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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引經據典

木已成舟!

眾人直接替耶律淳作出決定。

霎時間,萬歲之聲,不絕于耳。

耶律淳是傻眼了,但是精明的百官見到有人帶頭,當即不再猶豫,其它官員亦步亦趨,立刻跪倒在地,朗聲高喊萬歲。

李處溫胡須抖動,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心里火急火燎,今日眾人齊聚王府,已經默契地知道要行勸進。

他沒想竟然讓蕭干給搶了先,而耶律淳身披黃袍,還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態度,立刻讓他看到了機會,決定趁熱打鐵。

然而,此時有人更快,李處溫不得不止住步伐。

張令徽身材雄偉,雙目神光奕奕,外表看不過二十五、六歲,他挺身而出,精神昂然,向耶律淳躬身行禮,端的是英俊瀟灑。

而他的越眾而出,也讓眾人紛紛側目。

耶律暮云不茍言笑,神色認真,張令徽弘政殿獻策傳的沸沸揚揚,便讓她心馳神往,眼下更是好奇,神色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冶麗。

蕭普賢女頻頻側目,張令徽這員小將已經勾起了她的興趣,當下依靠在胡床上,更顯端莊優雅,身材傲然。

“陛下所憂慮者,金兵也,若我大遼是魚腩,金兵早已南下,全賴我大遼勇士屢敗屢戰,若非天祚帝遺棄臣民,倉惶躲藏,不敢與金兵交戰,我大遼何至于此?”

“我大遼社稷當真是命運多舛,自護步答崗之戰以來,百萬大軍被金兵區區兩萬兵卒擊潰,天祚陛下棄軍逃遁,我遼軍全線崩潰,主力全軍覆沒。”

“金軍則掌握主動權,陸續攻占我大遼東京、上京、中京,自此難有安寧之日,細細數來不過寥寥數年而已,不久前退守南京府,本來我大遼可利用燕京之地勵精圖治,豈料,天祚陛下再次音訊全無,如此下去真不知未來會發生什么,真是令人沮喪......”

聽到張令徽這番言語,殿內眾人心情低落,神色憂愁起來。

更有甚至,直接低聲抽泣。

強大的大遼帝國,在天祚帝的帶領下,不過數年時間,已經瀕臨崩潰,隨時都會亡國的地步。

耶律淳嘆息,忍不住神色傷感。

“我大遼已經立國已有兩百余年,之所以能夠立國至今,正是因為我大遼上下各司其職,團結一心。

“若將我大遼比作一座巍峨宮殿,陛下您就是那“天命之基”(宮殿地基)如《詩經?大雅》云:“天牖民,如壎如篪”。”

“如蕭都統便是那頂梁之柱,耶律節度使以及各位大臣這樣的肱骨,是宮殿的骨架和承重的柱石,但光有柱石梁柱也不行,還需要有屋瓦木緣子,還需要磚石草灰,需要有廊下風鈴,階下之石。這才能組成巍峨宮殿,華美無比,卻又能遮風擋雨。”

“我張令徽當不了柱石梁柱,卻愿意當一片瓦,為陛下遮蔽方寸之地,和其它瓦片磚石一道組成宮殿的一部分,能夠為陛下獻出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這也是一種貢獻和自豪。”

“天下興盛衰亡如人之生老病死,此乃常數。末將同樣相信,我大遼氣數遠遠未到頹敗之時,陛下必將挽大廈之將傾,帶領我大遼臣民,齊聚幽燕之地兵馬擊退金軍,重振帝國雄風!”說完此話,張令徽朝著耶律淳深深一揖,默然退守。

話落。

殿內靜悄悄的,眾人沒有想到區區怨軍一首領,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都頗為驚訝。

耶律暮云嘴角噙著笑意,如美玉明珠,光艷奪目。

蕭干差點鼓起掌來,暗暗為張令徽豎起大拇指。

蕭普賢女一雙美目漆黑靈動,臉上帶著柔媚之意。

耶律大石不由地暗自點頭,雙目湛然。

耶律淳似乎也沒有想到張令徽,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讓他有些錯愕。

本王成天命之基了?

還會挽大廈之將傾?

聽起來真讓人熱血沸騰啊。

而一旁的李處溫肺都要氣炸了,雙目噴火,看向張令徽怒目而視。

什么意思?

我堂堂客省使連名字都不愿提一下?

陛下是天命之基,他們都是柱石梁柱,我李處溫是什么?

瓦鑠磚石還是草木石灰?

心中暗暗將此事咽下,準備日后報復回來,若讓此子成了氣候,那還了得?

隨后再也不在忍讓,直接高呼道:

“陛下可知唐肅宗李亨?”

“當年的大唐帝國與我大遼何其相似,天寶十五載安祿山叛軍陷潼關,唐玄宗率楊貴妃、太子李亨等西逃。”

“李亨以“收拾西北邊兵“為由,與玄宗分路(玄宗入蜀,李亨北上),史載“父老遮道請留太子“,實為李亨策劃的契機。”

“裴冕、杜鴻漸等文武官員五次上表,稱“主上厭于勤倦,且南狩巴蜀“,暗示玄宗已失天命;與眼下何其相似也?”

“李亨初拒,稱“俟平寇逆,奉迎鑾輿“,最終“臨危受命“。唐軍聯合回紇騎兵十萬,大破安守忠叛軍,收復長安;李嗣業率陌刀隊沖鋒,收復洛陽,延續唐朝國祚!”

“陛下賢德,定然可以帶領我等中興大遼!”

隨著張令徽、李處溫引經據典,其它大臣紛紛有學有樣。

耶律淳被眾人的一番鼓勵說得熱血沸騰,內心洶涌澎湃,突然,他從椅子上跳起,眸中精光閃動,臉色潮紅,激動大叫道。

“好!”

......

大遼掀開新的篇章。

保大二年三月十七日,耶律淳稱帝。

耶律淳被眾人的一番鼓勵說得熱血沸騰,答應了大臣們的請求,繼承大統,立刻組建了獨立政權,統治著南京府(燕京)、西京、平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北盧龍)以及皇都、遼西等地方。

天柞帝不知所蹤,燕京升為首都。

燕京城不僅是政治中心,也是經濟和文化中心。

據《契丹國志》記載,此城戶口三十萬,大內壯麗。

城北有市,陸海百貨聚于其中。

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錦繡組綺精絕天下。

膏腴蔬蓏果實稻粱之類靡不必出,而桑柘麻麥羊豕雉兔,不問可知。

而幽燕之地,地處華夏北方,剛剛組建的北遼政權面對金、宋南北夾擊,在眾人的商議下,立刻定下“聯宋抗金”的國策。

耶律淳目標明確,欲效仿唐肅宗李亨,試圖中興大遼。

而這個政權真正的掌權者,是漢人客省使李處溫和溪人都統蕭干,以及麾下有萬余兵馬的興軍節度使契丹人耶律大石。

幽州名義上還掌控燕云平中京上京遼西六路大軍,實際上只能控制幽燕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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