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劉協大步急急而來，所有人朝著他拜。

“怎么回事？為何押著太醫令？”他冷問。

伏完連忙拜道：“陛下，李美人剛剛喝了太醫令的開的藥，大出血，肚中胎兒不保啊。”

他原以為皇帝聽了，定然大怒。

可皇帝就這么站著，沒有憤怒，只有冷意。

“求陛下明鑒！”皇后急道，“太醫院上下皆可作證，劉太醫令開的明明是安胎方！”

伏完重重叩首：“墮胎散藥渣尚在芷蘿宮，李美人貼身侍女投井前指認劉霖下毒！臣請立即將罪臣押送廷尉詔獄！”

劉霖立刻辯解：“臣開的是黃芩三錢、白術五錢，太醫院藥房皆有存底。敢問伏校尉，從臣開方到藥湯呈上，經手之人可都活著？”

“放肆！”伏完猛地抽出刀。

“放開太醫令。”劉協聲音都帶著冷意。

伏完面色劇變：“陛下！此乃謀害皇嗣之罪。”

他不敢相信，皇帝竟然要放劉霖。

只不過是個太醫令而已，又不是曹操。

就算他是曹操的人，如此大罪，把他斬了，曹操也不會多說什么。

一個郎中，又不是什么心腹大將。

“朕說，放人。”皇帝大吼。

禁軍連忙松開了劉霖，劉霖穩住身形，大腦飛速運轉。

好險！

如果皇帝不來，他感覺自己這次必死。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進了大牢，不會有審訊，直接被殺。

“陛下圣明！”皇后拱手拜，鳳目卻落在劉霖身上。

伏完似乎不甘心：“陛下，難道就這么放了他？如此大罪，都被放了，讓天下臣民如何看啊，陛下。”

“臣的藥方沒有問題。”劉霖沉聲道，“但今日藥方若被調包，太醫院煎藥太監、送藥宮女皆是經手之人。敢問伏校尉，這些人現在何處？”

伏完面色冷冷：“兩個宮女都投井了。”

“就這么巧？”劉霖冷笑。

劉協目光掃過二人，猛地揮手：“著太醫令劉霖主查此案，羽林衛隨行協查。”

“陛下！”伏完須發皆張，“自古豈有嫌犯自查之理？”

劉協俯身，親手扶起跪著的劉霖。

“太醫令兩次救朕。”他冷哼一聲，“若他要害人，何須用藥？”

劉霖再拜：“臣謝陛下隆恩，臣定然會查清真相。”

“朕相信太醫令。”劉協朗聲道。

伏完面色不解。

他不知道皇帝為何這么相信一個曹操派來的太醫令。

前不久，皇帝明明還下旨讓自己暗查劉霖過往，擺明了不相信劉霖啊？

今天，明明是殺劉霖的最好時機。

可皇帝居然放過？

“陛下，臣請現在就去芷羅宮。”劉霖道，“李娘娘大出血，也需要太醫看看。”

伏完哼一聲：“我已經派人急請裴太醫了。”

“朕是要去看看。”劉協揮手，“那就都去。”

他大步走在前面，眾人緊跟其后。

皇后轉頭深深看了眼劉霖，劉霖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

芷羅宮。

眾人進殿，劉霖看見裴太醫垂手立在廊柱下。

“臣參見陛下。”裴太醫朝皇帝一拜。

皇帝抬手讓他起來，自己徑直走到軟榻前。

裴太醫起身時，與伏完對視一眼，眼中有驚愕閃過。

顯然，他沒想到劉霖也來了。

伏完面色陰沉，示意他先應對皇帝。

李美人臥在軟榻上，雪色紗裙浸著斑駁血跡。凌亂青絲鋪滿金絲枕，面色蒼白，還在昏迷中。

“太醫令，用你的法子給李美人診斷。”劉協道。

伏完和裴太醫面色劇變，裴太醫要阻止，但被伏完眼神制止了。

“遵旨。”劉霖上前。

他打開急救箱，取出溫度計和聽診器。

來到軟榻前，目光落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未施粉黛卻嫵媚秀美的容顏，烏黑的長發凌亂的散在兩側，身上穿著一件素白的寢衣，勾勒出窈窕身姿，內里隱約透出的褻衣輪廓。

劉霖將昏迷的李美人扶成側臥位，伸手拿出體溫計。

他隔著素紗寢衣掀開右衽，指尖剛觸到腋窩處的系帶，守在旁的宮女出聲：“太醫令，讓奴婢......”

“都退到屏風外。”皇帝的聲音從珠簾后傳來，“既用太醫令醫道，便按他的規矩。”

宮女們都退了出去，劉霖看著眼前的睡美人。

他的呼吸隨著指尖動作變得綿長。

素紗下透出杏色肚兜系帶，因高熱沁著薄汗的腋窩像初融的雪窩。

他屈指抵住美人肩胛骨，冰涼的金屬管順著肌膚紋理滑入，指節不慎蹭到脖子下方溫軟的弧線。

近看她，肌膚白皙緊致，長長的眼睫毛微微輕顫。

劉霖單手固定溫度計時，她忽然發出聲嚶嚀。

昏迷中的美人無意識抓住他的手，眉頭微蹙。

劉霖強制鎮定，拿出聽診器。

聽診器貼上她的心口，素紗寢衣滑脫半幅。劉霖下意識閉眼，掌心卻已觸到一片溫香軟玉。

“如何？“皇帝的聲音驚得他手抖。

劉霖收回聽診器，一只手還被李美人攥著。

“回陛下，李娘娘因流血，邪熱侵體。”他拜道，“不過調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

皇帝聲音淡淡：“那便好。”

劉霖起身，躬身拜道：“可……孩子沒了，請陛下治罪。”

“你既已知罪，就該領死。”裴太醫朝皇帝拱手，“陛下，臣看過剩下的藥渣，的確是散胎藥。”

“我開的藥方，不是安胎。”劉霖冷道，“我有什么理由害娘娘？還這么直接，讓你們查到？我不是找死嗎？這擺明了有人陷害我。”

皇帝聽到孩子沒了，并未有多大情緒，沉聲道：“朕已下旨，太醫令主查此案。”

“陛下，就算不是太醫令，可他也難辭其咎。”裴太醫道，“臣請與他一道查案，免得他做手腳。”

皇帝沉思片刻：“準！”

伏完上前，拱手道：“陛下，臣請臣領的禁軍護衛芷羅宮，太醫令進出，由臣的人看著。”

“準！”皇帝揮手，“但你們不能干涉太醫令。”

劉霖雖然被兩重監視，但他還是拜道：“臣謝陛下。”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許褚領著虎衛軍氣勢洶洶而來，他大吼一聲：“誰敢動太醫令，問過老子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