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珍見狀，連忙走過來說道：“別慌，稍微等一下，等肉再烤一會兒，自然就容易翻面了。燒烤就是要有耐心，不能心急。”

李輝聽從吳淑珍的建議，等了一小會兒，再次嘗試翻面，這次果然輕松多了。

在大家的指導和鼓勵下，李輝逐漸找到了感覺，動作也越來越熟練。

慢慢的就熟練地灑上調料，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王倩湊過來，深吸一口氣，夸張地說道：“哇，好香啊！看來李輝的天賦不錯，馬上就能出師了。”

李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差得遠呢，多虧了大家的幫忙。”

這時，有幾位顧客走了過來，點了幾串燒烤。

李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在有條不紊地將烤串放在烤架上，按照剛才學到的技巧，認真烤制。

胡軍在一旁默默觀察，適時地給予一些提示。

不一會兒，烤串就烤好了。

李輝將烤串遞給顧客，緊張地等待著評價。

顧客嘗了一口，豎起大拇指說道：“嗯，味道真不錯！沒想到這小伙子第一次烤，就有這水平。”

李輝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李輝又陸續烤制了幾批烤串，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熟練。

胡軍看著李輝的進步，心中滿是高興。

“李輝，你學得很快，繼續保持，以后這燒烤店就靠你了。”

王倩也在一旁笑著說：“是啊，等李輝成了燒烤大師，咱們燒烤攤的生意肯定會更上一層樓。”調笑道。

胡軍在教李輝燒烤的時候。

他自己也沒有閑著，在某個露水未干的清晨晃進了縣城駕校。

那時候縣城學車稀罕，駕校院子里停著幾輛掉漆的解放卡車，車斗上的鐵銹混著晨露，在地上洇出暗褐色的印子。

報名處的大姐嗑著瓜子，指甲蓋涂得通紅，在登記本上劃拉幾筆：“卡車班三千五，摩托車證現在報名送。”

胡軍聞言挑眉，前一世他在城里學車，摩托車證考得磕磕絆絆，科目二繞樁時摔了三次，哪想到現在竟能白得？

摸了摸后槽牙，果斷在報名表上按了紅手印，順帶在“是否增考摩托”一欄畫了個粗粗的勾。

頭回摸卡車方向盤是在周三清晨。

駕校的教練姓孫，外號“孫老虎”，腮幫子上的胡茬能刮破砂紙，說話總帶著股子柴油味。

“離合踩到底！”

孫教練拍著車門吼道。

胡軍剛把腳往下壓，就聽“砰”的一聲，副駕駛的鐵皮工具箱被踢得哐當響。

“油門當剎車踩呢？想害死老子？”

胡軍掃了眼儀表盤，轉速表穩穩當當在怠速上，沒吭聲，默默把座椅往前調了兩格。

最讓人頭疼的是上路訓練。

十一二個學員擠在卡車斗里，隨著車身顛簸撞得東倒西歪。

孫教練叼著煙坐在副駕，每當胡軍把速度提到二十邁，他就用皮鞋尖戳胡軍的腳踝：“烏龜爬得都比你快！踩油門啊，怕油錢貴？”

胡軍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后視鏡里能看見后排學員縮著脖子的模樣——前幾日有個姑娘被罵哭了，眼睛腫得像核桃，第二天直接退學了。

不知哪日起，孫教練開始變著法兒折騰人。

先是說“班長得有擔當”，點名讓胡軍管著二十來號學員。

胡軍剛想推辭，就被塞了本皺巴巴的收費單：“每人每周交五十，買煙買水。”

他翻了翻單子，上周買的軟中華還躺在教練車上沒開封。

到了周末，孫教練又拍著他肩膀笑：“小李莊新開了家驢肉館，你們年輕人該請我去嘗嘗鮮嘛。”

胡軍看著他油光發亮的袖口，想起前一世學車時，教練頂多要兩包煙，哪像現在這樣明火執仗？

就把扳手扔進工具箱，金屬碰撞聲格外刺耳。

“教練，我想單練。”

“單練？”孫教練挑眉，吐了口煙圈，“行啊，加兩千，包你過。”

胡軍沒說話，摸出手機給王猛打電話。

半小時后，兄弟倆騎著摩托車轟鳴而至，車筐里甩著個黑色塑料袋。

在駕校后墻根，胡軍當著孫教練的面數出八張紅票子：“科目一到四，全過。”

孫教練的眼瞬間亮了，接過錢時指尖都在抖：“沒問題，你明兒直接來考科二……”

二十天后，胡軍揣著剛到手的C照和D照，站在駕校門口撕了那張班長收費單。

卡車場上，新一批學員正被孫教練罵得抬不起頭，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駕駛證，忽然笑出聲——前一世他循規蹈矩。

被折騰了三個月才拿證，這一世倒好，用錢砸出條捷徑，省時又省心。

駕照到手那天，胡軍蹲在燒烤攤前用竹筷撥拉炭火，火星子濺到圍裙上，燙出幾個焦黑的小點。

抬頭看了眼坐在小馬扎上擇韭菜的母親吳淑珍，后者鬢角的白發在路燈下泛著銀光，正專注地把泛黃的菜葉掐掉。

“媽，咱買輛車吧。”

胡軍往炭爐里添了塊煤，藍色的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他瞳孔發亮，“就那個五菱面包，拉貨坐人都都好使。”

吳淑珍手里的韭菜頓了頓，抬頭看向兒子。

半年前買房子時，胡建國蹲在客廳地板上算存款，鋼筆尖在存折數字上戳出個小藍點。

如今存折里的數字蹭蹭往上跳，加上過年收的紅包，竟攢了快五十萬。

老兩口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總覺得攥在手里不踏實，聽兒子說要買車。

胡建國吧嗒著旱煙桿笑了。

“駕駛證考到了？”

“昨天剛拿回來，你看。”

隨急把駕駛證給他倆看。

胡建國接過來看了幾眼，摸了一下就道。

“買就買，咱也嘗嘗有四個輪子的滋味。”

九月的日頭還毒，胡軍揣著母親剛轉的五萬塊錢，搭早班車去了咸市。

縣城到市區的路坑洼不平，中巴車顛簸得像片樹葉，他攥著帆布包靠窗而坐，包里的紙幣被體溫焐得發燙。

路過五菱4S店時，遠遠就看見幾輛銀灰色的面包車停在樹蔭下，車身上的“LZW6371”標牌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極了前幾日在燒烤攤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