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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將軍府

  • 渡晚春
  • 白云木柚
  • 2328字
  • 2025-03-15 13:44:58

梆——梆——

鼓點沉悶,陣陣回蕩在街頭小巷。

京城宵禁了。各家各戶鮮少有人外出。

風聲呼嘯著掠過潮濕的地面,卷動著地上的殘葉與塵土,在坑坑洼洼的水面激起漣漪。

一陣雨過后,天又冷了許多。木晚春攏了攏肩上的墨青色披風,伸手敲門,抬頭看著高聳威嚴的門楣上,四個鎏金大字——鎮(zhèn)北將軍。

“誰啊?”

半晌,門內(nèi)才傳來回應。只見一個圓頭腦袋從門縫探出。

那人瞇著眼看了看門外的人,蠟黃色的臉上那雙冷峻的眸子倒是顯得獨特,身上的素色紗衣隨風飄動,更是顯得瘦弱。

“什么事兒?”看門人懶惺惺開口,語氣有些不耐煩。

“穆遠侯二小姐木晚春,求見將軍大人。”木晚春拱手賠笑。

看門人擺擺手,一臉鄙夷:“我們家主子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滾滾滾!”

木晚春見其如此,也不惱,依舊和氣道:“我想你家主子應該會有這個興趣的,畢竟關(guān)乎人命。”

看門人臉色垮下來,朝后面的兩個守衛(wèi)使了眼色,木晚春便被反扣雙手,架著進了將軍府。

踏入將軍府,穿過幾重庭院,便來到了將軍的書房。

書房外,一方精致的小庭院映入眼簾。庭院中,翠竹搖曳生姿,修長的葉片相互摩挲,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其中一個守衛(wèi)先前一步進去稟報,待得主子準許才將木晚春帶進去。

推開書房的門,一股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翻涌上來,地上正躺著一具男尸,胸前被人一劍穿透,汩汩冒血。眼睛仿佛要從眼眶中溢出似的,死死盯著屋頂。

書案前,男子著一身玄色竹紋錦袍,烏發(fā)隨意豎起,眉眼深邃,右腿搭著左腿靠在太師椅上,手中沾滿鮮血的劍格外醒目。

木晚春進來時也不看她,只是拿起書案上的軟布慢慢擦拭著劍身。

“拖下去。”

男子聲音清冷,心平氣和地開口,仿佛躺著的人不是他殺的一般。

守衛(wèi)把木晚春帶到宋鈺安面前后抱拳退下,整個書房就剩下他們二人。

“你不怕?”

宋鈺安抬眸,拭劍的動作一頓,唇角揚起一抹笑。

“今日能與您這般人物見上一面,有何懼?”

木晚春同樣笑著看他,她知道宋鈺安說的怕是指什么,人殺人,哪個女子見了也得叫喊幾聲。

“哈哈哈!”宋鈺安笑出聲,笑聲張揚隨意,聽起來卻瘆人。

笑聲過后是長久的靜默,半晌,宋鈺安才悠然開口。

“說吧,你想得到什么?”

木晚春目光平淡,語氣不疾不徐:“我想與您合作。至于愿意與否,您不妨聽我說完后再決斷。”

“哦?”宋鈺安來了興致,示意她繼續(xù)。

“我聽說將軍府老夫人這幾日又病了,不知太子殿下有沒有來探望呢?”

宋鈺安皺眉,目光在女子身上打量,眸中驚詫之色一閃而過。

木晚春見宋鈺安有所動容,臉上笑意更加明顯,順勢補充道:

“所謂合作,交易雙方獲利。想必您也知道穆遠侯是誰的人,我可以提供消息,助您徹底扳道他們。而您只需保我性命無憂,這一點,對于您來說,很容易吧?”

眼波流轉(zhuǎn)時,眉宇之間濃烈的恨意填滿木晚春眼眶。

宋鈺安細長的眸子瞇起,有些不解問她:“本將軍記得你是也侯府的人吧,怎么會聯(lián)合外人對付本家呢?”

木晚春目光一滯,心中恨意翻涌,而后又被壓下,最后回以戲謔之意:“因為我是災星啊,自出生起就會帶來災禍,若不讓他們下地獄,我怎么擔起這個名號呢。”

宋鈺安也聽說過是有這么個“災星”出現(xiàn),不過只當是百姓的荒唐之言,現(xiàn)在看來……

“既如此,不妨先遞份投名狀吧。”

木晚春眼角彎彎:“侯府如今不就是一張投名狀嗎?”

宋鈺安瞳孔微縮,言語間透露出興奮。

“哈哈哈,很好!是個聰明的!來人,帶二小姐回去。”

木晚春俯身告退,被守衛(wèi)領(lǐng)著出去。

海棠樹上,少年一襲白衣一躍而下,好巧不巧,撞到迎面來的女子。

“嗯…那個,我剛剛沒看到你在下面。額,實在有愧。”

少年人聲音急促,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木晚春只是側(cè)頭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無事。”

少年看著女子愈行愈遠的背影覺得奇怪,將軍府何時出現(xiàn)過這號人了?

書房內(nèi),宋鈺安放下擦拭干凈的劍,提筆寫下幾行字,命暗衛(wèi)送到太子寢宮。

木晚春出了將軍府后,朝街邊小巷走去。

記得前世,這位鎮(zhèn)北大將軍可是個孝子,母親生下第二個孩子后,患了癆病,一直尋不到神醫(yī)可治,他站太子這一方,一方面也是由于她母親的原因。太子的姑姑曾學過些醫(yī)術(shù),留下些藥方,能暫緩母親的病癥,好好調(diào)理,也能活得長壽。

不過這個明面上還是處在中立,不摻和黨派之爭。也算是一步棋吧。將軍府有權(quán),安王的人多次示好,有些奸細也看得出來。

柴房的油燈忽明忽暗,昏黃的光暈在狹小的屋內(nèi)搖曳。

微小的燈光將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木清清坐在木椅上,眉頭微蹙,手指反復叩著桌面,直到門咿呀作響,看清了來人,方才放下心去。

“大小姐,請隨奴婢來。”馮媽媽依舊笑臉相迎,引木清清去了老夫人的住處。

深夜不時吹來徐徐涼風,榮壽齋外的樟樹葉沙沙作響,幾片枯葉被吹起后又緩緩落下。

姜氏頭戴靛青色抹額,半靠在床塌上,手指不停揉著眉心。大病初愈的她,面色依舊透著幾分蒼白,眼角尖而下垂,看上去稍顯刻薄。著一身素色織錦,氣色已經(jīng)大不如前。

“老夫人。”

屏風后傳來馮媽媽的聲音。

姜氏坐起身,喚人進來。

“我有法子讓侯府再得重用。”

木清清挺直腰板,臉上的疤痕顯得清晰可怖。

“呵!”老夫人冷笑一聲,不屑地瞧著眼前人,“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祖母,您若是不相信我,又怎會答應讓我過來呢?”木清清頓了頓,“只要您有機會讓我見到安王殿下,那么我保證侯府又會恢復過去那般。”

如今,圣上的身體越來越差,一個不留意,龍位就換了人。

朝堂之上,權(quán)力之爭愈演愈烈。

蕭貴妃深受皇帝寵愛,豆蔻之年送于宮中,不久便誕下一子。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取“君”“知”二字便是其子之名,待沈君知弱冠之年便賜封號“安”。宮中有言,若非禮制宗法,儲君之位可能都不是現(xiàn)在的太子。

木清清對這些清楚,無非是她知道劇情,她原本不想表現(xiàn)出來,但眼下自己活不成了,她就得想辦法。只有讓安王知道自己有價值,得了支撐,她才能在侯府活下去。

“罷了。”

老夫人長嘆一口氣,侯府已然無望,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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