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蹄聲
- 崇禎:勤政救不了大明,夾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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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字
- 2025-05-25 21:12:00
“舉火!“
祖大壽低喝一聲,城頭八座望樓同時亮起火把。
霎時城下鐵流如赤龍破夜,祖家嘉定身上玄鐵魚鱗甲上的紋路在火光中游走。
“祖寬率前鋒營五百騎突前,記得多豎旗幟,點起火把以壯聲勢,務必要讓一路上建虜都知道我等出城了。”
“張存仁,陳邦選各率六百騎迂回包抄,以做疑兵,防止我軍被建虜主力包圍。”
“祖澤潤率后隊三百騎保障糧草,火器等物資,收容傷員,與寧愿孫閣老保持聯絡!”
“本將親率家丁三百,負責偵查督戰。”
祖大壽系將領紛紛應諾:
“是!”
王二牛和張石頭這樣的普通遼民當然沒資格給祖大壽當家丁,兩人騎上馬跟著祖澤潤的后隊出城門時還在談論這兩日打了不少交道的天雄軍。
“聽說天雄軍這次也跟咱們同時出兵,這次是要運糧去錦州,多半要在野外與韃子交戰……”
“哎,我上回一片好意給趙兄弟,王大福兄弟說戰場上碰上漢人包衣多砍腦袋爭竣工,見了真韃子多向后躲一躲還被他們幾個看不起。只盼他們真到了戰場上聰明些罷。”
……
“建斗,天雄軍乃天子一手建立,老夫這兩日觀之軍容嚴整,令行禁止亦對其寄予厚望。”
“此去錦州遇到建虜騎兵,能不戰便不戰,只要將兩萬石糧草運到趙總兵手中,便是大功一件。”
孫承宗的意思盧象升自然聽明白了。
天子為了這么一支有精氣神的軍隊得罪了皇親國戚,惹了滿身罵名實在不容易。
新兵剛上戰場千萬別和韃子硬拼,把圣上這點家底拼完了老頭子都心疼。
他向著孫承宗行了個軍禮:
“高陽公放心,盧某省得。”
孫承宗又向何可綱交待:
“承渠,天雄軍無騎兵編制,哨探之責便需你多多操心。此外若果然為建虜騎兵圍困,記得速速派快馬回寧遠報于老夫。”
何可綱連忙應了:
“末將遵令!”
孫鈐已經迫不及待:
“父親,兒這便同天雄軍一同出發了。”
等兒子,何可綱和盧象升全都離開,孫承宗回到薊遼督師府書房,
貼身老仆端上一碗熱湯,幾個窩窩頭:
“太爺,四郎走前再三吩咐一定記得照看您按時吃飯。”
孫承宗比錦州剛剛被皇太極圍困,糧草尚沒有著落的時候還沒胃口,嘆了口氣拿起碗強迫自己喝了兩口:
“老劉,圣上賜給四郎的卷煙呢,你幫老夫拿一根來。”
……
出寧遠城東門沿官道一路向東北,
火把照亮之處滿目瘡痍。
天雄軍和何可綱的親兵騎士足足走了十幾里路,幾乎沒有看到幾片有人料理的田地。
“皇太極專門選擇我大明秋收農忙的時機入寇,大約打著一舉兩得的算盤。”
“若我們放任百姓留在城外,則搶掠百姓;若我們如現在這般早早通知百姓撤回錦州,寧遠,山海關三座關隘避難,則會耽誤收麥子造成遼東糧食進一步短缺。”
盧象升聽孫鈐的分析點了點頭:
“這群禽獸之輩破壞生產,踐踏漢人尊嚴給遼人造成的傷害,比起搶走的那些財物大過何止百倍?”
何可綱騎在馬上沒有參與兩人討論——他正好奇地觀察著身邊的天雄軍隊列。
一路上行來,他終于大概看明白:
這支新軍以十二人一隊為最基本的組成單位,稱為班。
每班士兵走在最前面是軍裝有上下四個口袋的班長,其手中舉著紅色旗幟,上面有一條金色巨龍,格外顯眼。
班長身后兩人左手持藤盾,右手反握三尺標槍。
其后兩名狼筅手肩扛丈三毛竹,竹梢鐵鉤垂下的紅纓隨步伐起伏,恰似毒蛛張爪。
緊隨其后則是四名手持足有兩人高長槍的步兵,
再后是手持火銃,腰間掛著短刀的士卒,
最后則是一個挑著扁擔,動作較為稚嫩的新兵。
“這便是盧將軍所說戚少保《練兵實紀》中所錄鴛鴦陣?”
盧象升聞言轉頭看了看,笑道:
“正是,此乃朱少將根據《紀要新書》和《練兵實紀》稍作改造加上火器的鴛鴦陣。”
“對了,承渠兄以后不要叫我盧建軍,我在天雄軍中職位營長軍銜少校,稱呼盧少校,或直呼表字建斗即可。”
何可綱是個粗人,實在搞不明白現在大明軍的總旗,百戶,千戶,指揮使系統有啥不妥的地方。
天子為啥要脫了褲子放屁弄出個什么班長,營長,還自己給自己封個少將。
不過他和盧象升義氣頗為相投,這兩天又順了不少卷煙,當然不至于因為這點事鬧別扭,趁機拍皇帝馬屁道:
“那還是稱呼建斗兄盧少校吧,圣上真是英明,起個軍銜名字都這么好聽。”
幾人正在馬上說著話,
前方糧車突然停下了,一個穿著藍色軍裝的漢子從前面快速跑到盧象升馬前立正行軍禮:
“報告盧少校,有馬蹄聲!”
盧象升神色一凜然,立刻跳下馬趴在地上仔細傾聽。
何可綱也下了馬,
耳邊傳來細碎如蠶食桑葉的沙沙聲,初聽會以為是風聲,但在何可綱這樣久經戰場的宿將耳中,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信號:
“馬隊,少說有十人。這個點,多半是建虜在外偵查的巴牙喇。”
盧象升站起身來,神情嚴肅高聲下令:
“一營二營聽我指揮,按平時演練,以兩個班為單位結成環形車廂陣!”
站得最近的班長立刻高聲重復盧象升的命令:
“盧少校令:按平時演練,以兩個班為單位結成環形車廂陣!”
“盧少校令:按平時演練,以兩個班為單位結成環形車廂陣!”
……
聲音如同波浪遠遠傳開,
整個天雄軍立刻如同一只上了齒輪的機械蛇一般動了起來。
短短不到半炷香,
每四輛糧車被藤牌手以鐵索相連,
狼筅手放下武器,給車輛覆蓋上牛皮、棉被防箭,形成移動堡壘。
運糧民夫已經全都被驅趕到車陣中間長槍手和火銃手的背后。
何可綱看得目瞪口呆:
“變陣怎能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