。
就像現在的陳安一樣。
他望向窗外:“當然,我只是點了那把火。真正能讓這場戲唱下去的,是馬薩林和富凱的手腕。沒有他們的左右騰挪、收買、恐嚇、取舍,這場戲早就變成一堆爛劇本?!?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嗎?”,他忽然低頭看向她,語氣輕得幾乎像在耳語,“不是失敗,而是沒人聽見?!?
嘴角輕揚,露出一個有些疲倦的譏笑:“不過我成功了,至少仇恨匯聚得夠快、夠狠。那些穿袍子的人——議會的、法庭的、財政審計的,全記住我了。他們不想要平民的崛起,也不想要這個把火點得太狠的異鄉人。”
“馬薩林和富凱也不想要。”
“他們只想收割改革的紅利——軍功制的軍心、波旁的威權。但他們不要我招來的這批支持者,他們嫌臟、嫌亂、不劃算?!?
“但你為了這點支持差點死了。”,伊莎貝爾并沒有理解陳安的話,只能說出她根據事實得到結論。
“沒辦法,誰讓我是個無依無靠的東方人呢?”
“有我支持你啊?!?,伊莎貝爾低著頭,紅著臉小心地為他重新包扎好繃帶,然后靜靜坐在一旁,沒有再說話。
外頭風動燭影,一盞窗臺上的油燈輕輕搖晃,如同巴黎的未來——在風中搖曳,卻仍未熄滅,但后面點燃它的將會是太陽王。
陳安沒再看她,轉身開始收拾行李。
沒有繁重的箱包,只有幾件換洗衣物、一把上了油的火槍、一封寫好的信,以及那枚嵌著火漆印的密信筒。
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帶太多,也不該帶太多。
這既是一次出使,也是一場革命。
他要離開這座華麗的囚籠,離開那群在金碧樓閣里醞釀暗殺、交易、與背叛的貴族。
而他的方向,是西班牙——更確切地說,是加泰羅尼亞。那片經歷了農民起義和獨立失敗的土地將會是他從弄權者變為掌權者的舞臺。
“巴黎不再適合久留?!彼吐晫σ辽悹栒f,“我們明天就叫上雅克出發吧?”
她坐在壁爐前的椅子里,裹著一層披風,臉色在火光中一片蒼白?!澳愦_定……傷還沒有好?”
“再晚可能就走不了?!标惏部粗?,“怎么?舍不得巴黎?”
伊莎貝爾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輕伸出手,十指相扣。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點頭。
“那你的格雷克小姐呢?”,那一瞬間,窗外的風仿佛安靜了一秒。
“讓她留在巴黎吧。”
她有父親,有一套永遠不會倒的家族網絡。她不屬于火藥與泥水,不屬于那一份只能靠鋼鐵與信念撐起的冒險。
他正要起身收起長靴與地圖卷軸,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砰——!”門猛然被撞開,風卷著火光猛然撲入。
兩名士兵沖了進來,銀盔下的臉面無表情。他們的身后,是穿著灰色法服、胸前佩印的宮廷司法執事。他舉起一張命令狀,聲音干澀卻清晰:
“奉法院命令,安德森·陳閣下涉嫌參與非法組織武裝、煽動宮廷動蕩、破壞貴族名譽——”
“將被即刻收押入巴士底獄?!?
空氣頓時凝固。
伊莎貝爾猛地擋在陳安面前:“你們瘋了嗎?!他是——”
“女士,這不是討論的場合?!眻淌麓驍嗨?,眼神落在陳安臉上,卻沒有半分波動,“請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