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退為進悄如愿
- 紅樓:從好圣孫開始奪嫡
- 落夢生
- 2153字
- 2025-04-29 00:08:22
姚弘旭雖點明了此事,但不待賈敏橫眉,便又轉口笑道:
“還請姨媽放心,方才的事兒我必守口如瓶。
只是大族之中人多眼雜,上下也未必心齊,倘若日后出了紕漏,于姨爹而言終究有些妨礙...
依侄兒的意思,不如便說是我教與妹妹的,反正我無官無爵,最多不過進宗人府呆上兩天罷了。”
賈敏雖一眼便看穿了他稚嫩的賣好,但聽他話里若有所指,也不知他是推己及人,還是方才在外頭瞧見了什么,一時也不好拒絕這份善意。
不過她并未立即應承下來,反輕笑著轉過話題:
“不知子明此次南來,準備在這揚州呆上幾日?”
姚弘旭如實回道:“少則十天,多則半月,侄兒辦完事務便要還京。”
賈敏美目微閃,卻也不問究竟,只道:
“既如此,你如今又年歲未長,住在外頭姨媽著實放心不下,若出了岔子更不好向京中交代。
這樣罷...后院里頭正還空了一間上房,我且命人收拾出來,你今兒便搬進來住下,可好呢?”
姚弘旭微微一怔,不覺面露難色:
“侄兒多謝姨媽關愛,只是我還有幾名護衛...”
賈敏隨意擺了擺手:
“二門外的空屋子還有許多,且讓林之忠安排就是。”
姚弘旭仍是遲疑:“可姨爹那兒...”
賈敏顰了顰眉,仍笑吟吟地道:
“你姨爹今兒主持郊祭去了,須得過午方回,不過他最是疼愛個晚輩的,自然也沒有不允的道理。”
“侄兒擔心會擾了姨娘的清凈...”
姚弘旭還待推脫,卻見賈敏黛眉輕橫,似笑非笑道:
“好侄兒果然體貼,不過你若不住進府里,又哪里有時間來教導玉兒呢?
那樣往后說出去只怕也沒人會信,反要怪我們隨意攀誣了。”
“這...”
姚弘旭微微語滯,只好拱手告負:
“姨媽所慮極是,那侄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賈敏這才彎了彎唇角,滿意地點了點頭:“原該如此才好。”
而后便喚進人來,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等管家媳婦們難掩訝然地領命去了,她才端起茶來輕抿了一口。
姚弘旭會意起身告辭,說要去收拾行李。
賈敏稍稍一留便也作罷,又笑讓他申正之前回來吃飯。
姚弘旭推辭不過便只好應下,然后一面咂摸著“回來”這個詞,一面仍被林之忠引了出去。
一時到了門廳,里頭鬧鬧穰穰的正吵個不停,尤其是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十分刺耳:
“王大管家,這勞什子的‘姜佳氏’原不過是關外野人,哪里就能和榮國府攀上親了?
即便真個攀上了,也定然比不上我薛家和榮國府的關系親近!
如何太太只見姓他姜的,卻不見我薛虺?這天下哪有這門子的道理?
莫不是...你王景安在里頭搗了鬼?”
“曖呦呦,薛公子這可真真冤枉死我了!
我倒是想讓薛公子進去呢,可還沒見到太太就被人擋了回來,叫我如之奈何?”
“呵,誰不知你王管家是林侯家里幾代的陳人,誰能擋你?!”
“欸,薛公子可不敢如此說,林管家說太太正和表少爺說話,還打發了人給表少爺收拾屋子,一時抽不開身。
薛公子若是不信,且等林管家出來,一問便知的。”
“表少爺?還住下了?而我薛家卻連儀門都進不了?
太太如何就能這般偏心?!”
“嗐,誰說不是呢...”
林之忠再聽不下去,黑著臉踹門進去:
“住口!私下妄議太太,王景安你是何居心?!”
屋里登時一寂,眾人面面相覷,只有王景安隨意笑道:
“喲,之忠也來了,我有哪句說得不對,還得勞你指出來,可不好上來就扣帽子啊!”
林之忠語滯:“你...”
透過大開的門戶,姚弘旭瞥見里頭除了那些訕訕離座的鹽商家人(注:下人),和那老神在在林府大管家王景安,還有一個坐沒坐相、眼神亂飄的華服青年。
最下首的角落處,垂眉斂目的傅恒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姚弘旭的到來,當即起身向劍拔弩張的王景安和林之忠兩人告辭。
林之忠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反是王景安笑瞇瞇地應了,還要打發人送他。
傅恒婉拒了出來,正要護著姚弘旭離去,那華服青年“嘿”了一聲緊趕幾步出來,高聲喝道:
“喂,你就是那姓姜的?”
姚弘旭蹙眉止步。
傅恒右手按刀,上前附耳道:
“六爺,此人名叫薛虺,是淮南鹽商首總恒舒號三房次子,他爹薛珅便是如今恒舒號在揚州的主事人。”
天下鹽賦,兩淮居半,鹽商自然也是最多——大大小小,數百上千。
官府為便于督管,便選出資厚引重的總商三十家,有權將其余散商募至旗下,一體納稅交捐,領引運鹽。
而首總,顧名思義,即為總商之首,負責居間統籌協調,淮南、淮北各設一人。
除此之外,兩淮鹽商有一個叫“務本堂”的辦公場所,里頭能列席常務會議,管理銀錢出入的八家總商,又被稱作堂商。
這八大堂商(含首總)盡皆名錄內務府檔案,各授內務府虛銜,可領內帑銀行商,正是民間常說的“皇商”。
這些基本常識昨晚傅恒已經探清回明,故而姚弘旭此時并不陌生。
不過這首總薛家的人就是這副德行?說好的揚州鹽商崇文好禮呢?
姚弘旭正在腹誹,那邊薛虺又抬起下巴嗤道:
“呸!這野人果然就是野人,一點禮數都不懂,可真真白瞎了太祖爺的恩德!”
說著還環視一圈圍出來看熱鬧的鹽商家人:
“諸位同仁,你們說呢?”
眾人有陪笑的,有佯裝未聽見的,也有黑著臉不說話的。
雖說三族已盟婚百年,但仍以江北為主,許多江南士紳雖不敢明反國策,可私下固執排外,牢騷不少。
故而才有此景。
傅恒不覺攥緊了刀把,卻仍來低聲勸姚弘旭:
“六爺不必理他,咱們先走罷。”
走?
雖說想要搶收“韭菜”,這薛家很是關鍵,但眼下若是忍氣吞聲了,日后泄露出去可就成了洗不掉的污點。
到時候便是有了足夠功勞,長子的爵位也難冊下,更別說什么助父成龍了。
姚弘旭念動間已想清關節,登時揚眉瞬目,抬扇一指:
“兀那小子!竟膽敢妄議太祖,怨誹國策!
且還裹挾諸紳,引火吹燈!其心十分可誅!
傅恒,掌嘴三十,以敬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