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企業價值觀的分類

（一）說的和做的

格爾曼和同事的劃分最簡潔，也最清晰。他們把企業價值觀分成“說的”（sayings）和“做的”（doings）兩類[9]。并且，在現有的文獻里，對“做的”價值觀研究[也稱為“價值觀實踐”（value practices）]比較少。阿吉里斯早有相同意義的分類，只是使用的術語不同。他把企業公布和宣傳的價值觀定義為“宣稱的價值觀”（espoused values），實際貫徹的稱作“使用的價值觀”（values-in-use）[10]。

在國內，學者們研究主要集中在應用價值觀去構建中國企業文化的結構和個人價值觀與組織價值觀的契合問題等領域。至于是“說的”還是“做的”價值觀，均沒有明確定義。毋庸置疑的是，企業“說的”和“做的”價值觀經常脫節，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說一套、做一套”。有很多知名企業因為被媒體披露其倫理或社會責任問題而陷入公共事件危機的，大致也屬于此類現象。根據價值觀理論或企業文化理論，企業價值觀體系的建設應該從“說的”做起?；蛘哒f，從標榜的價值觀出發，經由創始人或高層領導的“灌輸”，使企業成員接受價值觀并成為指導員工行為和決策的標準，最終成為員工自覺貫徹的“做的”價值觀[11]。企業“說一套、做一套”，或者“說了不做”等行為，往往使企業標榜的價值觀成為“替罪羊”，從而被否定標榜的價值觀的意義。

（二）核心價值觀和一般價值觀

一般來說，企業價值觀總是通過很多形式表現出來，或者說，有很多種術語表達。根據曲慶的研究，中國優秀的企業價值觀陳述有企業精神、價值觀、經營理念、使命、愿景、目標、管理原則、經營方針、人才觀念、宗旨和作風等30多個主題，復雜程度超過美國[12]。有些企業的價值觀表達要復雜一些，比如交通銀行的價值觀體系包括企業愿景、企業使命、企業精神、企業理念、發展戰略和企業廣告語六個部分。這種采用“價值觀組合”的方式，我們稱之為價值觀體系。有些企業只展示一項價值觀，比如新希望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希望集團）只有價值觀一個項目，中國第一汽車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一汽集團）只有“核心理念”一項。通常，像新希望集團和一汽集團只設計一款價值觀的情況，我們均視為企業的核心價值觀。如果是價值觀體系的情形，就有必要去區分核心價值觀和一般價值觀。在企業的價值觀體系里，核心價值觀居于中心地位，是企業的決策和行動在面臨涉及價值困境時最終的判斷原則。例如，在2017年的中國500強企業中，中國南方電網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南網）把它標榜的體系直接稱為價值觀體系。具體表述如下：

企業宗旨：人民電業為人民

企業使命：主動承擔三大責任 全力做好電力供應

企業理念：誠信 服務 和諧 創新

品牌形象：萬家燈火 南網情深

南網精神：勇于變革 樂于奉獻

企業愿景：打造安全、可靠、綠色、高效的智能電網成為引領發展、廣受尊敬的卓越企業

戰略目標：創建管理精益、服務精細、業績優秀、品牌優異的國際一流電網企業

安全理念：一切事故都可以預防

經營理念：創造價值 創新發展

服務理念：以客為尊 和諧共贏

法治理念：知法于心 守法于行

團隊理念：忠誠干凈擔當 共建幸福南網

行為理念：誠信做人 規矩做事

其中，南網的企業宗旨、企業使命、南網精神和企業愿景這四個項目屬于核心價值觀，其他項目則是一般價值觀。按照該集團的排列順序，似乎企業理念這個項目也應該屬于核心價值觀。如果企業直接使用核心理念或核心價值觀的標簽，會使價值觀體系層次分明，更好地傳遞出企業價值觀系統“孰重孰輕”。另外，企業的戰略目標不屬于核心價值觀，可能會引起很多爭議。一個簡單的判定方法就是，核心價值觀伴隨企業“一生”，是“至死不渝”的，而戰略目標則定期調整或改變（關于核心價值觀和一般價值觀的區別在第二章有詳細介紹）。應該說，南網這套體系相較于原先的“文化理念”（2016年8月以前的提法），確實有很大的提高和進步。不僅在體系上更加完善和系統，而且在內容上也做了大幅度調整。最明顯的變化是南網把當初定位為核心價值觀的“萬家燈火，南網情深”的陳述改為“品牌形象”。在這里筆者不研究這兩句表述作為品牌形象的含義，但是，作為核心價值觀，雖然“萬家燈火，南網情深”讀起來朗朗上口，寓意深刻，但是其弱點在于受眾容易把它當成企業的宣傳口號或廣告語。而且，這套系統最大的特點在于迎合了中國學習和貫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代精神，結合企業的實際，建立了公司自己的“價值觀體系”，把價值觀體系等同于文化理念體系，這也是筆者在理論上倡導的。

然而，這套體系中的某些項目設計和內容表述也是值得進一步商榷的。第一，南網的企業理念設計不合理。既然整個體系都是價值觀體系或理念體系，這里的“企業理念”就太籠統。既然企業放棄了當初核心價值觀的表述，那么這四個術語用來當作核心價值觀，在體系上會更合理和完善。第二，企業愿景和企業戰略目標定位的表述有些啰唆。如果已經成為“卓越企業”，那么“受人尊敬”似乎是水到渠成的。同樣，企業的戰略目標也是這樣的問題，如果是“國際一流企業”，那么其管理水平、品牌形象、服務和業績也是“國際一流”。

再如，國家開發投資公司的價值觀（體系）雖然沒有“體系”兩個字，但是公司通過看圖說話的方式，生動有趣地展現了公司的價值觀體系。如果公司采用圖文并茂的方式，宣傳效果應該會更好，即在圖的下方，對公司的核心價值觀和一般價值觀進行分類，并對價值觀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