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陰謀
- 大明:從羅馬閃電般歸來
- 叉魚勾
- 2330字
- 2025-05-16 00:23:59
看著涌入圣禮拜堂的法國皇家衛兵,陳安想起了他三天前對馬薩林和路易十四說的話:“世上的陰謀總結起來無非是兩個詞。”
那時的馬薩林一手捏著著卜彌格翻譯的《孫子兵法》,向他問在東方有沒有可以參考的謀略,來將那些手握兵權的公侯一網打盡。
然后陳安往椅子上一靠,說道:“來騙,來偷襲。”
“就這么簡單?”,奶少的國王睜大了藍色的眼睛,像個期待聽童話的孩子,“沒有什么環環相扣、精妙絕倫的連環計嗎?”
“那些只存在于前期準備不足的故事里。”陳安聳肩,“計謀執行失敗,最后靠臨場應變力挽狂瀾,那種不是計劃,而是補鍋。”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意,“但別誤會——騙和偷襲,本身就是技術活。”
聽到這話的馬薩林點了點頭,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
“你要怎么騙,才能讓盡可能多的人上當?你又要怎么做,才能在事后彌補偷襲帶來的名聲損失?”
“舉個例子吧,”陳安說著,從桌邊拿起鷹棋,放在地圖中央,“晉宣帝司馬懿。”
“他是魏國丞相。七十高齡,臥病多年,卻以忠臣面目騙過了權臣曹爽。高平陵之變,他不發一箭,直接接管了兵權,最終由他的孫子完成了改朝換代。”
路易十四皺眉,翻著自己的筆記:“可先生,我記得韓趙魏三家分晉,那晉國不是早就亡了嗎?”
陳安咧嘴一笑:“所以說東方的歷史很有意思。春秋戰國三家分晉,漢末又三家歸晉。”
聽到權臣和篡位這兩個詞眼后,馬薩林的臉色有些難看:“你們東方怎么這么多權臣篡位的故事?”
也還好馬薩林是個歐洲人,若是在陳安的故鄉,要是當著權臣和皇帝的面講司馬懿故事,大概是會被權臣碎尸萬段的。
“我們也有諸葛亮這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忠臣啊。”,陳安也覺得當著權臣和國王的面講司馬懿故事屬實有點找死了,驚出了一身冷汗。
“可說實話,你們權臣篡位的也不少吧?蘇拉、馬略、凱撒、龐培、克拉蘇、安東尼、屋大維——哪個不是靠‘臨時接管權力’走上皇位的?”
在馬薩林暴怒前,陳安連忙轉變了話題:“當然,您說得對。那些環環相扣、精妙絕倫的連環計,確實令人著迷。”
“但正因為它們太復雜,才幾乎不可能被完整復現。它們往往依賴極其苛刻的條件——天時、地利、人心,缺一不可。只要某一環出錯,整盤棋就塌了。”
“所以我才說,那些被后人反復稱道的‘連環計’,多數其實是騙或者偷襲失敗后留下的殘局——計劃失敗了,只能靠謀士們留的后手或運氣亡羊補牢。才顯得精妙。”
陳安望向窗外夜色中隱隱晃動的火光和試圖截斷西岱島的衛兵,為那時的他低聲補上一句:“就像書里寫的,‘謀而后動’——聽起來很有道理。可現實往往不給你謀的時間。”
“嘿!東方的花花公子。”,陳安身旁突然傳來一句略顯粗重的法語。
他回頭,一個皮膚黝黑、五官棱角分明的年輕人正在拍他的肩膀。
“我們一起去找馬薩林問清楚。”,非洲王子開門見山,“這是怎么回事,我們兩個來這里湊熱鬧怎么突然被關起來了!”
他情緒激動,額頭沁著一層細汗,一看就是已經撞過幾道釘子。
陳安輕輕皺眉:“嘿,伙計。我可以陪你去找他,但你得控制一下情緒。他可不吃你這一套。”
“不,我在他心中就是個這樣的人。”,陳安似乎看到了一排智慧的白牙。
正當陳安為非洲王子的橫沖直撞道歉時,耳邊就傳來了馬薩林洪鐘般的聲音。
“我必須為剛才軍隊介入的行為,向在座的各位賓客致以誠摯的歉意。”
他的聲音回蕩在圣禮拜堂高聳的穹頂下,借著音響的自然回音,格外有威勢,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等待這位紅衣主教的解釋。
馬薩林站在圣壇前,一手搭著金邊經書,另一手扶著權杖般的法杖。他環視四周,目光一掃即收,但落在每一位賓客心頭,仿佛都帶著點點寒意。
“我們收到密報——在場有人是投石黨的支持者。”
他的手中揚起一張紙,在陳安看來,那跟美帝的洗衣粉沒什么區別。
人群發出一陣不小的騷動。有人低聲咒罵,有人迅速交頭接耳,更多的人則本能地挺直背脊,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這些人試圖在今晚,圣誕之夜,發動一場政變。”
他說出“政變”兩個字時,沒有一點起伏,好像只是宣讀一項常規的教會活動通告。但正是這冷靜,讓人感到莫名恐懼。
“這是對天主的褻瀆,對和平的踐踏。”馬薩林繼續,“在徹查完成之前,還請所有賓客,暫時留在西岱島,移駐舊皇宮——西岱宮。我們會根據各位的身份、職位,為你們安排相應的客房。”
“很抱歉打擾了圣子,也很抱歉打擾了各位的平安夜。”
陳安站在人群邊緣,能夠清楚地看到每一位聽到“西岱宮”三個字的貴族臉上浮現出的細微變化——從不解,到不安,最后是難掩的警覺。
這不再是“安排住宿”,而是變相的軟禁。
果不其然,下一秒,騷亂開始蔓延。
“憑什么?”一個貴族高聲質問,“我有豁免權!”
“投石黨是你們巴黎的爛攤子,關我們外省家族什么事?”
“圣誕夜把人關進廢宮,這叫什么禮遇?”
而在堂外,還未散去的部分賓客與外來使節,聽到消息后也迅速圍攏而來,聲音此起彼伏。
“這意大利佬真可笑,連小孩玩的玩具都害怕。”,非洲王子推開前方的衛兵,扭頭對他糾集起的一眾使節說到。
“我代表科特迪瓦王室,要求立即說明。”科特迪瓦王子看到被重兵保護的馬薩林,憤怒地高吼道:“馬薩林閣下,您的行動已經越界!”
“既然這樣,我們明年將不會給貴國提供象牙和寶石!”
馬薩林神色不動,仿佛這番威脅與他毫無關系。他只是側頭,低聲吩咐了幾句身旁的富凱。
富凱躬身點頭,隨即轉向使節團:“請諸位跟我來,我會帶諸位離開西岱島。諸位的安全與尊嚴,巴黎當然會保障。”
陳安跟在科特迪瓦王子身后,拉著伊莎貝爾,也想要悄悄離開,畢竟他跟泰維諾約好了在一月六日的那個他忘了名字的節上見牛頓。
那個大名鼎鼎的,此時剛過十一歲生日的牛頓。
一個提前到來的陰謀跟拐走牛頓的機會相比,陳安此時想選擇后者。
可那熟悉的、陰沉但語調穩定的聲音還是在他耳邊響起。
“陳先生,還請留下。”
畢竟他高大的身軀在十七世紀的歐洲有些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