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這股力量全面爆發,李清棠、公輸旋無法阻擋的。
她們也不可能會戀戰,抱著稚童立即遁走,遠離戰場中心。
“我們不救他?”李清棠看著最后一刻,宋觀竭盡力量護住稚童,心弦像是被挑撥一樣,心生惻隱,抱著稚童問道。
“他說的,讓我們先離開。”公輸旋遠遠望著戰場中央,甩了甩酸疼的手腕,目光望著渭水橋,當即說道:“我和他沒有任何交情,只管渭水橋的好壞。”
李清棠微微點頭,扶了扶額頭,又說道:“那等等吧,至少幫他收個尸,而且他死了之后,天刑司肯定會派人下來調查此事,算是給當地百姓一個交代。”
“行,我也看看毀不毀壞渭水橋。”公輸旋淡淡的說道,目光看著渭水橋距離戰場中心,是否會波及到橋,想想又自語道:“應該傷不到,我們三個人都傷不到那具尸體,何況他?”
“......”李清棠默不作聲,心中想著,“墨家修士的心果然跟建造物件一樣,冰冷無情。”而后又問道:“你為什么對橋那么感興趣?”
公輸旋嘴角微動,似笑非笑,也不做任何的解釋。
......
“法不阿生”四字即將鎮殺宋觀,明顯感覺黑氣鉆入他體內,法家靈力在消融,根本無法催動。
而且,原本以靈力壓制的童妖蝗魂,少了絕對靈力壓制,蠢蠢欲動的開始反撲,噬魂的痛感,讓宋觀難以忍受,胸前氣血翻涌。
“完蛋,這是要完蛋了!”
“法家霸器--刑名鼎,我還沒來得及研究什么情況,這一次真是大意了,沒有閃......”
宋觀心想道。
他急速搜索腦海中所有記憶,應是想不到任何手段,可以抵御當下的情況。
卻在此時,他身上獬豸補子,那抹若隱若現狐影,顯露三刑尾真形,不過僅有一尾。
刑尾化鍘刀。
從宋觀頭頂斬落下來。
咔咔咔!
鍘刀切斷黑氣。
讓宋觀掙得一口氣,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立即催動法家靈力抵御稚童蝗魂,勉強讓自己好受些。
而后,鍘刀再度落下,斬碎“法不阿生”四字!
“白十七!”
宋觀低語一聲,他知道這是什么情況,低頭看了一眼獬豸補子,妖血已經沁滿獬豸身,顯然她非常的不好受。
白十七沒有任何的回應,那尸體反撲,不斷以黑氣形成青銅令箭轟殺鍘刀,鍘刀竟然開始咔咔崩裂。
而在最后崩裂一刻,硬生生切碎尸體頭顱,斬碎其骨身,在水面中炸裂,碎屑散向各處,黑氣也緊接著化散掉了。
宋觀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眼中布滿驚駭,而他感覺胸前一陣膩涼,妖血已經染滿衣身,獬豸角上掛著斷裂狐尾。
白十七斷尾救下他。
宋觀手里抓著斷尾,怔怔出神,低語道:“算上這一次,你救我三次了......”說著,他不斷咳血,所受到的傷勢,也十分嚴重。
許久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而隨著這具尸體的炸裂,似乎渭水的驚變也停歇下來,水面出奇的平靜,漂浮的尸體也似乎暫緩了。
......
“他......好像沒死。”公輸旋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渭水波動驟減,對于渭水橋沒有任何波及,松了口氣,話語也輕松了起來。
“你好像......有點失望?”李清棠有點想笑。
“這倒沒有,有點意外。”公輸旋說著,這才把目光放在稚童身上,只覺得稚童身上有些古怪。
李清棠淡淡點頭,腳尖微點,一躍朝著水面掠去,公輸旋緊隨在后。
“妖血?”李清棠上下打量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宋鐵面,你與妖族結緣不淺啊。”
“青丘狐族。”公輸旋補了一句。
宋觀看著兩女,又看向李清棠手中抱著的稚童,淡淡一笑,而后猛地的咳出一口鮮血。
李清棠下意識伸出手中的硯臺,承接他咳出的黑血,柳眉微蹙,盯著硯臺,當即說道:“黥面筆反噬,你傷勢很嚴重。”
“暫時死不了。”宋觀擺了擺手,強壓著體內浮動的氣血以及紊亂的靈力,朝著走了一步,落在岸邊,對著捕頭說道:“王捕頭,近期不讓鄉民下渭水河了,你讓沒有受傷害的兄弟將尸體都搬運去義莊,我先回縣衙了。”
“好的,宋大人。”宋觀走了兩步,看著兩女,“不走,是準備讓我把你們押回縣衙?!”
“宋鐵面,我們都是社稷學宮學員,身負功名,你敢羈押?”李清棠清冷的看著她,質問道。
“按照太淵律,涉及陰司之事,天刑司可先將爾等羈押。”宋觀朝前走去,頭都不回,惹得二女臉色一陣清白。
“可恥!”
“可恨!”
但實際上,確如宋觀所言。
......
回到縣衙。
宋觀自然不會羈押二女,畢竟身負功名,況且都是社稷學宮學員,這要是傳回學宮,他肯定會被各院的學正追殺。
此外,公輸旋還是天工署的人,修繕城隍廟的事情,估計還得她出馬,律法無情,但是人情世故,他還是懂得。
這太淵朝,可不能白來,前世那套人情世故的拿捏,作為三十而立的牛馬,自然非常的了解。
自然將兩女在縣衙安排妥當,只是當下所遇的事情,尚且沒有頭緒,自然不能隨便離開縣衙,除非他也跟隨。
“律令暴徒!”公輸旋從另外一處屋頂飛落在宋觀廨舍前,清冷的喊道。
“這公輸旋,真是呆頭呆腦的家伙!”宋觀推開西窗,伸頭看著公輸旋,皺著眉頭問道:“公輸旋,是永動機嗎?還是跟那些齒輪一樣,永遠運轉不會停下?這是丑時,丑時!”
“天工署有事,我明天要回去。”
“不行!”
“這是木鳶,你可以隨時聯系我。”公輸旋完全不理會他,將木鳶放在掌心,輕輕托起飛落在西窗邊上,構造精密,栩栩如生,盯著宋觀,操著一口難聽的嗓音喊道:“律令暴徒!”
宋觀臉色一沉,額頭布滿黑線,低沉的說道:“原則上不允許,但是.....算了!我聯系你,一刻鐘內,必須出現。”
公輸旋看了他一眼,一躍上了屋頂,準備要走,想了想,還是有些好奇開口詢問道:“你剛才說的永動機是什么東西?《墨經》、《天工開物》、《永樂大典》不曾記載,可否解釋?”
啪!
宋觀一拉西窗戶,懶得搭理這呆頭呆腦的家伙。
公輸旋莫名其妙的離開。
月光灑落,
李清棠的身影在月下浮現,看著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忍不住捂嘴偷笑,心情暢快的自語道:
“兩個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