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裁枝
- 大明:從羅馬閃電般歸來
- 叉魚勾
- 2041字
- 2025-05-11 21:05:17
“忠誠于王權。”,馬薩林一邊打理著盧浮宮的花園,一邊對著陳安強調道,“不能再發生投石黨那樣的事了。”
他穿著一身簡潔的深紅外袍,背挺得直,站在一叢玫瑰前修剪枝葉,輕輕咔嚓幾下,剪落的枝條落在腳邊,像不再需要的名字。
“我認為軍功爵篩選上來的平民,大多都是忠于王權的。”陳安答道,他的聲音平穩,也不知道在嘲諷著什么。
“畢竟在所有大眾喜歡的戲劇結尾,英明神武的國王都會做出公正的判決。”
“我想知道你所謂的‘軍功爵’,難道不會讓那些佩劍貴族更加如日中天?”,一個年輕的聲音插了進來。
是富凱。他走得不快,卻每一步都踩得清晰。他的長靴擦過草地邊緣,鞋尖干凈,沒有沾上泥。他的面孔比馬薩林年輕許多,但那雙眼睛里,卻藏著某種比年紀更深的警惕。
這個馬薩林一手提拔起來的財政部長,知道什么時候該表現出尊重,什么時候該亮出懷疑。
他沒有小看這位來自東方的使節。相反,他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人,正悄無聲息地改寫一套他們習以為常的法則。
他親眼看著這個落魄的使節在樹葉枯黃時踏入巴黎,又在初雪落下前成了馬薩林面前的紅人,貴婦們茶余飯后總是談起的東方寓言。
“看上去確實如此。”陳安語調緩慢,像是品茶時故意留的余溫,“所以,在開始時,他們不會反對。”
“但你知道我們是怎么干的嗎?”
他沒說請“我們”指的是誰,只淡淡繼續:“我們的軍功爵制度,不看血統,不靠姓氏。只看你砍下多少敵人腦袋。想要爵位?去戰場撿一顆回來。”
馬薩林沉默了一下,像在衡量這話的分量。他沒有立刻回應,只蹲下身來,撥開一層覆蓋在枝頭上的薄雪。
他看著那根枝條幾秒,然后——咔嚓,整枝剪下。
隨后手指在刀柄上輕輕一抹:“把權力從家譜剝下來,掛到腰刀上……不是獎賞貴族,而是掏空貴族。”
“聽起來像是軍功版的穿袍貴族。”富凱接話,接過馬薩林遞來的剪刀,“只不過他們是用戰場上的勇敢和幸運,購買爵位。”
他轉向陳安:“你是想靠這些‘新佩劍貴族’,來撬動舊佩劍貴族的根?”
“不只是撬動。”陳安目光移向花園深處結冰的噴泉雕像,“是替換。”
“我們要的是一支忠于王的勇猛軍隊,而不是忠于某位將領、某座城堡的私兵。封爵,不只是獎賞,而是立誓的方式。”
他頓了一下,轉向馬薩林。
“當然,最好由陛下親自授予。”
馬薩林抬頭:“你建議陛下親征?”
“不然新舊佩劍貴族很快便會沒有區別。我們需要讓人明白,他們所效忠的,不再是劍柄下的家徽,而是王冠本身。”
富凱輕輕一笑,指尖摩挲著一片枯萎的枝葉:“說得漂亮。不過問題是——王室現在,沒錢。”
“那些穿長袍的有錢,那些佩長劍的有地。”陳安平靜地說,“而象征最高權力的——只用給他們畫好戰場,當一個偏心的裁判。”
“一棵樹該剪哪枝,從來不看它老不老,而看它耗不耗養分。”
“剪掉最貪的枝椏,剩下的自然會長勢更旺。園丁只需引導它們朝更美麗的方向生長。能完成這樣的裁枝,這位園丁的名聲,未必在前任之下。”
話音落下,空氣短暫地凝固了一瞬。
馬薩林的剪刀緩緩合上。他沒有說話,但陳安知道這句話說對了地方。
這位紅衣主教向來不滿足于被視作權宜之計的繼任者。他不是某人留下的影子,而是要在某人之后,畫出新的輪廓。
富凱接道:“你是說,讓平民和新貴去搶那些老家族的肉,但大頭還屬于王室,并且還能在其中收割忠誠?”
“我說得沒那么直接。”陳安笑笑,“但你這總結也不錯。”
“而且,”馬薩林又拿起了剪刀,重復了遍剛才說過的話,“引入的軍功貴族,還可以制衡那些穿長袍的。”
陳安走了幾步,在花園盡頭的長椅上掃掉一片積雪,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所以具體應該怎么做,我想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當然,若有需要,我可以做‘軍功爵’的代言人。”他說,語氣無波,“當你們惹惱佩劍貴族的時候,把我推出來,平息他們的怒火。就像你們處理前兩次投石黨叛亂那樣。”
陳安特意將‘投石黨’這幾個詞加重了些,想看看馬薩林會有何表現。
可這位紅衣主教卻沒露出任何不快。他望著一棵被修剪得過于干凈的灌木,像是思考它還能否再長出什么來。
此時富凱也插嘴:“那我就代表穿袍貴族好了。由財政部牽頭,讓他們為愿意參軍的平民購買裝備。事后,按功績提升爵位,一石二鳥。”
陳安點了點頭:“至于那些老貴族,傳了這么多代,總會有軟弱的。”
“只需要讓我們主教大人對著塞納河起個誓,只要他們放棄軍權、交出領地,就還能在巴黎當個富家翁,辦舞會,喝酒,做他們最擅長的事——炫耀和享受。”
“為什么不是對著上帝?”馬薩林忽然問。
陳安笑了:“因為我們東方就是這么干的。上帝的審判太過遙遠,河水則要近得多。”
他頓了一下,語氣轉得更淡:“而且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將那些老公爵、侯爵變成虛銜,讓他們不再掌握權力,我想這樣他們也會很樂意接受的。”
富凱緩緩點頭:“你對貴族的了解,真不像個外人。”
“東方人也是人,東方貴族也是貴族。”陳安淡淡道,“我只是比他們更清楚,他們要守的東西有多空,還有那些養尊處優的家伙有多懦弱。”
“那那些頑固的呢?”富凱問。
“很好。”陳安回道,“我們正好需要練兵的目標。讓最初投軍的平民知道,貴族也會死。爵位,不是神賜,是君主賜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