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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案和舊案

寅時不足三刻。

宋觀深切體會到原主在社稷學宮中被墨家支配的恐懼。

站在西窗的木鳶,開始鬼叫,聲音跟陰鴉似的,難聽的要命。

而且還特別機靈。

提前洞悉宋觀的動作,根本抓不到它,不然非拆了不可。

宋觀已然無睡意,跏趺而坐在床上,內觀身體,遭遇“尸體”的沖擊,法脈受損,稚童魂魄又與之共生,清晰的感覺到神魂附著“外魂”,像是蟲豸,在啃食神魂,需要以法家靈力抵御,緩解痛苦。

修士雖有一至九品之分,但諸子百家中各派系所修煉是不同的。

例如法家則以律令天道,審案斷訟以養法脈,刑名正典以煉神魂,儒家則是施仁政教化,詩書養氣,禮樂塑魂,墨家則是秉承兼愛非攻思想,機關煉體,尚同鑄魂等等,各有不一,卻殊途同歸。

宋觀心神落在丹田上,浮現刑名鼎在內,卻以自身的力量無法催動此鼎,心想道:“在城隍廟的時候,已經認主,為什么無法運用?難道是我修為太低?!包裹神魂看看能不能入刑名鼎內。”

宋觀以法家靈力包裹神魂,落入刑名鼎內,所見法家三派勢、術、法,相互角力,相互拉扯,相互照應。

鼎中央正燃燒著韓非《孤憤》竹簡為火種,火焰呈現歷代法家律令條文,鼎壁則是篆刻著法家歷代先驅的律文,時而響起公正嚴肅聲音,像是法家先哲在誦唱刑名律文。

宋觀盯著沉浮在火種中的《法經·盜篇》,乃是以古老金文所篆刻竹簡,投入身心誦讀。

“王者之政,莫急于盜賊......”

“重刑連其罪,則民不敢試......”

“以重刑禁微盜,以連坐懾萬民......”

“......”

他的法脈感受到古老法經的刑名律文,滌蕩神魂,體內的靈力也更為精純,而最為明顯的是,神魂對于附著“外魂”啃食抵御,明顯變強,也輕松了許多。

“只是法脈修補變強,而不是削弱外魂,這稚童蝗魂實在有些詭異,竟然以先賢經文無法驅散。”

須臾,宋觀不再多想,神魂回到肉身,睜開雙眼,原本受損的法脈,幾乎都修復了,也擴大了許多。

“原來六道囚妖符,已是極限,現在可以同時爆發九道囚妖符,但距離八品,還有一段距離。”

宋觀呢喃自語,而后將目光放在伏案上的物品上,這是今日所獲得物品,斬殺蝗妖所化竹簡、殘印以及斷狐尾。

“這些物品之間肯定存在關聯,只是目前來說,沒有任何頭緒。”宋觀搖搖頭,想不明白,只是這些物件之間的關聯,過于散亂,無法聯系在一起。

“律令暴徒!律令暴徒!”

這時候,站在西窗邊上木鳶正在喊著,聲音實在太難聽了,讓宋觀非常心煩,佯裝不理它,埋頭認真的思考。

下一刻,宋觀快速伸手抓了過去,剛觸碰到木鳶,明顯感覺到它體內齒輪精妙轉動,鳥喙啄他食指,比刀刃還鋒利。

宋觀嘶了一聲,快速收回手,目光狠狠瞪向木鳶,威脅道:“最好別落我手里,我一個個零件給你拆了。”

“殺人啦!殺人啦!律令暴徒殺人啦!”

“......”

宋觀眼看著木鳶飛落在院里老槐樹上,聲音又囂張又得意,而他把目光收回伏案上的時候,咦了一聲,臉上寫滿驚異。

方才沒注意,食指被木鳶啄出鮮血,滴落在那枚殘印上,且竟然被殘印吸收了,之后殘印流動淡淡白光。

“這是怎么回事?”宋觀仔細看著殘印。

卻見殘印上白光映出淡淡的一角畫面,有名男子手持青銅筆,站在渭水橋上,縱身一躍之后,畫面消失了。

“那是!!青銅獬豸筆!”宋觀驚住了,而后心緒起伏,他當然認出青銅獬豸筆,因為那是他爹宋明堂的本命法器。

“爹!”

宋觀按捺下激動的情緒,在心中低沉的咆哮,他前來渭南縣任職九品典史,也是因為爹的原因。

他爹死在渭南縣,卷宗早已定調,只是他沒有資格閱覽卷宗,根本不知道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任職至今已有三月,走遍渭南縣所有地方,調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他爹,像是從未出現在渭南縣。

而今有了線索,他自然非常的激動,雖然原主已故,但是那股源自于靈魂的情緒,始終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渭水橋下有鬼,還得親自去查探。”宋觀按下情緒,心中想著。

他不敢聲張,以他爹當年的修為,借九品典史身份前來渭南縣調查事情,也翻不起任何風浪。

最后消失的無蹤跡,其中所涉及的事情,遠非想象那么簡單。

......

天工署。

公輸璇看著今夜縣衙送來的公文,越想越生氣,“又是這個宋鐵面,城隍廟都破壞了,甩手就走,讓我們去修繕?真是無恥。”

若是換作此前,她倒也沒有那么大的怨氣,可是經過這些事情,特別是遇到糟心的宋鐵面,心情自然非常差。

此外,渭水橋尚未修繕完成,城隍廟又被破壞,看著公文內容描述,怕是得全部重新翻修,真當天工署只為縣衙服務?

“算了。”公輸璇哼了一聲,將公文扔在案幾上,當即走出天工署朝著渭水橋的方向而去。

每一次心情糟糕的時候,她都喜歡獨自坐在渭水橋上,望著漫天的星辰。

小的時候,每一次都有父親陪伴在身邊。

而今只有渭水橋陪伴自己。

公輸璇坐在一處殘樁上,雙手撐著,腰身挺直,垂直雙腿慵懶的搖擺著,眸光看著夜空,漫天星辰在閃爍。

她呢喃自語道:“爹爹,今天的星星好美,真希望你還能在小璇身邊,教我數星星,教我看天象,教我建造儀器,我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問你......”

公輸璇說著,頓時她呆愣住了,目光看著身下渭水橋,那些殘樁以及橋體在泛著光,像是從內部散發而出。

“這是怎么回事?!爹爹,是你,是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公輸璇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她曾經無數次在渭水橋上坐著望星空,可從未見過如此場景。

而后看到許多的殘樁所散發光更加璀璨,她從一處殘樁下來,走進光芒最熾盛之處,仔細看著這些泛散的光芒。

“嗯?”

公輸璇臉上寫滿了疑惑,低語道:“這些文字,好熟悉啊。”

回想一下,她頓時豁然開朗,心想道:“這些文字,好像是父親留下札記中記錄的部分金文。”

她曾經在社稷學宮守藏室查閱過這部分金文。

只知道金文在瀆神、先哲時期使用極多,而父親留下的金文內容,她根本無法解讀,而后又不了了之。

卻不料而今又再一次出現,讓公輸旋非常的驚訝,肯定是父親留下某種指示或者是對于機關建造深刻的體悟。

“先將這些金文拓印下來,再去解讀其中的內容。”公輸璇心中想到,當即開始動手拓印渭水橋上所浮現的金文。

......

縣衙廂房。

稚童王二牛則是和李清棠在一起,因為儒家之法,可讓她安定下來,雖然失了魂,但時不時低聲念叨著《渭水治蝗策》的內容,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李清棠先是看了一眼蜷縮在床位角落的稚童,美目微抬看向老槐樹樹頂,清晰的聽到院子里傳來木鳶的聲音,嘴唇微動,淡淡的說道:

“墨家的小玩意,還挺有趣,只是在社稷學宮的時候很討人厭。”

她目光垂下,看著案幾上殘書,這卷《野叟曝言》幾乎被無名火自燃焚盡,翻開燒的焦黑的書頁,驚奇的是原著回目已經被魔改,而今的內容涉及青丘國狐族,卻只剩下寥寥幾筆。

“狐宮血宴......”

李清棠呢喃念著四字回目,右手托著右腮,望著老槐樹樹頂,思緒萬分,低語道:

“據深宮傳聞,如今青丘國狐族內部分裂,新舊兩派爭斗激烈,兵戈見血,狐族之事究竟與這樁舊案存在什么關系?”

“爺爺臨終的時候,曾自言自語,致仕回鄉路上,曾前往過青丘國,而后匆匆返鄉,所行為何?”

“施仁政以教化子民,以詩經代法典正刑。”

李清棠口齒清晰的念著爺爺臨終前所留下這句話。

而后微微拍拍袖口,飛出千紙鶴落在掌心上,鶴身銘刻儒家經文,在鶴身前虛畫經文,抬手一揮,當即說道:

“調查宋觀亡父舊案細節。”

千紙鶴內蘊靈性,朝著李清棠點頭,扇動雙翼,化作一道流光飛出渭南縣縣衙,隱入星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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