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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乞丐再現

夜色如鉛,沉沉壓在林子上空,霧氣濃稠得像化不開的怨魂,纏繞著參天的古松,濕冷的腥風刺骨,夾雜著腐土、松脂和遠處村子殘留的焦臭,嗆得蕭塵喉嚨發緊。他踉蹌著前行,左臂的傷口血跡干涸,扯得皮肉生疼,右肩的骨傷更重,每動一下都像刀刮骨頭,疼得他咬緊牙關,牙齒咯咯作響。短刀握在手中,刀刃上的血痂映著微光,泛出暗紅的寒芒,刀柄黏膩腥熱,像是葛老爹和阿蘭的血在催他繼續。腰間的流星錘沉甸甸地墜著,鏈條偶爾碰撞,發出低沉的嘩啦聲,像地獄的鎖鏈。木簪貼著心口,冰涼的裂痕刺得他心頭滴血,卻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鐵狼一日不死,他的刀就不會停。

黑暗吞沒月光,只剩林間稀疏的微光,勾勒出猙獰的樹影,像是無數冤魂在低語。蕭塵的腳步輕而急,踩著濕滑的針葉,盡量不發出聲響。身后的土狗緊隨其后,瘦骨嶙峋的身子如影隨形,眼中閃著野性的微光,爪子落在泥土上,幾乎無聲。他低頭瞥了眼土狗,瘦得皮包骨的模樣像極了此刻的自己,心頭涌上一絲酸澀。這狗自從溪邊跟了他,始終不離不棄,像是在這地獄般的林子里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他從懷中摸出一塊干糧——葛老爹留下的最后一塊,早已硬如石頭,卻是他僅有的食物。他掰下一小塊,扔到土狗面前,低聲道:“吃吧,狗東西……跟著我,沒啥好日子過。”土狗嗅了嗅,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隨即狼吞虎咽地咬住干糧,尾巴微微搖了搖,像是回應他的善意。蕭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喃喃道:“你我都是沒家的命,活一天算一天。”

他攥緊短刀,腦子里回想起葛老爹的教誨:“刀出無悔,心穩則生。”他強迫自己冷靜,目光掃視四周,尋找藏身或逃生的路。林子深處,地勢漸高,溪流已斷,露出嶙峋的亂石和盤根錯節的樹根。前方隱約可見一處低矮的山崖,崖下雜草叢生,藤蔓垂落,像是天然的掩體。蕭塵心念一動,矮身鉆進藤蔓,泥土和草屑沾滿他的臉,掩蓋了血腥氣息。他半蹲在崖下,借著藤蔓遮掩,觀察著身后的動靜。土狗也擠了進來,蜷在他身旁,嘴里還嚼著干糧殘渣,低低嗚咽,像是感受到危險。

遠處,流寇的馬蹄聲漸近,沉重如雷,夾雜著刀斧碰撞的脆響和粗啞的咒罵:“那小子殺了老瘸子,還宰了老熊他們!鐵狼頭兒下了死令,抓到活的剝皮抽筋!”另一個聲音陰冷如蛇:“血跡到溪邊沒了,八成躲在這林子里,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來!”蕭塵心頭一沉,知曉流寇已發現乞丐和前兩人的尸體,鐵狼的怒火正燒向這片林子。他低頭看了看木簪,血跡干涸在裂痕里,像是阿蘭在催他前行。他咬牙道:“阿蘭,老爹,你們等著……老子要這群畜生全下地獄!”

崖下的藤蔓微微晃動,土狗的耳朵猛地豎起,眼中閃過警惕。蕭塵握緊短刀,瞇眼透過藤蔓縫隙,隱約看到火把的光芒穿透霧氣,照亮了遠處的樹影。馬蹄聲停在崖下不遠處,流寇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靴子踩斷枯枝,發出咔嚓的脆響,像是死神的腳步。他屏住呼吸,身體緊貼崖壁,土狗也蜷得更緊,毛發蹭著他的腿,帶著股濕冷的泥腥味。

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崖下傳來,帶著股陰森的笑意:“嘿嘿,小崽子,你跑不了的……老子聞得出你的血味兒!”蕭塵的瞳孔猛地一縮,心頭如墜冰窟。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瘸腳乞丐!他不是死了嗎?刀明明刺穿了他的心口,血流成河,怎么可能還活著?蕭塵的腦子嗡嗡作響,手指攥緊刀柄,指甲摳進掌心,血絲滲出。他強迫自己冷靜,低頭透過藤蔓縫隙,借著火把的微光看清了那道身影。

乞丐拄著根新木杖,杖頭裹著鐵皮,敲擊地面時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他的胸口裹著塊臟布,血跡干涸,隱約可見刀傷的痕跡,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卻閃著毒蛇般的寒光。他咧嘴一笑,露出發黃的牙,沙啞道:“小崽子,你那一刀差點要了老子的命……可老子命硬,閻王不收!”他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痰,目光掃過崖下的藤蔓,像是嗅到了蕭塵的氣息。

蕭塵心頭一緊,明白自己低估了這老狗。那一刀雖狠,卻未刺中要害,乞丐竟靠著頑強的生命力活了下來,還帶來了流寇的追兵。他低聲罵:“他娘的,老子這回讓你死透……”他瞥了眼土狗,低聲道:“狗東西,待著別動。”土狗像是聽懂了,低低嗚咽,眼中閃著關切,安靜地蜷在崖下。

乞丐身旁,兩個流寇提著火把,火光映得他們的面目猙獰。為首的是個獨臂漢子,右臂齊肘斷裂,左臂肌肉虬結,手提一柄厚背鬼頭刀,刀刃寬如巴掌,布滿豁口,沾著干涸的血跡,像是砍過無數骨頭。他的臉滿是刀疤,左眼渾濁如死魚,右眼兇光畢露,咧嘴罵道:“老瘸子,你他娘的確定那小子在這兒?別浪費老子的工夫!”另一個流寇是個矮胖漢子,頭裹臟布,臉上油光發亮,手握一柄三股鋼叉,叉尖鋒利如狼牙,叉桿上刻著粗糙的狼紋,血跡斑斑,散發著腥臭。他陰笑道:“活的死的都行,鐵狼頭兒要的是頭,剝了皮照樣賞銀子!”

乞丐嘿嘿一笑,木杖敲地,沙啞道:“放心,老子鼻子比狗還靈。那小崽子的血味兒斷不了,八成躲在這崖下!”他緩緩靠近崖壁,木杖探進藤蔓,撥弄著草屑,發出刺耳的刮擦聲。蕭塵的心跳猛地加速,像是鼓要炸開,他握緊短刀,刀鋒微微抬起,準備隨時撲出。土狗的毛發豎起,低低嗚咽,像是隨時要竄出。

乞丐的木杖越探越深,鐵皮杖頭擦過崖壁,離蕭塵的藏身處不過三尺。蕭塵知道,藏不住了,若被發現,崖下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他深吸一口氣,腦子里閃過葛老爹的教誨:“時機比招式重要。”他決定先下手為強,趁乞丐還未完全確認他的位置,主動出擊。他低聲對土狗道:“狗東西,守好自己……”他猛地掀開藤蔓,如孤狼般撲向乞丐,短刀直刺他的咽喉!刀鋒破風,寒光一閃,帶著一股滔天的殺意。

乞丐反應極快,木杖一橫,鐵皮杖頭擋住刀鋒,發出“鐺”的脆響,火星四濺。蕭塵早料到這一擊未必能成,借勢翻滾,避開乞丐反手掃來的杖尾,腰間的流星錘已解下,猛地甩出,錘頭呼嘯,直砸乞丐的胸口。乞丐冷哼一聲,身子詭異地一扭,杖頭挑開錘頭,鏈條嘩啦作響,擦著他的肩頭劃過,帶出一道血痕。蕭塵趁勢撲上,短刀連刺,刀刀直指乞丐的要害,招式雖無章法,卻帶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

“你這小雜種!”乞丐怒罵,木杖舞得密不透風,試圖逼退蕭塵。杖風呼嘯,幾次險些砸中蕭塵的頭顱,鐵皮杖頭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蕭塵絲毫不顧杖風的威脅,眼中只有殺意。他低吼一聲,硬生生撞進乞丐懷中,短刀刺向他的心口,刀鋒入肉,發出“噗”的悶響,血涌如注,染紅了他的手。乞丐雙眼猛地瞪大,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木杖脫手落地,砸在泥里,濺起一片血泥。

獨臂漢子聞聲撲來,鬼頭刀猛劈,刀刃寬如巴掌,帶起一陣惡風,直奔蕭塵的背心。蕭塵滾地避開,刀鋒砍進崖壁,石屑飛濺,震得他耳膜生疼。他抓起流星錘,猛甩向獨臂漢子的膝蓋,錘頭砸中骨頭,發出“咔嚓”的脆響,血涌如注,染紅了草叢。獨臂漢子痛吼一聲,踉蹌半跪,鬼頭刀橫掃,刀刃劃過蕭塵的左臂,撕開皮肉,血噴而出,疼得他悶哼,左臂發麻。

矮胖漢子趁隙殺到,三股鋼叉刺出,叉尖如狼牙,直鉤蕭塵的腰側,叉桿上的狼紋映著火光,猙獰如活。蕭塵側身閃避,叉尖擦肋,劃出一道血口,血淌腰間,火辣辣地疼,腿一軟,險些摔倒。他抓一把血泥,猛甩矮胖漢子的眼睛,泥混灰塵糊得他瞇眼咒罵,鋼叉亂揮,刺中一塊亂石,火星四濺。蕭塵趁勢撲上,短刀刺向矮胖漢子的側肋,刀刃切肉,發出“嗤”的悶響,血涌如幕,染紅了叉桿。

矮胖漢子痛吼,鋼叉回鉤,叉尖劃向蕭塵的右肩,血肉翻卷,疼得他悶哼,手一顫,刀險脫手。他咬牙矮身,避開下一刺,叉尖刺空,扎進泥里,濺起一片血泥。蕭塵猛刺矮胖漢子的小腹,刀刃沒入,攪動內臟,血流如注,腥臭撲鼻。矮胖漢子慘叫,鋼叉脫手,砸進藤蔓,壓斷一片草叢。他抽搐幾下,氣絕身亡,臉砸進泥地,油光發亮的臉上滿是鮮血。

獨臂漢子掙扎著爬起,鬼頭刀猛劈,刀刃呼嘯,砍向蕭塵的胸口。蕭塵滾地避開,刀鋒砍塌一塊亂石,碎石飛濺,劃破他的臉頰,血珠滲出。他撲向獨臂漢子,短刀刺向他的喉嚨,刀刃沒入寸許,血涌如注,染紅了他的手。獨臂漢子喉中嗬嗬冒泡,赤手抓向蕭塵的肩,指甲摳進肉,血淌而下。他想舉刀反擊,蕭塵猛撞他的胸口,獨臂漢子摔倒,鬼頭刀脫手,砸進草叢,壓斷一片藤蔓。他滾地哀嚎,喉血噴涌,窒息斷氣,瞪著眼,刀疤臉扭曲,像在詛咒。

乞丐倒在血泊中,胸口的刀傷汩汩淌血,眼中仍帶著不甘。他沙啞道:“小崽子……鐵狼會撕了你……”蕭塵冷笑,短刀猛刺,刀鋒沒入乞丐的咽喉,血噴如泉,徹底斷了他的氣息。他喘著粗氣,胸口像壓了巨石,血腥味嗆得他幾欲窒息。左臂血流不止,右肩火燒般疼,肋傷刺痛,疼得他眼前發花,腿抖得險些跪地。

土狗從藤蔓鉆出,低吠一聲,蹭著他的腿,眼中帶著關切。蕭塵低聲道:“狗東西,嚇著你了……”他從懷中摸出最后一點干糧,塞進土狗嘴里,苦笑道:“吃吧,咱倆得活下去。”土狗狼吞虎咽,尾巴搖了搖,像是回應他的信任。蕭塵俯身撿起乞丐的木杖,鐵皮杖頭沾著血,沉重而冰冷。他目光掃過林子,遠處火把的光芒還在逼近,流寇的呼喝聲震得林子發顫。

他低頭看了看木簪,血跡干涸在裂痕里,像是阿蘭在催他前行。他咬牙道:“阿蘭,老爹,鐵狼的命,我來收!”他轉身鉆進林子深處,土狗緊隨其后,步伐輕盈如影。霧氣吞沒了他的身影,只剩短刀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如毒蛇吐信。身后,流寇的火把逐漸逼近,咒罵聲在林子里回蕩,卻再也找不到那道孤狼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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