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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人與自然的關系維度

(一)時空結構——生成時間坐標系、局部與整體

在認識人與自然的關系之前,有必要對兩者的第一性問題做簡單的介述。按照唯物主義視角進行審視或解讀,自然界是第一性,在時間上先于人類而存在,人類只是自然界發展和人類自我演化的結果。具體來說,人類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在人類社會尚未建構之前,自然界就先于人類而作為一個整體存在,不因任何意志而轉變。除兩者出現的先后順序以外,對兩者的生命極限也很有必要進行了解。自然界相對于人類社會較為復雜多變,借助現代術語對其進行概括,可以說其涵蓋了整個地球,人類社會也自然包含在其中。通過現有的科學技術推導,地球的存在時間史可以以億年為單位來進行計算,而根據現有的考古史料來追尋人類的生命歷程,也就以百萬年為最大時間計算單位,與自然界相比仍有很大的距離。因此,在時間坐標系上,自然界的生成時間坐標值要先于人類社會。

在時間上,自然界先于人類而存在。在空間上,與自然界相比,人類社會的空間也相對較小,仍舊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就“人類社會”這一定義而言,目前學術界也頗有爭議,見仁見智,在不同的學科研究領域,則有不同的釋義和解讀,學者一般都基于自身研究需要對其進行解析和界定,故而,沒有形成統一的定義。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眾多的定義有一個共性,那就是人。人類社會必須以人作為主體才能存在,沒有人類的實踐活動就談不上人類社會。自然界的邊界很廣,然而人的活動范圍和能力相對有限,并非所有的自然空間都存在人類的實踐活動痕跡。盡管人類社會已經高度發達,科學技術仍舊有其局限性,人類在許多自然空間仍然不知所措,更談不上展開屬于人類特有的社會實踐活動,至少目前存在這樣一種事實。例如人類仍舊很難在高緯度嚴寒地帶、高山、沙漠、大洋等開展穩定的社會實踐活動,即使有,也是極為有限的。人類仍然只能在適宜自身生存和發展的范圍內進行實踐活動,這就說明人類社會并不等同于自然界,或者說人類不可能做到絕對的“人定勝天”和完全占據自然界。

關于人與自然的關系,有學者認為受建構理論的影響,才會出現人類社會與自然界這兩個實體。換句話說,人類社會和自然界這兩個術語是人類為了達到區分效果而建構出來的,并非永恒存在的。建構的目的就是體現人的創造性和獨特性,并通過人為實踐結果來區別動物界其他生命體,這種實踐結果主要以文化符號和文化意義為代表。眾所周知,文化是人為圖景,是人類有別于動物界其他生命體的重要標志。

人創造了文化,反過來文化塑造了人。事實上,人隸屬于動物界,只是其通過創造性實踐而“與眾不同”。除了通過勞動來實現身體機能轉變以外,更為重要的是人不僅可以創造文化,同時還懂得自由地運用象征符號來表達自我、呈現自我,這是動物界其他生命體無法比擬的。當然,動物界其他生命體也有實踐行為和利用符號的能力,但這種能力與人類相比是極為有限的,其創造性和自由度遠不及人類。因此,可以說自然也是人的自然,換句話說,沒有人的存在以及人類社會的建構,也就沒有人類社會和自然界之別。事實上,自然是人的本質屬性,也是人為圖景,兩者互為作用。

(二)實踐互動——主體與客體、能動性與決定性

創造性實踐使人類“出類拔萃”和“與眾不同”。因此,人的實踐性在其身份重構和符號意義獲取的過程中意義重大。在考察人類與動物界其他生命體的實踐行為時,馬克思曾經這樣寫道:“蜘蛛的活動與織工的活動相似,蜜蜂建筑蜂房的本領使人間的許多建造師感到慚愧。但是最蹩腳的建筑師從一幵始就比最靈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蠟建筑蜂房以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中把它建成了。”[1]關于實踐的界定,亞里士多德認為“實踐是包括了完成目的在內的活動”,“實踐成為最優良的生活”。[2]而費爾巴哈把實踐與生活聯系起來,極富啟發性地提出“理論所不能解決的那些疑難,實踐會給你解決”這一獨到見解。[3]黑格爾提出了“實踐理論”的概念,并把它作為達到和實現“絕對理論”的一個必經環節,還以抽象思辨的形式揭示了人類實踐活動的創造性特征,以及實踐在改造世界、創造人類歷史過程中的重要意義。[4]這些觀點要么把實踐簡單地等同為現實的活動,要么把實踐理解為抽象的理念,都沒有真正透徹地把握實踐的本質含義。馬克思批判地繼承了前人關于實踐的概念,多視角地對實踐的內涵做了深刻的剖析,揭示了實踐的內在本質,并認為實踐是感性的人的活動或人的感性的活動,是一種對象性的活動和一種能動與受動相統一的活動。

實踐是人與自然互動的重要橋梁,而人則有目的、有意識,并借助一定的手段來認識自然和改造自然。實踐是人把自然作為對象的活動,具體來說就是以人作為實踐主體,以客觀事物為對象(客體),通過一定的途徑將人的目的、愿望、目標等主體的力量對象化,使客觀事物按人的意志與人發生關系,滿足人的某種需要。[5]實踐主體是實踐活動中具有自主性和能動性的因素,其擔負著提出實踐目的、操縱實踐工具、改造實踐客體,從而駕馭和控制實踐活動的多種任務。[6]因此,主體與客體是認識與被認識、改造與被改造的關系,人類從產生的那一刻起,就把自然作為認識和改造的對象。就實踐的對象性而言,馬克思則認為:“一個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沒有自己的自然界,就不是自然存在物,就不能參加自然界的生活。一個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沒有對象,就不是對象性的存在物。……非對象性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7]當然,人在改造自然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自然所改造,物(客體)的內容映印到人身上,推動人對自然認識的產生和發展,提高人改造自然的能力。故而,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時,應該以自然為基礎,以自然規律為前提,但不能“以自然為本”,這是由實踐主體的目的性和計劃性決定的。但“以人為本”還得有個限度,那就是人類在滿足自身的多樣性需求的同時,不能危及其他生物及其周圍生態環境的可持續發展,不能違背自然發展的內在規律性。人類的一切實踐活動都必須建立在全面正確認識自然、尊重自然內在規律性的基礎之上。由于實踐具有雙向性,主體與客體之間存在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即是說,人的實踐活動是能動性與受動性的統一。作為一種感性的對象性的活動,人的實踐活動也必然是一種能動與受動相統一的活動。在對象性活動過程中,主體一方面把自己的本質力量能動地外化到客觀對象上;另一方面,又像所有其他的對象性的客觀存在物一樣,是一種受動的、受制約的、受限制的存在。[8]所以,在實踐活動過程中,主體一方面受到客體的限定和制約,另一方面,又能自覺能動地、不斷地發展自己的能力和需求,打破客體的限定,超越現實客體。

人與自然的關系在實踐的基礎上得以建立,同時人與自然的關系也隨著實踐的推進而發生改變。作為實踐主體,人更具能動性和主動性,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實踐的向度隨著人的需要而發生偏向問題。實踐向度的恰當與否直接影響到兩者關系的穩定度和持續性。在實踐互動過程中人并非萬能的,自然也并非不可認知,兩者的能力和權限都是有界限的。人不能因為具有動物界其他生命體沒有的實踐能力而過于樂觀。因此,“不要過分陶醉于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人類實踐的勝利,自然界都對人類進行相應的報復和打擊。在每一次實踐勝利過程中,起初確實取得了人類預期的實踐結果和效應,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卻發生完全不同的,甚至超乎人類預料和想象的影響,反而將最初的實踐愿望和實踐結果又消除了”。[9]

就馬克思主義實踐論而言,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主體與客體的關系,是一個完整的“共生體”,至于主體性與客體性問題也是相對的,在不同的時空條件下,主位與客位的角色轉換不是沒有可能的。從歷史發展演變的視角來審視人與自然的關系,人并非完全征服自然,同時也并非完全屈服于自然,而是客觀地、正確地認識自然和改造自然。同樣,自然也并非不可認知,人可以通過自身能動性來觀照自然和利用自然。尊重自然規律,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本著“以人為本”的思想,調動人的實踐積極性來認識自然和利用自然,進而把人與自然結合成一個良性的有機整體。

(三)統一辯證——尊重自然、以人為本、相互依存、和諧共生

人與自然的關系是辯證統一的,既有各自的獨立性,又有相互依存的整體性。人類源于自然,也作用和依附于自然,人類的一切實踐行為無不與自然形成直接或間接的聯系。故而尊重自然規律是人類一切實踐行為的不二首選,自然律在總體上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例如四季輪回、大氣循環,乃至地球的自轉軌跡和自轉周期,等等。當然,由于人的某些實踐行為過頻或實踐強度過大,自然界的某些規律也會有所改變,例如人類過度墾伐導致土質結構變異、植被結構消解、食物鏈失衡等。而常見的大氣污染、海平面上升、全球變暖等諸多問題,幾乎離不開人類的長期實踐效應。自然律失靈的原因,除了自然界自身內部結構發生變異以外,在某種程度上,還可以歸結為人類實踐的長期性和過度性的效應結果。人類社會之所以能夠延續至今,具體來說,就是遵照自然律來開展社會實踐活動,將自我融入自然界中形成一個有機體。這種思想和理念,在我國傳統社會早有體現,尤其是中華民族的本土宗教信仰文化,無不體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理念以及“天人合一”的人文關懷。如我國歷史題材電視劇《大舜》,其主題雖是對歷史人物的歷史貢獻進行表達和呈現,講述的卻是我國上古時期,堯、舜、禹的智慧與仁德以及部落走向聯盟和國家雛形的建構歷程,而這些社會期望和實踐結果則主要圍繞“治水”這一特殊對象來展開。治水不僅是當時社會的頭等大事,也成了從部落走向聯盟的重要紐帶以及天下大統的關鍵推動力。在治水的過程中,體現了人對自然的實踐性,同時也形成了一些共生思想。這種共生思想的具體表達就是當時部落結成聯盟共同治水,使各自部落擺脫自然災害。除了擺脫自然災害而形成的社會共生關系以外,人與自然也形成了一定的共生關系。

尊重自然律不完全等同于屈服于自然,人可以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認識自然和利用自然。在充分尊重自然律的基礎上,本著和諧共生的理念改造自然。這種改造以人的需要,即“以人為本”的行動邏輯為基點。當然,在人與自然互動的過程中,人的需求行為也是有所規范的,并非永無止境、毫無邊界。在整個自然界中,可以說人類是最大需求體,實踐空間和消費量也是最大的,這也是“以人為本”思想的實踐結果。倘若沒有人的創造性實踐和“以人為本”的思想,也就沒有人類社會與自然的“二元對立世界”之說。人是極具目的性和針對性的動物,所有的人類社會實踐幾乎都按照人的需求基點來進行建構和重構,沒有意義和價值的活動,人幾乎沒有做出任何的實踐行為反應。自從人類“脫離”自然界后,總是沿著群體目標開展各類社會實踐,有些目的性強,有些針對性較弱。不管怎么樣,持續性群體目標是人類的一種特性,這種群體目標也是一種社會共生的過程。人與自然界其他生命體相比,更懂得集群智慧和利用集群智慧。人把這種集群智慧從人類社會推及自然萬物,凝聚成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思想,從而使人與自然形成了相互依存、和諧共生的關系。

在人與自然的互動過程中,人更具主動性。正如恩格斯所說:“只有人能夠做到給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記,因為他們不僅遷移動植物,而且也改變了他們居住地的面貌、氣候,甚至還改變了動植物本身,以致他們活動的結果只能和地球的普遍滅亡一起消失。”[10]但人的實踐性具有雙重效應,即積極效應和消極效應。只有提高人的認知能力,發揮人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來促進生態環境的良性發展,才能實現人為實踐的積極作用,從而實現社會經濟發展與人口、資源、環境等和諧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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