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指甲摳進陸燼肩胛骨的舊傷里,腐肉與新鮮血絲黏連成拉絲狀。通風管吹來的風裹著霉菌孢子,刺痛她鼻腔深處未愈合的撕裂傷——那是三天前被陸燼咬穿的位置,此刻隨呼吸節(jié)奏滲出鐵銹味的腥甜。
“松口…”她手肘猛擊對方肋下,那里有根斷裂后錯位愈合的肋骨,“你牙縫里卡著我上次的碎骨片。”
陸燼的犬齒更深地陷進她鎖骨鋼印,混著膿血的唾液順著凹陷處流進衣領。他后頸的生物電纜早已被扯斷,裸露的金屬接口隨著撕咬動作剮蹭她脊椎,像生銹的鋸條在骨頭上反復拉鋸。
沈昭突然抓住他右耳垂的舊傷——那是用鐵絲穿孔留下的潰爛疤痕。當指甲摳進化膿的創(chuàng)口時,陸燼終于悶哼著松口,吐出一塊帶著牙印的鋼印碎屑。
碎屑在地面彈跳三下,滾入通風口縫隙。沈昭的太陽穴突跳,認出這是「N.I.07」鋼印的右半弧——三年前被自己用液壓鉗從陸燼鎖骨硬扯下來的那塊。
“你把它藏在牙槽里?”她掐住陸燼滲血的下頜,“每次接吻都在磨這塊鐵片?”
陸燼的拇指突然按上她喉結處的注射疤痕,那是七歲時第一次藥物試驗留下的:“你每次吞咽止痛藥,喉管肌肉都會抽搐…像在咽下我的骨頭。”
兩人撕扯著撞向生銹的置物架,玻璃器皿炸裂聲驚醒了培養(yǎng)艙里的實驗鼠。沈昭的后腰被碎玻璃劃開時,陸燼的舌尖正舔過她耳后新結的血痂——這個位置有處與培養(yǎng)艙玻璃厚度相同的凹陷,來自十五歲那年的撞擊傷。
暗紅色應急燈突然頻閃。沈昭在明滅間看見陸燼左肩的彈孔傷疤——與自己右腹的刀傷呈現(xiàn)出鏡像對稱的潰爛弧度。這是五年前暴動夜留下的,他替她擋下子彈時,她正把匕首捅進偷襲者的心臟。
“傷口在共振…”陸燼的掌心壓住她右腹刀疤,那里隨頻閃燈節(jié)奏滲出組織液,“是地下二層的電磁牢籠啟動了。”
沈昭的膝蓋頂進他大腿內(nèi)側的舊槍傷,那里埋著三顆未取出的鉛彈:“把鋼印碎片吐出來,我能黑進主控系統(tǒng)…”
陸燼突然咬破自己舌尖,將混著血的鋼印碎屑渡進她口腔。鐵銹味在齒間炸開的瞬間,沈昭的視網(wǎng)膜閃過破碎畫面——同樣的金屬腥味彌漫在七歲時的手術臺,陸燼被切下的第一根肋骨正浸泡在她的血清里。
鋼印碎屑割破她上顎時,通風管傳來齒輪卡死的摩擦聲。沈昭的瞳孔驟然收縮,這聲音與陸燼每次舊傷復發(fā)的骨骼響動完全同頻。
“你聽…”陸燼染血的手指插入她后腦勺的發(fā)根,那里有塊硬幣大小的無毛疤痕,“這是主控室保險栓的聲音,和你顱骨缺損的形狀一致。”
沈昭的臼齒咬碎鋼印碎屑,金屬殘渣混著血水咽入喉管。劇痛從胃部竄上太陽穴時,她突然看清了真相——陸燼鎖骨被撕下的鋼印殘片,與她顱骨缺損的弧度完美契合,如同分離的齒輪終于咬合。
兩人交疊的舊傷在此刻同時滲血。沈昭后腰的玻璃割傷與陸燼背部的鞭痕交錯摩擦,結痂與新鮮創(chuàng)口黏連成網(wǎng),將他們的身體鎖成無法分割的共生體。
地下傳來蒸汽管道爆裂的轟鳴。沈昭在震顫中扯開陸燼的衣領,他心口處的彈孔傷疤正在滲出鐵銹色液體——與她太陽穴手術傷滲出的組織液同頻共振。
“電磁牢籠的密碼…”陸燼的犬齒咬住她顫抖的喉結,“是我們的傷疤排列組合…”
沈昭的指甲摳進他腰側手術釘留下的孔洞,那里埋著十二年前植入的追蹤器:“每處舊傷都是鑰匙齒…你早就計算好了…”
當爆炸氣浪掀翻最后一排培養(yǎng)艙時,兩人交纏的傷疤已滲出相同粘稠度的血水。沈昭在漫天墜落的玻璃雨中仰頭,看見通風管裂口透出的月光——那抹銹紅色正與她鎖骨鋼印的氧化痕跡完全相同,像宿命蓋下的血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