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后背陷入菌絲編織的羅網,腐敗的甜腥味從毛孔滲入血液。陸燼的手掌卡在她頸動脈處,虎口卻留了毫米空隙——這是七歲時他教她的反絞殺技巧,此刻用來抵擋菌巢主脈的神經寄生。
“呼吸放慢。”他犬齒撕開她左肩布料,舌尖卷走正在增殖的熒光菌株。灼熱的吐息噴在裸露皮膚上,激得菌絲在她傷口處瘋狂扭動,“它們對腎上腺素敏感……”
沈昭的膝蓋頂向他腹部的舊彈孔,力道卻泄去七分——那里埋著的彈片正與菌絲共振,發出催情劑般的生物電波。她指尖摳進他后背潰爛的鞭傷,腐肉混著新鮮血液涂滿指縫:“再敢用嘴排毒…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陸燼突然咬破自己舌尖,將混著雪松香的血渡進她齒間。菌絲在血腥中萎靡的剎那,他染血的拇指按上她腰窩的舊疤:“上次你說這話時…咬穿的是我鎖骨。”
坍塌的實驗室露出半截保險柜,鎖孔形狀與沈昭的鋼印完全契合。當她將染血的鎖骨壓向金屬時,陸燼的手掌突然墊在冰冷鐵皮與她皮膚之間。
“2086年9月4日。”他指腹摩挲鋼印邊緣的氧化層,“你第一次給我注射抗體血清的日子。”
柜門彈開的瞬間,陳年血腥味撲面而來。沈昭的瞳孔收縮——玻璃器皿里泡著299片染血的指甲,每片都刻著不同日期的衰變公式。最上層那枚還粘著她的表皮組織,來自第三次循環時被他咬斷的左手無名指。
“情書要這樣寫才對。”陸燼拾起她顫抖的右手,將最新一片指甲按進她掌心舊傷,“第300次…該刻在心臟上。”
通風管突然墜落的鐵網將兩人壓成曖昧角度。陸燼的肋骨卡在沈昭髖骨舊傷處,這個姿勢讓他后頸的生物電纜剛好擦過她大腿內側的槍傷。
“第七種逃脫方案。”他喉結擦著她鎖骨鋼印滾動,右手引著她握住生銹的鋼筋,“從這里斜插15度,能避開我心臟起搏器的磁場……”
沈昭的虎口被鐵銹割破,血珠滴在他敞開的領口:“上次教到第六種時…你故意讓我捅穿肺葉。”
鋼筋刺穿鐵網的摩擦聲中,陸燼突然含住她滲血的指尖。鐵銹味在唇齒間漫開時,他虹膜的金絲紋路裂變成心電圖的波動:“那次是為了讓你記住…我的臟器位置。”
菌巢核心的熒光突然暴漲。沈昭在強光中瞥見培養艙殘骸上的刻痕——「出去后去看真正的雪松」,這是二十年前兩個渾身插滿導管的孩子,用手術刀尖互相刻在對方脊椎上的夢。
陸燼的生物電纜突然纏住她腳踝往反方向扯。他在爆炸氣浪中撲來的身影與童年重疊,就像當年推開她擋下電擊器的姿勢。
“跑!”他殘破的聲帶撕開裂帛般的吼聲,掌心卻溫柔地覆住她后頸手術疤——那里埋著自毀裝置的觸發器,“等我數到299……”
沈昭的牙齒咬穿他手腕靜脈,血腥味混著雪松香灌滿口腔:“這次要數就數到300!”她反手將觸發器芯片插進自己鎖骨鋼印,菌巢在共振中崩解成藍色雪暴。
在坍塌的穹頂之下,陸燼染血的手指撫過沈昭眉骨新添的擦傷。這個觸碰的角度與十五歲暴動夜完全一致,當時他替她擋下碎玻璃,卻在同樣的位置留下第一道疤。
“第300次循環的禮物。”他將銹蝕的鋼印碎片按進她掌心,邊緣恰好補齊心形缺失的弧度。碎片上的「N.I.07」在血漬中暈染成「No.∞」,如同宿命終于屈服的休止符。
當追兵的探照燈刺破塵霧時,沈昭的唇擦過他耳垂潰爛處:“下次數數…記得從我的心跳開始。”她扣動扳機的瞬間,后坐力將兩人震向不同的逃生通道,飄散的銀發間纏繞著同頻率的…雪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