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瑾站在夜市街頭,手里還捏著那塊半涼的燒餅,耳邊回蕩著蒙面人那句陰冷的話:“錦衣衛(wèi)里藏著一條毒蛇,別信錯了人?!币癸L吹過,攤販的叫賣聲和人群的喧囂漸漸遠去,他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毒蛇……”他喃喃自語。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習慣了用邏輯分析問題,可這接連不斷的線索——縣衙失火、考官被刺、錦衣衛(wèi)內鬼、士族的威脅——卻像一團亂麻,讓他摸不著頭緒。那蒙面人是誰?是敵是友?為何偏偏挑這個時候警告他?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天工開物》,升級后的精裝版多了幾頁防身術插圖,讓他稍稍安心。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像個棋盤上的小卒,稍有不慎就會被人吃掉??稍绞俏kU,他越覺得興奮——這不正是穿越者該有的舞臺嗎?
“客官,還要燒餅不?”胖攤主湊過來,笑呵呵地問道。
張懷瑾回過神,擺擺手道:“不了,多謝大叔。”他扔下燒餅錢,轉身離開夜市,腦海中卻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他知道,三天后的士子聚會是個關鍵節(jié)點,若能借機挖出士族和錦衣衛(wèi)內鬼的勾結,他就能徹底翻身。
剛走回破屋,他還沒來得及點燈,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他心頭一緊,手悄悄伸向桌上的毛筆——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
“誰?”他低聲問道。
“是我,李長青?!遍T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張懷瑾松了一口氣,打開門,只見李長青提著燈籠,滿臉焦急。
“懷瑾,你沒事吧?我聽說夜市那邊有人鬧事,怕你出事?!崩铋L青一進門就上下打量著他。
張懷瑾笑了笑,掩飾道:“沒事,就是去吃了點東西。倒是你,大半夜跑來,不怕被人盯上?”
李長青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剛從縣學回來,聽了個消息——劉子昂在到處放風,說你這次考第一是靠作弊,準備在士子聚會上讓你出丑?!?
張懷瑾瞇起眼睛,心中冷笑。劉子昂這招不新鮮,無非是想借輿論壓他一把。他淡定道:“隨他去說,三天后自有分曉。”
李長青走后,張懷瑾點起油燈,攤開《天工開物》和那本賬簿,開始梳理手頭的線索。賬簿里記錄的“士族供奉”每年三百兩,流向不明,顯然是某種賄賂。而周承志被刺、錦衣衛(wèi)內鬼的出現,又讓這團迷霧更深了一層。他隱約覺得,這一切都和即將到來的己巳之變有關——崇禎元年,后金鐵騎蠢蠢欲動,邊關告急,朝廷財政吃緊,士族和官府的勾結很可能是在為亂局鋪路。
“得找個突破口。”他咬著筆頭,目光落在《天工開物》的“冶煉”篇上。書中提到用焦炭煉鐵的技術,雖是明代已有雛形,但遠不如現代工藝高效。他突然靈光一閃,若能在士子聚會上展示點“格物”成果,既能震懾劉子昂,又能吸引駱養(yǎng)性的注意。
他翻開系統(tǒng)界面,查看當前余額:白銀六百五十兩——包括之前的獎勵和任務更新所得。他默念道:“系統(tǒng),兌換焦炭十斤,生鐵二十斤,銅絲一斤。”
“叮!兌換成功,消耗白銀五十兩,已存入系統(tǒng)空間?!?
張懷瑾伸手一掏,三包材料出現在桌上。他找了個破陶罐,把焦炭和生鐵混在一起,又用銅絲做了個簡易模具,準備打造一個小型“鐵球”——這玩意兒看著不起眼,但用現代冶煉思路,能比明代的生鐵硬度高出不少。
接下來的兩天,他幾乎沒出門,一邊研究八股文的套路,一邊用破屋的灶臺試驗煉鐵。期間,他還用五兩銀子托李長青買了些木炭和風箱,硬是把灶臺改成了個簡易熔爐。第三天清晨,一個拳頭大小的鐵球終于成型,表面粗糙,但敲上去鏗鏘有聲。
“成了!”他滿意地點點頭,將鐵球揣進懷里,心中暗道:“劉子昂想讓我出丑,我就讓他知道什么叫科技碾壓?!?
就在這時,系統(tǒng)聲音響起:“叮!檢測到宿主完成格物實驗,任務觸發(fā):士子聚會揚名,獎勵白銀三百兩,基礎冶煉書籍一本。”
張懷瑾嘴角微揚,這任務來得正是時候。他收拾好東西,換上一身稍微體面的青布長衫,準備赴會。
士子聚會設在縣城最大的酒肆“醉仙樓”,因院試放榜,縣里的新晉秀才和落榜童生都來了,熱鬧非凡。張懷瑾一進門,就感受到無數道目光,有的羨慕,有的嫉恨。他不動聲色地找了個角落坐下,目光卻鎖定了坐在主位上的劉子昂。
劉子昂一身錦袍,手里拿著一把折扇,周圍簇擁著幾個士族子弟,正高聲說著什么。張懷瑾聽了幾句,發(fā)現這家伙果然在抹黑他:“張懷瑾那文章,哪像正經八股?分明是旁門左道,考官瞎了眼才給他第一!”
這話引來一陣附和聲,幾個落榜的童生更是咬牙切齒,顯然對張懷瑾的榜首頗有怨言。張懷瑾冷笑一聲,正要起身反擊,門口卻傳來一陣腳步聲,駱養(yǎng)性帶著幾名錦衣衛(wèi)走了進來。
“駱大人?”酒肆里頓時安靜下來,劉子昂臉色微變,顯然沒想到這尊大神會親自到場。
駱養(yǎng)性掃了一眼全場,淡淡道:“聽說今兒是士子聚會,我來看看熱鬧,順便查點事?!彼抗饴湓趶垜谚砩?,微微點頭,似乎在示意他動手。
張懷瑾心領神會,站起身拱手道:“諸位,劉公子說我文章不正,我倒想請教,若八股文不能濟世救民,又有何用?我那篇《學而時習》,講的是貨幣流通之理,若有錯,歡迎指正!”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劉子昂冷笑一聲,起身道:“濟世救民?張懷瑾,你一個窮酸童生,也配談這個?我看你是抄了哪本雜書,裝模作樣罷了!”
張懷瑾挑了挑眉,從懷里掏出那個鐵球,往桌上一放,鏗鏘一聲響,震得酒杯都跳了一下。他淡定道:“劉公子若不信,不如看看這個。這是我用格物之術煉出的鐵球,比市面上的生鐵硬一倍。你若能用手捏碎,我甘愿認輸?!?
酒肆里頓時炸開了鍋,士子們議論紛紛,有的驚嘆,有的懷疑。劉子昂臉色鐵青,走上前拿起鐵球,狠狠一捏,卻紋絲不動。他惱羞成怒,罵道:“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
張懷瑾微微一笑,轉頭對駱養(yǎng)性道:“駱大人,這鐵球若用在軍器上,可提升火炮耐用度。您說,這算不算濟世?”
駱養(yǎng)性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點頭道:“若真如你所說,倒是個好東西?!彼D了頓,又看向劉子昂,“劉公子,你還有何話說?”
劉子昂啞口無言,狠狠瞪了張懷瑾一眼,轉身坐下。張懷瑾暗自松了一口氣,知道這一局自己贏了。
聚會繼續(xù)進行,張懷瑾的鐵球成了焦點,不少士子圍上來問東問西,他趁機大談格物之用,隱晦地提到朝廷財政困境,引得駱養(yǎng)性頻頻點頭。劉子昂雖吃了癟,卻沒再開口,只是眼神越發(fā)陰冷。
酒過三巡,駱養(yǎng)性起身告辭,臨走前低聲對張懷瑾道:“你這小子果然有點門道。三天前醫(yī)館的事,我查出點眉目,回頭再說?!睆垜谚c頭,心中卻想起那蒙面人的警告,暗自警惕。
散場時,天已微黑。張懷瑾剛走出醉仙樓,就感覺身后有人跟著。他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拐進一條小巷,果然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猛地回頭,只見一個蒙面人站在巷口,手里握著短刀,正是夜市那晚的家伙。
“你到底是誰?”張懷瑾沉聲道,手已伸進懷里摸向鐵球。
蒙面人冷笑一聲,低聲道:“別急,姓張的,你的好戲才剛開始。劉家和錦衣衛(wèi)的賬,可不是你能算清的?!闭f完,他扔下一張紙條,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張懷瑾撿起紙條一看,上面寫著:“己巳之變前,速查晉商。”他心頭一震,己巳之變不就是后金入侵的前奏嗎?這蒙面人竟知道歷史走向?他抬頭望向夜空,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馬蹄聲,仿佛暗藏著更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