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手機屏幕，那張照片里的“自己”像一記悶棍砸進胸口。風從背后鉆進來，衣角被掀起又落下。

“這不對勁。”生物老師湊近看，“你怎么會出現在兩個地方？”

余溫沒說話，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放大，指尖微微發顫。照片里的人站在天臺邊緣，腳下是黑壓壓的樓群，手里握著一塊碎片——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樣。

耳機里傳來噼里啪啦的鍵盤聲。

“技術專家！”他在耳機里喊，“你那邊能不能追蹤這個信號來源？”

“正在查。”聲音斷續不清，“但信號像是從另一個維度反射回來的，定位不穩。”

“另一個維度？”生物老師皺眉，“你是說……那個異世界來客提到的‘鏡面層’？”

“有可能。”余溫咬牙，“他們已經開始復制我們了。”

兩人沿著街道快步走著，車流呼嘯而過，人群擦肩而行，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生。可他知道，系統沒有放棄，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逼近。

走到地鐵口時，技術專家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這邊剛收到一條加密信息，內容只有三個字：【別相信】。”

“別相信什么？”生物老師問。

“不知道。”余溫瞇起眼，“但我覺得……可能是提醒我們不要輕信任何看起來正常的東西。”

廣告屏上播放著某款新游戲的宣傳片，畫面里一個角色穿著黑色風衣，背影和余溫幾乎一模一樣。

“這他媽……”生物老師低聲罵了一句。

余溫沒說話，腳步卻更快了些。

基地入口藏在一家廢棄便利店后門。推開門，冷氣撲面而來，燈光柔和而穩定。

心理治療師正坐在休息區翻書，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臉色不太好。”

“遇到了點麻煩。”余溫把手機遞過去，“你自己看。”

她看完照片，表情瞬間凝固。

“這說明……系統已經掌握了你的影像數據。”她說，“而且它在嘗試制造替代品。”

“不只是影像。”余溫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針劑，編號0714-A，“我們在現場還發現了這個。”

心理治療師接過針劑，仔細端詳：“這不是普通的藥劑，它的分子結構很特殊，像是結合了生物科技與輪回能量。”

“也就是說，它可能會影響靈魂狀態。”生物老師接話。

“沒錯。”心理治療師點頭，“如果注射進人體，可能會導致意識分裂，甚至……被奪舍。”

空氣頓時沉重起來。

“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不是單純的敵人。”余溫緩緩道，“而是能夠復制、改造、甚至操控靈魂的存在。”

“聽起來像是某種終極實驗。”心理治療師低聲說，“他們想制造出一個完全可控的‘最終版本’。”

“就像我。”余溫苦笑，“但他們忘了，我也有選擇。”

耳機里傳來失憶天選者的聲音：“你們最好快點過來，實驗室那邊出了點狀況。”

幾人對視一眼，立刻朝實驗室奔去。

實驗室里，異世界來客盤腿坐在地上冥想，額頭滲汗。技術專家死死盯著屏幕上的數據流。

“怎么了？”余溫問。

“剛才的能量波動消失了，但留下了一串代碼。”技術專家頭也不抬，“我破譯了一下，是一段坐標。”

“坐標？”生物老師湊近屏幕，“在哪？”

“城東，廢棄化工廠。”

“那里不是早就封了嗎？”心理治療師皺眉。

“看來系統還是選中了它。”余溫眼神一沉，“我們要去看看。”

“等等。”技術專家攔住他們，“我建議先讓天選者測試一下他的能力，萬一有埋伏，至少有個準備。”

失憶天選者點點頭，站起身，手掌輕輕一握，空氣中泛起一圈漣漪，像是水面被石子擊中。

“感覺比上次更穩定了。”他說，“我可以控制能量流動的方向。”

“很好。”余溫拍了拍他的肩，“那就出發。”

他們離開基地，坐上一輛偽裝成物流車的改裝車，駛向城東。

路上，記者發來一條新消息：

【有人在舊城區拍到疑似系統成員的活動痕跡】

附帶的照片模糊不清，但隱約能看到幾個身穿黑色連體服的人影，在一棟廢棄建筑前徘徊。

“他們在布局。”生物老師分析，“這是要逼我們主動出擊。”

“那就讓他們見識下什么叫真正的守護者。”余溫冷笑。

車子停在化工廠外五百米處，一行人步行靠近。

工廠外墻斑駁，鐵門半開，銹跡斑斑。風吹過，卷起一片塵土。

“安靜得不像話。”心理治療師小聲道。

“越是這樣越危險。”余溫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分散行動。

他們貼著墻根推進，進入廠區內部。廠房內空蕩蕩的，機器早已報廢，地面上積滿灰塵。

突然，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

“歡迎回家，最終版本。”

眾人猛地抬頭，只見高臺上站著一個人，身形修長，穿著黑色風衣，手里握著一塊怨靈核心碎片。

正是照片里那個人。

“是你？”余溫瞇起眼。

那人嘴角揚起一抹笑，卻沒有任何溫度：“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

余溫心頭一震。

“不可能。”他說，“我已經是我了。”

“那你告訴我。”那人緩緩走下臺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為什么我能感應到你手中的碎片？為什么我能看到你記憶里的畫面？”

空氣仿佛凝固。

“因為……”那人停下，直視余溫的眼睛，“我們本就是一體。”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某種裝置啟動的聲音。

“糟了！”技術專家驚呼，“那是輪回節點激活的聲音！”

“他不是復制體。”心理治療師臉色驟變，“他是……另一個版本的你！”

余溫瞳孔一縮，下一秒，那人猛然舉起手，掌心亮起一團幽藍光芒。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現實……那就讓我親手終結你。”

他腳下一踏，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沖來。

余溫只來得及抬起手臂格擋，下一刻，一股巨力將他撞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耳邊嗡鳴不止，視線模糊。

“你逃不掉的。”那人站在他面前，聲音冰冷，“循環不會停止，直到你成為真正的最終版本。”

風掠過，塵土飛揚。

他舉起了手，光芒愈發耀眼。

這時——

鐘表指針開始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