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錦袍,佩戴羊脂白玉帶,腰懸一柄鎏金雁翎刀的壯漢出現在眼前。
吳三桂可謂少年成名,15歲便跟隨父親吳襄同韃子作戰。20歲那年更是率家丁救父,受到崇禎帝褒獎獲“忠勇”之名,授游擊將軍。23歲升任寧遠團練總兵,協防遼東,成為大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兵。
27歲更是接替舅舅祖大壽出任遼東總兵,統轄關外四城(寧遠、錦州、松山、杏山)明軍,擁兵3萬,成為了遼東戰場上的最高指揮之一。
雖然沒有身穿盔甲,但吳三桂的眉宇之間帶著陣陣殺氣,還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不過在京師,吳三桂的這份履歷,并沒有多少人知曉!
二品的品級雖然不低,但武將的身份在滿是勛貴文人的瀟湘館卻顯得格格不入。
也正是這與眾不同的氣質,引起了陳圓圓的注意!
二人目光交錯的那一剎那,吳三桂心動了!
聽聞出價被反超,朱純臣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堂堂成國公已經出了價,居然有人敢叫板,這明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八千兩!”
在眾人的矚目之下,朱純臣又一次抬高了報價!
“到底是成國公,就是財大氣粗!”
眾人的夸贊使得朱純臣的嘴角開始微微上揚!
吳三桂不動聲色,指尖輕叩案幾:“一萬兩!”
朱純臣瞇眼說道:“一萬兩千兩!”
“一萬五千兩”,吳三桂的聲音冷得像遼東的雪。
價碼飆至兩萬五千兩時,朱純臣猛地摔了酒杯。
“吳總兵!”
他陰惻惻笑道:“你遼東將士的餉銀,莫非都拿來填這煙花窟了?”
滿堂死寂,吳三桂緩緩起身,腰間雁翎刀“錚”地輕響:“國公爺說笑了,本次雖然爭奪的是花魁,可銀兩卻是捐給朝廷的軍餉!”
“吳某身為遼東總兵,自然同成國公一樣,想為朝廷出一份力!”
朱純臣臉色驟變,看來自己小看了吳家遼東將門的實力!
“三萬兩!”朱純臣幾乎是吼出來的。
朱由崧知道朱純臣這是上頭了,雖說他剛從自己這里賺到了6萬兩,可他既要孝敬自己的上司襄城伯李國楨,又要分給京營的那些將領同管事,還要打點兵部以及司禮監的相關人員,自己能落下三萬兩就不錯了!
此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遲遲沒有喊價的吳三桂!
“世子爺,吳三桂好像是沒銀子了!”
說實話吳三桂能出到25000兩已經是大大出乎了朱由崧的預料。
要是沒有吳三桂出手,恐怕自己就得親自出馬同朱純臣“抬轎子”了!
朱純臣還不忘挑釁:“吳總兵,怎么不繼續加碼了,要是缺銀子,本國公可以借給你一些!”
“國公爺豪氣!”吳三桂忽的起身,抱拳一笑,“可容吳某半柱香的時間?”
“請便!”朱純臣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說道。
吳三桂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轉身離席,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肯定是一去不返了!
走廊轉角處,一個陌生的面孔喊住了他!
劉長生低聲道:“吳總兵,咱家乃是福王府的管事太監,也是這瀟湘館的老板;我家王爺久仰您威名,愿借白銀三萬兩交個朋友。”
吳三桂警惕的掃視著眼前的劉長生!
“有道是無功不受祿,福王有啥要求但說無妨!”
劉長生笑著說道:“本次花魁大會,乃是我瀟湘館的揚名之戰!若是吳總兵能夠力壓成國公,替圓圓姑娘奪下花魁定會傳為佳話!”
“此外,洛陽城飽受賊寇襲擾,皆因缺乏騎兵。還望吳總兵可以挑選五十名精銳關寧鐵騎,前往洛陽助我訓練騎兵!”
劉長生的要求倒也不算過分。
吳三桂抱拳道:“請轉告福王殿下,他的這份恩情吳某記下了!”
當吳三桂重回大堂時,朱純臣正得意洋洋地讓陳圓圓為其彈奏!
“五萬兩!”
吳三桂的聲音不大,卻似驚雷炸響。
“你……!”朱純臣氣得臉色鐵青!
五萬兩白銀,可不是為陳圓圓贖身,只不過是為了奪一個花魁的頭銜,并同賣藝不賣身的她單獨相處而已!
這個價錢都可以去江南買好幾個絕色佳人了!
朱純臣此時在意的早就不是陳圓圓了,而是自己的面子!
這時國丈周奎說道:“成國公捐銀三萬兩,陛下得知后一定龍心大悅,這可比上次你我捐獻的銀子多出了不少!”
周奎的話,很快讓朱純臣冷靜了下來。這么重要的場合,肯定有錦衣衛同東廠的密探在,自己的確是不應該再同吳三桂這個愣頭青斗下去了......
很快“遼東總兵吳三桂以五萬兩白銀力壓成國公,為瀟湘館名妓陳圓圓拔得花魁”之事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師的大街小巷!
吳三桂也終于如愿以償,同陳圓圓單獨相處!
惱羞成怒的成國公朱純臣則是被劉長生喊到了雅間之中!
炭火正旺,一只黃銅火鍋咕嘟咕嘟翻騰著熱水,茱萸的辛香混著羊肉的鮮膻,在暖閣里彌漫開來。
朱由崧斜倚在紫檀圈椅上,筷子尖撥弄著銅鍋里浮沉的肉片,然后裹上厚厚的芝麻醬。
“成國公莫要生氣,趕緊嘗嘗這銅鍋涮肉!”
羊油裹著茱萸的辛烈在舌尖炸開,肉片滑嫩得不可思議,齒尖輕輕一壓便迸出鮮甜的汁水同芝麻醬的醇香,使得味蕾無比的享受!
朱純臣從來沒有吃過這么新鮮的羊肉,一連吃了好幾盤!
“沒想到朱統領對美食竟有如此研究!”
朱由崧說道:“其實這銅鍋涮肉最早是蒙古人發明的,末將只是將其進行了一些改良,以便行軍時享用!”
一旁的劉長生趁機說道:“咱家想用這銅鍋涮肉在京師開店,不知道成國公有沒有興趣?”
朱純臣雙手一攤:“合股開店自然是有興趣的,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本國公的三萬兩銀子直接打了水漂,如今哪里來的本錢?”
劉長生怎么會聽不出朱純臣不想出錢的弦外之音,笑道:“區區三萬兩而已,成國公隨便做一單買賣不就賺回來了?”
“50兩每匹的高價,求購1000匹戰馬如何?”
此時大軍南征在即,原本朱純臣肯定是不會大規模倒賣戰馬的,可自己剛虧了3萬兩,無論如何也得賺回來。
朱純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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