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侄子,你說你非在這個關(guān)口上,惹老頭子干什么。”
朱樉不無抱怨的說道:“局勢本來都一片大好,茹常,郁新都跟他們不站在一邊了。”
他手背拍打著掌心,啪啪啪的作響,無奈的說道:“看看,你這下又惹老頭子上火……。”
朱棡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我到是佩服三侄子,真敢跟老頭子硬氣啊。”
朱老四很是無語。
說老實話,他們幾兄弟能跟老頭子頂嘴的膽子,真沒有多少。
就是老大,很多時候也是放完炮就跑,不敢待在老頭子跟前。
這三侄子還真?zhèn)€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大庭廣眾下,就敢跟老頭子頂牛,一口一個賤種稱呼朱允炆。
“三侄子,你這脾氣還是收收,叔叔們支持你,但你也不能這么蠻干不是。”
朱老四勸說道:“老頭子最看重的就是兄友弟恭,你不說對朱允炆有多客氣,至少表面還是要維持點體面不是。”
“這樣大家臉色都還好看點。”
其他藩王沒有擠在邊上,都跟在后邊。
朱允熥一個人悶頭往前走著,“我就受不了那個氣。”
“他朱允炆憑什么在謹(jǐn)身殿上面,跟我耀武揚威,人五人六的?”
“我沒給他一個大耳光都是客氣的。”
“行了,各位叔叔的好意,侄兒心領(lǐng)了。”
“今日多謝叔叔們的聲援。”
“侄兒在此謝過!”
朱樉攬著朱允熥,道:“你小子,咱們誰跟誰啊。”
“說這些話客套。”
“大伙說是不是?”
眾藩王紛紛點頭,如今他們都跟著三個哥哥一起,站在一個隊伍里。
“三侄子,涼國公的事情,你怎么應(yīng)對?”
朱老四說道。
朱允熥臉色唰的一下沉下來,沒有說話。
“不是叔多嘴啊。”朱棡低聲說道:“三侄子,藍(lán)玉雖然是你舅姥爺,但他的行為乖張,居功自傲,過于目中無人。”
“老頭子面前,他都不懂什么叫禮數(shù),何為敬畏。”
“你想壓住他,可就不太理想了。”
說著他就搖了搖頭。
意思很是明顯,老頭子跟前,藍(lán)玉都不安分,到他這里的話,怕是只會更加持寵跋扈,更加猖狂。
“三哥說的不錯。”朱老四道:“上千義子,手下百戶皆姓藍(lán)。”
“這你要考慮清楚。”
朱樉接過話,道:“咱們是一家人,也不是說要離間你跟藍(lán)玉的關(guān)系。”
“只是希望你別被哄騙了。”
朱允熥沒有回應(yīng),只是沉著臉,點了點頭與諸位叔叔分開。
“你說三侄子聽沒聽進(jìn)去?”
朱樉環(huán)抱雙手,望著朱允熥的背影,問道。
“聽得進(jìn)去也好,聽不進(jìn)去也罷。”朱棡道:“三侄子真當(dāng)皇帝,我們也都會藩地,到時候也就不關(guān)我們的事。”
“讓他跟老頭子頭疼去吧。”
朱老四輕聲呵笑一聲,道:“按照老頭子的脾氣,不會留下藍(lán)玉這種威脅的。”
……
李平河回到府上,整個人如釋重負(fù)的癱軟在椅子上。
謹(jǐn)身殿的對峙,讓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膽氣與精力。
首次,公然力挺三皇孫,那種壓力是不敢相信的。
經(jīng)此一役,其他三位不好說,但他是直接打上三皇孫一系的標(biāo)簽了。
“叔父,情況如何了?”
楊士奇奉茶遞給李平河,見他滿是疲憊,忍不住問道。
“今日可謂是兇險萬分……。”
李平河喝茶潤了潤喉,簡明扼要的說了說。
“竟然如此激烈?”
楊士奇震驚的說道:“看來,這是到了劍拔弩張,最后見血的時候了。”
李平河點頭,皺眉道:“我有些事不太解。”
“三皇孫什么時候與茹部堂,郁部堂,還有袁右都御史有關(guān)系的。”
“之前,三皇孫可是與文官并無交際……。”
“他們怎么會站出來為三皇孫說話呢?”
楊士奇微微沉吟,突然瞳孔猛然睜大,“難道……!”
“怎么了賢侄?”
李平河驚訝的問道:“你想到什么了?”
“叔父,你確定三皇孫殿下與茹部堂他們沒有交際?”
“這應(yīng)該滿朝文官都知道。”李平河道:“畢竟二皇孫在文官之中頗多支持看好。”
“三皇孫算是異軍突起,突然之間就站到人前來,時間很短,不可能這么快就拉攏到文官大臣。”
他狐疑的看向楊士奇,卻見楊士奇突然猛的一拳擊掌,道:“這就對了!”
“叔父,潑天富貴就在眼前,即將到來。”
“從何說起?”李平河大為吃驚的問道。
“茹部堂與郁部堂,是陛下暗中授意的。”
楊士奇目光湛湛很是振奮的說道。
“為何?”李平河急聲問道。
“陛下早就屬意的是三皇孫!”
楊士奇一言,石破天驚。
讓李平河驚坐而起,一把抓住楊士奇,失聲道:“怎么可能?”
“若是屬意三皇孫,陛下為何會讓二皇孫協(xié)理國事?”
“還有藍(lán)玉之事,如何解釋?”
一連串疑問,李平河說出來后,都不由搖頭,覺得是楊士奇求功心切,過于天真了。
“叔父,問題就在藍(lán)玉的義子身上。”
楊士奇幽幽的問道:“叔父真以為陛下是現(xiàn)在才知道的嗎?”
李平河一怔,失神的看向前方,喃喃道:“你是說……。”
“叔父噤聲,此事絕對不能入第三人之耳。”
“否則,大禍將真正臨頭……!”
李平河顫顫巍巍的端起茶盞,卻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顫抖,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
“賢侄,竟是能洞悉幕后深意。”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他聲音艱澀的問道。
“叔父,我們做好分內(nèi)之事便可。”楊士奇強(qiáng)忍著激動道。
沒想到自己抱著撞一撞門路的心思,來到金陵城,就遇上這么天大的事。
一想到未來,他都難以自禁的顫抖起來。
……
謹(jǐn)身殿議事,雖然虎頭蛇尾的草草結(jié)束。
但彈劾朱允熥的御史,卻在事后分別受到申飭與罰俸。
算是為彈劾三皇孫與勛貴一事,短暫有個結(jié)果。
只不過,藍(lán)玉義子案,卻是成為朝野最大的關(guān)注點。
藍(lán)玉蓄養(yǎng)義子,在軍中為義子安排軍職,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