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新氣象!
耶律淳大赦天下。
冊封蕭普賢女為德妃。
冊封耶律暮云為太平公主。
耶律淳自稱天錫皇帝,改年號為建福,降封天祚帝為湘陰王。
任命李處溫為太尉,左企弓為司徒,曹勇義為知樞密院事,虞仲文為參知政事,張琳為太師,李處能為直樞密院,李奭為少府少監(jiān),提舉翰林醫(yī)官李爽、陳秘等十多人因為參與了擁立大計,都被賜進士及第,分別授予不同的官職。
任命蕭干為北樞密使,駙馬都尉蕭旦為知樞密院事。
任命耶律大石為西南路統(tǒng)帥,總管遼國軍事,負責(zé)燕京守備,抵御金、宋聯(lián)軍。
把怨軍改名為常勝軍,意為常勝之軍。
任命張令徽為忠武將軍領(lǐng)侍衛(wèi)親軍,兼掌漢軍精銳戍衛(wèi)燕京皇城,都監(jiān)麾下四營,郭藥師為宣威將軍,甄五臣、劉舜仁二人為明威將軍;
任命一出,普天同慶,皆大歡喜。
但,也有例外。
李處溫得知張令徽的任命后,臉色鐵青,即使升為太尉的喜悅也煙消云散。
在聽聞此前其贏了逍遙樓幾十萬貫錢,破壞掉河曲馬計劃后,直接指著其子李奭的鼻子破口大罵。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賬!”
“老夫早提點,晚教誨,你是一點沒聽進去,還自認為運籌帷幄,布局深遠,此子是猛虎、是豺狼,不可與之共處,唯有殺之。”
“奈何眼下已成氣候,蕭干、太平公主皆為其外援,耶律大石也頗為看重,弘政殿獻策,王府勸進,皆讓此子簡在帝心,一步錯,步步錯!”
“廢物東西,老夫早就讓你準(zhǔn)備好的赭黃袍,也未掌握好時機,被那蕭干搶了先。”
“眾臣勸進,更是讓那張令徽搶了風(fēng)頭,枉你身為我燕京李氏族人,飽讀詩書。”
李處溫氣的胡須直翹,雙目噴火。
李奭吶吶不言,心頭發(fā)苦,不敢言語。
在他眼中區(qū)區(qū)怨軍不過是苦哈哈,張令徽根本不足為慮,沒成想反噬的太快,直接給他干趴下了。
“大哥,怒傷肝,氣大傷身吶。”
“與其在此抱怨,不如你我兄弟二人,聯(lián)袂前往皇城,讓陛下收回成命。”
說話的是其弟,剛剛升為直樞密院的李處能。
李處溫咬牙切齒道:“說的好聽,陛下金口即開,豈能說收回就收回?”
“嘿嘿,大哥有所不知,宋國惦記幽燕之地已久,有線報傳來,宋國上下欲要北伐,想要收復(fù)幽燕,其涿州、易州之地乃是要沖,讓陛下將其改封涿、易留守,想必是不太難的。”
李處能幽幽開口,眼中盡是算計。
改封它處?
李處溫揪著胡須,躬著腰于堂內(nèi)來回渡步,大腦瘋狂運轉(zhuǎn),思慮著種種可能性。
很快眸光閃爍,大叫道:“妙極,妙極!”
“此子和太平公主糾纏不清,長此以往,實乃心腹大患。”
“事不宜遲,你我兄弟二人速速前往皇城面見陛下,陳訴利害。”
“知樞密院事駙馬都尉蕭旦,素有賢名,可引為援助。”
“犬子奭忠心為國,當(dāng)引薦為陛下,宿戍衛(wèi)皇城。”
李處溫背負雙手,三言兩語便有定計。
他揮手招來二人,三人低頭密語,隨后李處能咧嘴一笑,拱手道:“大哥高見!”
李奭又驚又喜,父親翻手為云,區(qū)區(qū)張令徽還是為我大遼去戍衛(wèi)涿州吧。
北城區(qū),快活樓。
張令徽、郭藥師、甄五臣、劉舜仁,耶律合魯、劉仲等人匯聚一堂,推杯換盞,大快朵頤。
郭藥師壓下眼底嫉妒,臉上堆起笑容,端起一大碗酒水,遙敬坐在首位的張令徽,朗聲道:“兄弟們,大家敬都監(jiān)、忠武將軍!”
“敬將軍!”
“敬將軍!”
“……”
眾人轟然起身,酒碗碰撞間,喜笑顏開,大家都是苦哈哈出身,沒成想,有朝一日還能混個從龍之功。
眼下更是要去戍衛(wèi)皇城。
雖然沒什么文化,但是都不傻,能有今日多半沾了張令徽的光。
沒辦法,誰讓人家被郡主給看上了?
如今新皇登基,更是封為太平公主。
任誰不羨慕?
從區(qū)區(qū)怨軍首領(lǐng)之一,一躍成為領(lǐng)侍衛(wèi)親軍,兼掌漢軍精銳宿衛(wèi)燕京皇城,如此職位。
只有皇親近侍,陛下近臣才可擔(dān)任。
說一句簡在帝心,也不為過。
劉舜仁大口將碗中酒水咽下,含糊不清,嘟囔著道:“將軍簡在帝心,我等都是沾了光……”
甄五臣嘿嘿一笑,打趣道:“將軍馬上就是皇親國戚,你小子是何止是粘光,簡直是祖墳冒煙。”
“誰說不是呢,沒想到我郭藥師有一天會和皇親國戚一起喝酒。”郭藥師眼底一沉,酸溜溜道。
“怎么,你不服氣?”耶律合魯立刻大叫道。
劉仲趕忙勸說道:“藥師喝多了......”
郭藥師一怔,面對耶律合魯這個渾不痞,臉色立馬一轉(zhuǎn),后院那三百匹馬可是歸這小子管著呢,騎兵不管是戰(zhàn)陣沖殺,還是馳援救陣,日后還要仰仗,當(dāng)下立刻堆起笑容道:“合魯兄弟哪里話,藥師當(dāng)然服氣,來來來,吃了這一碗,還有一碗。”
“......”
......
張令徽坐在首位,與眾人打成一片,面對敬酒者,亦是來者不拒。
這個時代酒水度數(shù),和啤酒差不多,對他來說,隨便暢飲。
身體力行,心卻思緒飛揚。
眾人熱情高漲,推杯換盞。
事到如今,一切都在按照他設(shè)想的發(fā)展,甚至遠遠超出預(yù)期。
或許是弘政殿獻策起到了效果,也或是王府那一番慷慨陳詞,讓他逐漸嶄露頭角。
但是,他心中明白,這一切都抵不過耶律暮云的三言兩語。
怨軍改為常勝軍,宣威、明威封號是四品,而忠武將軍則是三品,混個從龍之功,級別往上提提,倒也說的過去。
但是,領(lǐng)侍衛(wèi)親軍,兼掌漢軍精銳宿衛(wèi)燕京皇城,如此重要職位,若是其中沒有耶律暮云從中斡旋,除非耶律淳昏了頭,才會讓他一個南面漢軍擔(dān)任。
按照遼國傳統(tǒng),起碼也要‘胡化’方可。
而他高興的同時,不免心頭憂慮。
金兵虎視眈眈,宋國隨時準(zhǔn)備北伐,這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完顏阿骨打麾下金兵如豺狼,無時無刻不想著將遼國撕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