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關于蘇苒的流言反而比之前更甚了。

有人說她故意接近沈澤，想借機改變自己的處境；有人說沈澤不過是玩玩她，遲早會厭倦；甚至有人開始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仿佛她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蘇苒聽得見，但她沒有反駁。

這些流言，她已經聽得太多了。

只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這些目光里，不止有對她的鄙夷，還有對沈澤的試探。

?

晚自習后，教學樓天臺。

沈澤站在欄桿旁，微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夜色沉靜，他指間的煙頭微微亮起，又很快熄滅。

蘇苒走到天臺門口，微微皺眉：“你在這里干什么？”

沈澤回頭，看到是她，挑了挑眉：“你又在這里干什么？”

蘇苒沒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他指間的煙：“你抽煙？”

“偶爾。”沈澤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過你要是看不慣，我可以滅了。”

他說著，手指微微一捻，將煙掐滅在欄桿上。

蘇苒怔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沈澤竟然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把煙滅了。

沈澤隨手把煙蒂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懶散地靠在欄桿上，看著她：“你找我？”

蘇苒垂下眼，聲音很輕：“你知道最近那些流言嗎？”

沈澤低低笑了一聲：“當然。”

“那你……”她抬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你為什么不解釋？”

“解釋？”沈澤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們會信？”

蘇苒愣住。

“這種事情，你越解釋，反而越會被當成真的。”沈澤漫不經心地說，“所以，沒必要。”

他語氣輕松，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流言。

蘇苒沉默了一會兒，嗓音有些低：“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

沈澤聞言，微微一頓，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一下，聲音輕淡：“你在擔心我？”

蘇苒沒說話，但手指微微收緊。

沈澤瞇起眼，忽然上前一步，微微低頭，與她的目光對上：“那你呢？你習慣了被人這么說？”

蘇苒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有些閃躲：“我……”

沈澤盯著她，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你啊，就是太忍了。”

蘇苒愣住，抬頭看他。

“有些人，不踩到底，不知道收手。”沈澤語氣漫不經心，目光卻透著幾分冷意，“你越不反抗，他們就越覺得你軟弱。”

蘇苒垂下眼，指尖輕輕攥緊衣角。

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可是，她又能怎么樣呢？

“你啊。”沈澤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聲音低啞，“要是你哪天真的被逼急了，倒是可以看看自己有多狠。”

蘇苒怔住。

夜色沉靜，天臺的風有些涼，吹起她的發絲。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心底某個地方，像是被悄然觸動了一下。

沈澤看著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輕淡：“不過也沒關系。”

蘇苒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沈澤偏過頭，目光落在遠處的燈火里，聲音淡淡的：“反正，以后有人再欺負你——”

他微微側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眼神懶散卻帶著幾分認真。

“——你可以試試，靠我。”

蘇苒愣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低頭，看著腳下的影子，風吹動她的發梢，心跳微微失了節奏。

這個少年，為什么會這么輕易地——

說出這種話？

她不明白。

但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的世界，好像真的開始有了一點不同。

風停在耳邊，天臺的夜色沉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