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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合作共贏

誰能想到。

堂堂龍虎山掌門弟子,入境武夫,秦家大小姐,如今還暫管著州衙門巡檢司幾百號人,到了飯點還得回到玉帶河南岸來吃這路邊小攤。

其實秦氏的家底不比丹州城內(nèi)的門閥世家差多少,這一點從她身上那銅澆鐵鑄的甲胄和隨身長劍就能看得出來。

奈何大小姐出手實在闊綽,一路上仗義疏財,否則身上的盤纏帶到丹州城,不說頓頓閑云樓吧,來福居肯定是沒什么問題的。

那禹王爺還有知州趙德自然是不會拿金銀錢財來打發(fā)龍虎山弟子的,這不是純純在侮辱人家么?

他們哪里曉得,這倆除魔衛(wèi)道的頂尖高手飯都吃不起了。

誰又能想到。

查行刺案和查鬧鬼案的兩撥人能在街邊面攤偶遇。

甚至作案之人也在其中。

多么神奇的構(gòu)圖。

“店家,把你賣剩下的面和肉全都下鍋里端上來,要放鹽!”

洪九雖然可能是在場最不能打的那個,但他卻是對面攤老板喊話最好使的那個,畢竟胸前后背縫著一塊九品武官的補(bǔ)子。

他負(fù)責(zé)兇面攤老板,邵弦就負(fù)責(zé)把秦家那倆賠錢家伙招呼過來。

“秦姑娘,一起吧,這桌上有現(xiàn)成的可以先吃,正好我們剛接到上邊的命令去徹查王府鬧鬼的事情,一同商討一下。”

反正花的是洪九的錢,邵弦一丁點兒也不心疼,給這家伙錢袋子吃空了他才不會一閑下來就去屠戮子孫。

而且洪九雖然只是個九品官,但祠祭司九品官的俸祿可不是其他衙門可以比的,想要光靠吃面把他吃破產(chǎn)怕是有點費勁。

以秦子彤的性子,昨天白嫖過一頓了,今天說啥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再白嫖一次的。

但邵弦既然都提到鬧鬼案了,她也就很自然地湊了過來。

小方桌的空位上,赤衣給秦子彤騰出了位置,挪到邵弦坐著的這張條凳上,托著下巴打量著秦子彤那束發(fā)側(cè)臉:

“好俊的小姑娘。”

秦子彤并不知道桌子旁還圍著一只鬼。

她坐下身第一句話就是:

“賬我都記著,日后定當(dāng)償還。”

“日后再說。”

邵弦擺手,示意快點動筷子:

“再不吃就坨了。”

這時候秦叔也在小方桌的另一個空位上坐下來,擠出一臉憨態(tài)可掬的笑容朝洪九和邵弦各拱手一次,然后就抓起筷子。

這才過了一天,老人家的臉好像又瘦了一些。

而看到秦叔神色如常,眼中只有面條的時候,邵弦原本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其實剛才這主仆倆出現(xiàn)的時候邵弦是有些擔(dān)心的,擔(dān)心自己身邊跟著的赤衣被發(fā)現(xiàn)。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秦家這倆或許非常能打,但他們看不見邵弦身上的怨念,更看不見赤衣,這也是武夫與修行者的區(qū)別之一。

不難看出,秦家主仆倆確實是餓壞了。

武夫一道,并不像修行者那般,選處風(fēng)水寶地往那兒一蹲,可以不吃不喝修煉很久。

武夫是需要吃飯的,至少在下三境乃至中三境可能都離不開飯碗。

而且境界越高吃的越多。

像邵弦和洪九他們,兩種不同意義上的半吊子武夫,一人四碗面下肚還都只是半飽,而且是連湯一塊喝下去的。

可想而知秦家這倆得有多餓。

說是商討案情,坐下之后這倆人的嘴壓根就沒工夫說話,光顧著吃了。

“嘶……我怎么聽別人說江南那一塊很富饒的嘞。”

洪九撓了撓頭。

他手里頭的這半碗面還沒嗦完,秦子彤已經(jīng)往喉嚨里倒進(jìn)去兩碗了。

這讓洪九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還是野狗形態(tài)那會兒,兩淮鬧饑荒,官府發(fā)賑災(zāi)粥的時候,流民喝粥的速度差不多就是這么快,可能比這還稍遜一籌。

咚。

店家把一口大鍋放到了桌子上。

“官爺慢用。”

說完這句話他就回去收拾碗筷桌椅了,因為今天已經(jīng)沒有生意可做了。

四人沉默不語,一味埋頭嗦面。

直到大黑鍋里再也撈不到一根面條,才都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開始商討正事。

率先說話的是秦子彤:

“北乾刺客的事情你們怎么看?”

一旁正在打飽嗝的洪九聽到這話,嚇得直接把飽嗝噎了回去,連連擺手:

“秦姑娘,我們這邊接手的是鬧鬼的案子,北那啥的可不敢多嘴。”

這也太虎了。

得虧這是丹州城,換做是在京師或者金陵這樣當(dāng)街密謀,明兒個北鎮(zhèn)撫司的飛魚衛(wèi)就得上門來討茶喝。

“先以秘法驚擾王府,再趁內(nèi)部空虛潛入刺殺。”秦子彤微微轉(zhuǎn)動腕部臂鞲,神態(tài)自若:

“這不明擺著就是同一個案子嘛。”

洪九與邵弦對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于是他就被秦子彤說服了,點頭附和:

“那倒也是,那咱們是……一起行動還是?”

在洪九看來,有龍虎山的大腿在這里擺著還不曉得抱緊那是要遭雷劈的,一起行動,到時候就算真遇到了什么邪祟妖孽,人家自會出手解決。

然而這時候邵弦卻開口:

“我覺得一群人扎堆辦事不見得有用,而且分成兩個案子來查也是上邊大人們的意思,不好違逆。

既然這樣的話,那不如你們繼續(xù)查北乾刺客,我們則從鬧鬼案入手,分頭行動但信息互通,何如?”

秦子彤略顯訝異地看了看邵弦,隨即點點頭:

“應(yīng)是如此,就按你說的辦。”

雙方一拍即合。

邵弦搓了搓手咧嘴微笑道:

“那就請秦姑娘把你所找到的線索拿出來分享分享吧。”

“不是說互通嗎?你沒有線索?”秦子彤問。

邵弦很自然地從懷里掏出那張來自時憲科楊壽春的公文擺了擺:

“我們才剛接到指令,看,這調(diào)人的公文上墨水還沒干透呢。”

秦子彤無話可說:

“好吧……”

一旁的秦叔欲言又止。

他忽然感覺自家小姐好像被這個人畜無害的少年給拿捏了。

但考慮到對方也不是完全空手套白狼,他還是憋住了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語。

畢竟人家還請吃面呢不是……

而緊接著,秦子彤就把自己和秦叔在王府這一天一夜里找到的所有相關(guān)線索全都抖了出來。

有效線索與無效線索都有。

諸如刺客死因未知、褻玩世子之人底細(xì)這些線索對邵弦而言就屬于無效信息。

因為刺客就是他和赤衣干掉的,且“褻玩世子”的那個也并非刺客。

而除此之外,秦子彤也確實摸到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比如秦子彤接下來說的這段

“那兩個鎖皮境的刺客并非真正的武夫,他們身上皮肉乃是后天縫合拼接上去的。

那是蛻生神教的路數(shù),他們這一脈信奉‘蟬蛻’之說,認(rèn)為只要能尋得仙人根骨替換己身,便可肉身成圣踏足武道巔峰。

蛻生神教早在三百年前就已被道庭逐出中原,茍在北乾,我們也是根據(jù)這一點才敢斷定其北乾刺客的身份。”

嚯,人體器官買賣組織?

“啊?這都什么狗屁不通的成圣法子?”

邵弦和赤衣同時發(fā)出驚嘆。

前者只是心里吐槽,后者直接一臉不屑地罵出了聲,不過她的聲音也只有邵弦能聽得見。

“蟬蛻之說何時演變成削皮換骨了?那是古道庭里舍棄肉身尸解成仙的一種無上法門,傳承到這一代竟然變成了武夫邪道?還嫁接仙人根骨?本末倒置!倒行逆施!我到底在那破村寨里待了多少年誒!”

赤衣變得很激動。

嚷嚷叫罵了好一會兒,又自己氣笑了,最后扶著腦門趴在桌面上半晌不吱聲,好像是氣死了。

不過邵弦沒空搭理她。

“蛻生神教。”

他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

除此之外,秦子彤還提供了鬧鬼案的一些線索。

“王府家神集體自焚冒血,秦叔說極有可能是當(dāng)晚有比祂們更強(qiáng)的未知生靈闖入府邸所至。

可能是陰神,可能是邪祟,也可能是死去的正神,總之祂讓王府的一眾家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所以才以此方式對蕭家示警。

你們調(diào)查鬧鬼案的話,可能會比我這邊更加兇險,而且你本來就怨念纏身,又無自保之力,最好不要魯莽行動,與巡檢司這邊保持聯(lián)絡(luò)。

如若真撞上了什么不得了的陰神邪祟,只管跑來找我便是,我這把劍可以斬殺邪祟,你們伐廟匠也算是為民除害的正道人士,關(guān)鍵時刻我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

嚯,你這倒是把真相推測了個七七八八了誒。

不過表面上邵弦還是很“情真意切”地重重拱手:

“那就提前謝過秦女俠了!”

一旁,秦叔欲言又止,抬手擦了擦額頭。

哎,消息互通也不用直接把身價底子全告訴對方啊,劍的事情可以省略不說的嘛。

先前被氣死了的赤衣這會兒也坐直起來,瞪大著那對滿是血絲的眼珠子仔細(xì)認(rèn)真地打量起秦子彤那柄古樸長劍:

“還真是少有的鎮(zhèn)邪寶具,這小姑娘有些背景。”

說罷又轉(zhuǎn)過頭來對邵弦道:

“你看,我沒騙你吧?昨天你要是再晚些沒有把我從王府撈出來,說不定我就叫人家一劍劈死了呢。”

雙方的友好商議到這里就暫告一段落。

秦子彤目前為止也只查到這些,且她吃飽飯后變得干勁十足,準(zhǔn)備回去繼續(xù)追兇。

還是那句話,除魔衛(wèi)道吾輩義不容辭。

雙方拱手拜別。

洪九與邵弦返回祠祭司,領(lǐng)上隊伍里那十一個伐廟匠,帶上家伙事直奔禹王府。

也是追兇嗎?

當(dāng)然不是。

引得全王府家神滋血的大兇之物就跟在邵弦身旁,根本用不著追。

他倆早就商量好了,帶上人到把王府里燒毀的土地神像、廟臺神龕什么的修一修,糊弄過去就完事了。

正好隊伍里現(xiàn)在只有不足滿編半數(shù)的人手,修復(fù)王府家神器物這件事本就不能快。

因為秦子彤那邊指不定得查到什么時候,自己這邊十一個人可能還有點太多。

“得吩咐他們別太勤快,記得磨洋工。”

“放心吧,這個咱們可太擅長了。”

……

伐廟匠一行人憑公文進(jìn)入禹王府。

來到先前起火的位置一看。

發(fā)現(xiàn)確實只是小規(guī)模的損毀而已,要修復(fù)的話,十幾個人還真有點太多了。

因為禹王府邸中那些真正的大廟是沒有滋血也沒有起火的。

首先是禹王的本家廟,那里頭供奉的是離朝太祖以及歷代先皇,也包括禹王這一脈的本支先祖等歷代親王。

這是大離的一整條氣運龍脈,要是赤衣一介山野灶君就能引得歷代先皇滋血,那這偌大皇朝距離滅亡也就不遠(yuǎn)了。

其次是供奉道庭神位的大殿。

像是真武大帝、文昌帝君和關(guān)圣帝君那幾位,就更不可能滋血了。

否則邵弦就得懷疑赤衣是什么遠(yuǎn)古魔神降世了。

剩下那些滋血自焚的,其實就是府邸院落角落里設(shè)置的正神小祠,諸如灶神、土地神、門神這些。

為了防止這些家神再次應(yīng)激,赤衣這回沒有跑出來亂逛,而是乖乖的躺回到小瓷片里。

家神小祠修復(fù)起來并不難,不過既然是磨洋工,而且修復(fù)所需的材料還得明天才能送來,今夜的活基本也就剩下搞衛(wèi)生了。

把滋得滿地都是的血還有燒爛了的一些家伙事搬出去丟了。

倒不是王府的人干不來這些活,而是交給“肅祀明禋”的祠祭司來干更加合理。

“洪大哥,你在這盯著,我去西院看看那邊有沒有土地祠。”

邵弦跟洪九打了聲招呼,然后就一溜煙鉆進(jìn)了府邸西院。

也就是昨夜案發(fā)現(xiàn)場。

世子宅院的上空此時掛著一道纖細(xì)的裊裊黑煙。

隔著外墻,邵弦就能聽到里邊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

那聲音似乎在刻意壓抑著,不敢放聲大哭,卻又因為難以抑制情緒的起伏,顯得有幾分扭曲。

如今禹王一家還是躲在知州府上,案子一天不破他們是不會回來的,可西院吊黑煙,還有哭聲傳出。

氣氛頓時顯得詭譎陰森了起來。

好在邵弦認(rèn)得那個哭聲。

他繞過回廊望向庭院中心,只見那露天的青石板地面上擺著一只小燎爐,邊上癱坐著一名錦衣緞袍的男子。

男子一邊往爐中添紙錢,一面低聲啜泣。

是禹王世子殿下,蕭長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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