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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不知今夕何年
  • 橘子宸
  • 3284字
  • 2025-03-25 16:38:27

封奕的事情發生幾天后,靳夕都處在一種打不起精神的狀態里。

林淼淼為了安慰她,特意組了個局。“別煩了,晚上姐妹們在fantasy開新年趴。過來喝一杯。”

“不想去。沒意思。”靳夕在床上翻了個身。

“有意思的。他家新來了一批好貨。來吧。你不會失望的。”

林淼淼口中的好貨可不是什么違禁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Fantasy是西京最奢華的女性會所,只針對女性客戶開放,而其中最讓客人津津樂道的就是里面高質量的男公關。Fantasy借鑒了日本那一套管理制度,訓練了一批專業又服務性高的男公關。

林淼淼喜歡在那玩,甚至在里面擁有一個專屬的男公關,叫什么阿澤。反正也不是真名,在這種Club里,男公關們會取各種花里胡哨的藝名,阿澤這個名字算得上樸素。

靳夕偶爾會和她們一起去,但不太熱衷此道。并不是因為她對男色毫無興趣,只是燈紅酒綠的環境里,那些妖里妖氣畫著濃妝或者一身毽子肉向她獻媚的男人,在她看來全是一個樣子,完全提不起興趣。

“我花了大價錢定了他們一個新來的首席男公關,他以前在鄰市做,服務是出了名的好,以至于有幾個女富婆為了爭他的檔期公開發生爭執。因此得罪了人,在鄰市待不下去,才被fantasy挖過來。新年第一天上班就是陪我們,不想見見?”

要知道能做這一行的樣貌都不會差,單靠這個可打動不了見多識廣的客人。更別說能讓有頭有臉的女人大打出手,難不成還能貌比潘安?

靳夕成心想轉移注意力,不去想封奕的事,遂應了她們。“把包廂號發給我。”

她懶洋洋爬起身,拉開衣帽間的門。

這里和普通有錢人家小姐的衣帽間并沒什么不同。掛的滿滿當當的四季衣服,按照各種場合搭配好,并拍成圖冊放在柜格里供她選擇。各大品牌的背包款式齊全的猶如商場陳列柜,有些她中意的款式還有好幾種顏色。還有一整面墻的鞋,其中高跟鞋占了一大半。

但這個衣帽間里最讓她感到得意的并不是這些,而是擺在中島的玻璃首飾柜。作為全西南最大的珠寶商,靳紅星最愛的就是給這個小女兒買寶石。從她生下來開始,滿月,周歲,逢年過節他走到哪就給靳夕買到哪。

所以靳夕年齡不大,但已經有望成為西京擁有寶石首飾最多的女人。這些不僅是資產雄厚的象征,更是她擁有滿滿父愛的證明。

“我可是靳夕啊。”這句口頭禪的背后是與之相當的實力。美貌,金錢和愛給了她這份自信。

換好衣服,靳夕挑了一串碧璽手串隨意挽在手腕上就出門去找林淼淼。

Fantasy新年第一天開業,比平時人更多。靳夕到的時候,林淼淼還堵在路上。

“要不我讓‘頭牌’小哥先進去陪你喝幾杯?”林淼淼有些歉意。

“饒了我吧。我自個兒喝還舒坦些。”

“那我讓他和阿澤先候著。等我過來了再進包廂。”

靳夕自己先點酒喝了幾杯,估摸著林淼淼差不多快到了,起身去洗手間補妝。

她從洗手間門口出來的時候,被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孩狠狠撞到了門框上。對方的煙熏妝脫得像兩只熊貓眼,大著舌頭說對不起,搖搖晃晃進了里間。靳夕揉著肩膀,有氣無處撒。

她剛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感覺手腕上什么東西一松。“噠,噠,噠。”陸續有珠子落在地上的聲音。

手串的繩子斷了,五彩繽紛的碧璽珠在地上彈跳,散落四處。

該死。靳夕咒罵一句,蹲下去拾揀珠子。因為穿著短裙和高跟鞋,動作十分別扭。

突然,手臂上有一股力量將她拉了起來,一個身量高挺的男人從身后給她披上一件駝色長風衣。“小姐穿的不方便,我來。”

靳夕這才看到周圍有些男公關不懷好意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蹲下的時候可能春光乍泄被人覬覦,不由得拉緊了身上的風衣。

蹲在地上的男人穿著簡單利落的白襯衣和深藍色西褲,沒有花里胡哨的掛飾,但襯衣剪裁合體顯得很有質感。天花板上的聚光燈打在他的頭頂,把他柔順的黑發染出一圈昏黃的光暈,他單膝半跪著一顆顆將散落四處的珠子拾起。

“好了。”男人站起身攤開手掌,手心中十幾顆圓滾滾的碧璽珠在燈光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謝謝。”靳夕想接過卻發現無處可放。身著短裙連個口袋都沒有。

看出她的猶疑,男人很快會意。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細細的紅繩,取下上面的玉佩。將她的碧璽珠一顆顆串進去,重新變成一條手串。

“勞駕。”他將手串舉起。

靳夕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右手,男人替她挽上手串。他的指腹蹭在她的手腕上,有絲絲的癢。“好了,回去記得再換根牢固點的繩子。”

“謝謝。”靳夕再次道謝,她看到他從脖子上取下的玉佩是個綠得發亮的佛像,以她跟著靳紅星掌眼過那么多珠寶玉石的經驗來說,這百分之百是個假貨。

“這玉佩你從哪里買的?”

“不是買的,是我媽媽的遺物。”

“哦……”本來想給他上一節玉石鑒賞課的靳夕及時的收了話頭。“這么有意義的東西,你把它的線拆了給我沒關系嗎?”

“不要放在心上,紅線舊了,最近正準備換。”

男人轉身想走,靳夕又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說……藝名。”

會出現在Fantasy的男人,身份只有一種。

男人并不尷尬,回頭粲然一笑,“高風晚。”

“你好,我叫黃葉飛。”靳夕起了玩心,故意拿他名字打趣。

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出自王勃的一首鄉思小詩《山中》。會取這個做花名的男公關,總覺得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母親早逝,背井離鄉,被迫入行,一出悲情大戲在靳夕腦中上演。沒辦法,做記者的職業病。

阿澤在衛生間門口目睹了兩人有說有笑。

回到換衣間的時候,阿澤看到高風晚正在對著鏡子打領結,他忍不住上前揶揄一番。

“三哥,眼光不錯啊。你知道你在廁所門口‘英雄救美’的是誰嗎?”Fantasy的男公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號。和理發店的幾號師傅差不多意思,有時候怕客人記不住花里胡哨的藝名,就會用工號介紹自己。

男公關之間稱呼彼此也是用這個數字,因為他們的名字隨時可以換,跟每個客人說的可能都不一樣,但只要留在店里,號碼都是不變的。

就像阿澤是十二號,不熟悉的同事都叫他十二。明面上說這個號碼代表入店時間的早晚,實際上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受歡迎的程度。

高風晚因為是老板高薪挖來的,可以隨意選擇號碼。他沒有選一號,拿了個三,說是幸運數字。

阿澤覺得他挺聰明的,三這個排名既不得罪人,也不跌份。

高風晚對著鏡子蔑笑,“當然知道,西南最大珠寶商靳紅星的寶貝小女兒--靳夕。不然我干嘛要去幫她。”

“看來是上鉤了?”

“暫時沒有,不過快了。”高風晚十分自信,將口袋里的玉佩摸出來對著燈光看了一眼,廉價的綠色泛了出來,高風晚的眼里露出厭惡。手一揚,玉佩呈拋物線落進了垃圾桶。“呵。說是遺物也信。還真可愛呢。”

待林淼淼和其他幾個交好的姐妹到了會所,打電話叫阿澤帶高風晚進包廂。高風晚見到靳夕,故意裝作驚訝的樣子。“好巧,黃小姐。”

“高先生,幸會。”靳夕渾然不知被套路,還以為真是奇妙的緣分對他頗有幾分好感。

要說高風晚的業務能力是真的強,先是自己主動掏腰包開了一瓶價格不菲的香檳請她們。這一開始基調定下來,后頭自然而然不著聲色地哄著她們開了好多昂貴的洋酒。

靳夕喝到有點微醺。“不行了,我要回家了,我的PD(制作人)還要我這兩天想好節目采訪方向。”

林淼淼留她。“別掃興啊。大家好不容易才出來放松一下。”

“人太多,靳小姐玩不開。”高風晚及時站出來替她解圍,故意做出曖昧的樣子扶住微醺的靳夕。“我送她回家。”

林淼淼識趣,高抬貴手放他們先走。靳夕不知高風晚是有心幫她解圍還是真的想借機和她進一步發展。一路在想怎么借口打發他走。

“那個……我自己……”

“好了。”高風晚查看了手機一眼。

“什么?”

“叫的的士已經在門口等了。靳小姐自己回家沒有問題吧?”

“啊……我可以的。”喝多了,靳夕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呵。”高風晚食指彎曲掩鼻,輕笑出聲。“小姐放心,我們這種身份心里有分寸的。客戶沒有主動發出邀約,我們不會踩過界。讓您感到舒服安心才是我存在的意義。司機的車牌號和證件我都記下了,您可以放心搭車。”

靳夕看到門口果然停著一輛的士。對方想得周到,反觀自己好像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

“記住,永遠不用和我抱歉。我會等到你主動邀請我進入的那一天。”高風晚低頭附在靳夕耳邊,話說得曖昧。

這種哄女人的套路,對他而言都是信手拈來。

靳夕不習慣地退后半步,撓撓耳后的頭發,“謝謝。”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靳夕正準備上車。有個人突然從她身后躥出來一把拉開車門將肩上扶著喝得爛醉的女孩放在后座。

“誒。這是我叫的車。”靳夕上前拽住那人的胳膊。

戴著棒球帽的男人回頭,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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