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的拇指按在沈昭下唇結痂的咬痕上，力道剛好卡在撕裂與撫慰的臨界點。他染血的作戰(zhàn)服布料擦過她鎖骨鋼印，粗糲纖維勾出蟄伏的刺痛——那是三天前被他用鋼鏈勒出的擦傷，此刻隨布料摩擦泛起細密的癢。

“別動。”他左手鉗住她試圖后仰的下頜，右手卻將搶來的止血繃帶纏過她滲血的手腕。纏到第三圈時尾指突然勾進她袖口，指腹狀似無意地摩挲那道淺粉色舊疤——七歲時她為他偷止痛劑被電擊棒灼傷的痕跡。

沈昭抬膝頂向他胯間的動作被提前預判。陸燼側身用大腿外側的舊槍傷抵住她膝頭，那里未愈合的創(chuàng)口滲出溫熱液體，浸透兩層布料貼上她皮膚：“第三次循環(huán)時你在這個位置捅了我兩刀…現(xiàn)在倒是心軟？”

通風管突然墜落的鐵銹簌簌落滿肩頭。陸燼扯開防彈背心罩住沈昭頭頂?shù)膭x那，她聞到他頸側傳來的雪松混著硝煙的余味——與十五歲暴動夜他裹住她逃命時的氣味完全一致。

“你防彈衣的卡扣還是壞的。”她指尖戳向他左胸處的破損，指甲刮過下方跳動的血管。那是五年前她射偏的子彈留下的，此刻隨心跳頻率在她指腹下鼓動，如同某種隱秘的摩斯密碼。

陸燼突然攥住她手腕按向墻面，掌心的繭子碾過她腕動脈。黑暗中他的呼吸掃過她睫毛上凝結的血痂：“當年你要是手穩(wěn)點，現(xiàn)在就不用被這顆心臟吵得睡不著。”

沈昭的犬齒擦過他喉結舊傷，在滲血前收力：“真想讓它安靜，該往左偏三毫米。”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陸燼的陰影完全籠罩住沈昭。他右手正將最后一截生物電纜刺入配電箱，左臂卻橫在她腰后形成保護性弧度——這個姿勢讓沈昭的后背緊貼他胸膛，舊傷疊著舊傷，潰爛的創(chuàng)口與結痂的疤痕在布料下互相摩擦。

“密碼是七位數(shù)。”他喉結震動貼上她后頸手術疤，“你偷止痛劑那天的日期。”

沈昭輸入數(shù)字時指尖微顫。2014年7月23日——那晚陸燼替她擋下三支鎮(zhèn)靜劑，左臂至今留著注射孔排列成的北斗七星狀疤痕。此刻他殘存的那截生物電纜正纏著她右手小指，像生銹的戒指箍住指節(jié)。

配電箱炸出火花的剎那，陸燼突然用齒尖叼住她后領往下扯。沈昭后仰時撞上他肩窩的彈片舊傷，那處凹陷正好卡住她頸椎的生理弧度，如同量身定制的刑具突然變成庇護所。

主控室的門在身后轟然關閉。沈昭的軍靴跟卡在陸燼作戰(zhàn)靴的防滑紋路里，兩人踉蹌著跌進成堆的紙質(zhì)檔案。泛黃的實驗記錄被撞散，2014年的某頁正好飄落在她臉側——上面印著少年陸燼被電擊時的瞳孔特寫，與她此刻頭頂?shù)谋O(jiān)控畫面形成詭異鏡像。

“當年他們用四倍電壓逼我求饒…”陸燼的手掌墊在她后腦與水泥地之間，指尖卻勾起她一縷沾血的長發(fā)纏繞，“我沒出聲，因為聽見你在隔壁咬碎了三顆臼齒。”

沈昭的指甲陷進他后背潰爛的鞭傷，腐肉在指縫間擠出膿血：“后來我拆了那臺電椅的變壓器…零件還在你脊椎里？”

他突然低頭，鼻尖擦過她太陽穴的手術疤：“下次想確認的話…可以直接摸。”

警報聲穿透墻壁時，陸燼正用牙齒撕開沈昭袖口的凝血塊。他舌尖掃過她小臂內(nèi)側的299道疤痕，在最新那道滲血的刻痕上停留三秒——這是今早他為她擋下鋼梁時，她親手劃上的計數(shù)標記。

“第300道該刻在這里。”他的犬齒輕輕叼住她無名指根部，在蒼白的皮膚上壓出月牙狀血印。沈昭的指尖正抵著他鎖骨下最深的彈孔，那里埋著她七歲時塞進去的半截鑰匙。

當追兵的腳步震落天花板銹屑時，陸燼突然將沈昭推進通風管的動作近乎擁抱。她后腰撞上管壁銹蝕凸起的瞬間，他的手背提前墊在了金屬與皮膚之間——這個保護性動作讓他的指骨被鐵片割裂，鮮血順著她腰窩的舊傷曲線流進褲腰。

“下次推人前記得提醒…”沈昭扯下頸間的染血布條纏住他手掌，尾指勾過他掌心陳年的電擊疤痕，“省得浪費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