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的深處,原本寥無人煙的霍爾督澤處,此時人聲鼎沸。
數萬名賽罕部的牧民聚集于此,按照朱祁鈺給的法子,開采著堆積如山的鳥糞,并制作肥料。
千萬年來飛禽走獸的棲息,讓這里的鳥糞數量,甚至還要遠超眾人預期。
在肥料的作用之下,原本不適宜耕種的漠北草原,也開墾出了大片良田。
幾個月下來,長勢十分喜人。
讓這些曾經靠打秋風的牧民,頭一次感受到自己耕種收獲的快感。
。。。。。。
時間過的飛快。
自解決瓦剌,班師回朝之后。
眨眼間,數月的時光便一晃而過。
同時解決了瓦剌也先,與孫若微那妖后這兩大威脅之后。
朱祁鈺也是難得迎來了一段優(yōu)哉游哉的小日子。
不過可惜好景不長的是,于謙那幾個天生操勞命的主,可是不會放任他這么清閑。
太極殿,朝堂之上。
朱祁鈺端坐正中,聽著堂下兩側,文武百官,有條不紊的匯報著各自的奏疏。
“江淵大人,這一晃眼,咱們又是幾個月沒見面了,寶船隊的事情,工部進展的如何了?”
除去了孫若微這個內憂,和也先那個外患之后。
現如今朱祁鈺最為關心的,那自然便是大明寶船隊的事情。
雖說此前在漠北那,發(fā)現了個天然的肥料廠。
但要真正意義上解決大明的糧食問題,則還是必須要大面積的推廣,種植紅薯那些抗寒抗旱的作物才行。
可無論是紅薯,還是土豆,此刻都還沒被引進華夏。
而是在南洋各國,被紅毛賊給牢牢地控制著,根本無法引進。
想要搞到這些玩意,就必須要出海。
而要出海,這大明寶船的制作,自然是首當其沖。
“回稟陛下,工部征調兵部將士三萬,日夜趕工之下,現已修建完工寶船十二艘!”
“其中主船一艘,副船兩艘,其余船只九艘,不日即可下水試航。”
江淵聞言上前拱手作揖,然后答道。
工程這種事情,就是熟能生巧。
起初第一艘寶船制作之時,他們是邊看邊學,邊學邊造。
僅僅先前朱祁鈺參觀的那一艘,就足足耗費了幾個月的時間。
不過在有了先前的技術積累之后,工部的這些工匠們,也是越干越熟練。
朱祁鈺出征的日子,加上回來后的這幾個月,他們一口氣是足足造好了十一艘。
再加上頭前那一艘,如今的大明,已然是湊夠了一個小型的寶船艦隊。
“好!”
“哈哈哈,江淵啊,你們工部的效率真不差!”
“對了蔣彥,艦炮改造一事,進展的如何了?”
心情大好的朱祁鈺,轉頭望向了江淵身后的工部侍郎蔣彥。
說起來,此前能在哈桑克大勝瓦剌人,這廝改進的連發(fā)抬槍,可是立功不小。
“回陛下,臣將紅夷大炮炮架取下,炮膛減輕,眼下船隊小船也可搭載新型艦炮十二門,副船可搭載此艦炮二十四門,主船可搭載三十六門!”
“同時為了彌補火炮威力的減弱,臣將炮彈中的黑火藥改為特制火藥,增加了炮彈的威力。”
“眼下這新型艦炮,雖重量體積都不如紅夷大炮,但威力卻分毫不減!”
作為大明難得的火器方面的人才。
蔣彥這廝,在熱武器的研究和改進之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朱祁鈺只不過是略微給他指點了一點,未來火器的發(fā)展方向,這廝便無師自通一般,完成了大量火器的改進。
現如今,神機營配備的單發(fā)抬槍,被改進成了十連發(fā)抬槍。
單發(fā)鳥銃,升級成了可攜帶六枚彈丸,擊發(fā)式的新型鳥銃。
而最讓朱祁鈺在意的,這個紅夷大炮的艦載版本,也終于是在日前完成了最后的升級改造。
輕量化之后的艦載大炮,即便是朱祁鈺先前去工部船塢參觀的那艘小船,也足足可以搭載十二門之多。
極大的提升了寶船火力儲備!
“蔣彥,朕真不知該如何賞你。”
“你帶給朕的,帶給大明的驚喜,實在是太多!”
朱祁鈺不由得向堂下這幾人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于謙,江淵,蔣彥,石亨,孫鏜。
這幾個忠心于他的肱股之臣,每一個都能稱得上是國士無雙。
“臣不需要別的賞賜,不過嘛...”
“不過什么?”
朱祁鈺聞言微微一笑,心道幾個月不見,蔣彥這小子,倒是鬼靈精了不少。
不但升級火器,同時還學會了欲迎還拒這一套。
“嘿嘿,要是陛下實在要賞,那便賞臣一個隨時可以得見陛下的機會。”
“臣沒別的想法,就是想好好請教請教陛下,關于海圖,以及火器改造方向的事。”
蔣彥嘿嘿一笑,隨即開口答道。
他這個人,用朱祁鈺前世的話來形容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個技術宅!
滿腦子里想著的,不是火器升級,便是海圖繪制的事情。
之所以想要一個隨時可以見到朱祁鈺的機會,這可不是為了方便邀功,或者拍馬屁。
而是在蔣彥看來,朱祁鈺隨口的三言兩語,便能給予他很大的啟發(fā)。
雖然朱祁鈺并不是什么火器方面的人才,對火器的制造,也是一竅不通。
但他此前連發(fā),多發(fā),以及改進彈丸等等這些建議,確實讓一度走到了死胡同的蔣彥,茅塞頓開。
更何況朱祁鈺對于海外的世界,似乎也無比的了解。
要是能多和這位陛下聊聊,他敢拍著胸脯保證,不光大明的火器,未來絕對能冠絕天下!
“哈哈哈,你啊,還不如找朕要些金銀財寶,田地爵位什么的呢。”
朱祁鈺聞言當即是苦笑連連。
這貨的想法,他哪里看不出來?
若是普通的聊聊國事,君臣之間輕輕松松的見見面,他當然是喜聞樂見。
不過上回工部一行,朱祁鈺就已經是了解了蔣彥這個人。
這廝平時雖然跟個悶葫蘆似的,三棍子敲不出一個屁來。
但只要一聊到他感興趣的東西,比方說火器炸藥這些,那立馬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
能從晌午追著人問到天黑,別提有多頭疼了。
想到這里,朱祁鈺癟了癟嘴,心道這貨,還不如跟他要些實質性的獎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