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殉鳴哀
- 暮隘無言
- PiAGc
- 2878字
- 2025-03-17 14:46:31
一周的時間在緊張的學習與暗中觀察中悄然流逝,四人一直保持著緊張的氛圍,只有不知道發生什么的李士軒感到有些不對勁。“可能是你想多了。”于蒼笑著說。
他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因為一旦這樣,事件就會更加的不確定。
終于,又到了周末,圖書館的那個角落再次聚集了于蒼、鄭浩、孟湘和張奕媛四人。他們的表情各有不同,鄭浩帶著些急切,孟湘略顯憂慮,張奕媛則透著幾分謹慎。
于蒼率先打破沉默,他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信息。“這一周我留意了秦老師的行蹤,她和校外人員有過多次接觸,看樣子好像是醫院里的,每次見面都遮遮掩掩的。可惜我沒能聽清他們在說什么。”
“是那個精神病院嗎?”孟湘好奇的詢問。
“對的,我上次手和膝蓋磨破了,就在那里包扎的,里面的醫生和我看到的那個人的衣服如出一轍。”
鄭浩接著說道:“我發現任衍有些奇怪,他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但我好幾次看到他一個人發呆,感覺像是在糾結什么。”
孟湘皺著眉頭,緩緩開口:“我跟我爸聊了聊‘新世界’,這個理論雖然和虛無主義沒有直接聯系,但它的傳播方式和洗腦手段有相似之處,都善于利用人們內心的渴望和恐懼,來達到控制思想的目的。也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分析秦老師他們的手段。”
張奕媛輕輕點頭,說道:“我在電腦上找到了學校的論壇,發現了一些匿名帖子,內容都是關于學校里一些奇怪的現象和言論,我懷疑和秦老師背后的勢力有關。我把這些帖子的鏈接都整理下來了。”說著,她將寫滿鏈接的紙條遞給于蒼。
于蒼接過紙條,仔細看了看,說道:“這些信息很重要,說不定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看來秦老師他們的影響已經在學校里逐漸擴散了,我們得加快行動,我可以去那個警察的辦公室,通過這些網址查詢更深入的信息。”
“那我們該怎么做呢?”鄭浩有些著急地問道。
“現在沒有什么證據,不能給警察說秦老師的事,有關這些的法律條款邊緣很模糊,而且秦老師特別謹慎,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張奕媛用指尖捏住下巴。
于蒼沉思片刻,說:“我們還是要從任衍那里打開突破口。殷芙琳對反虛無主義有研究,我們可以和她一起制定一個更詳細的計劃,盡快讓任衍清醒過來,還可能會得知秦老師背后勢力的信息。”
“可是,怎么讓殷芙琳加入我們呢?”孟湘提出疑問。
“這個交給我吧。”于蒼說道,“我找個機會和殷芙琳好好談談,把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告訴她,相信她會愿意和我們一起對抗這股勢力的。”
“行,那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鄭浩拍了拍于蒼的肩膀。
“還有,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秦老師他們既然在暗中搞這些事情,肯定不希望被人發現,我們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以免打草驚蛇。”于蒼叮囑道。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離開圖書館后,于蒼徑直前往了小區后面的森林。前方有一只和于蒼很熟的狐貍,可能現在當了媽媽,旁邊跟隨著兩只小狐貍。
狐貍見到了于蒼,立馬撲向前,舔著于蒼的臉。
“好了好了,別鬧了。”于蒼開心的笑了。后面兩只小狐貍則跳著咬于蒼的手指頭,不疼,可以看出來是想和他玩。
抱著兩只小狐貍,走向前方的小溪,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殷芙琳。”于蒼輕聲喚道。
殷芙琳抬起頭,看到于蒼,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于蒼,你怎么來了?”
于蒼在她身邊坐下,將一只小狐貍塞進殷芙琳懷里。
溪邊二人一人抱著一只狐貍,還有一只警惕地看著殷芙琳。
于蒼將這一周來的發現以及他們的計劃詳細地告訴了殷芙琳。
殷芙琳點了點頭。“但是…我只能幫你搞定秦老師…”
太好了!有你的加入,我們就更有信心了。”于蒼興奮地說道。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決定第二天就開始實施針對任衍的反洗腦計劃。
第二天,孟湘按照計劃去邀請任衍,借口說有關于他家庭背景的重要信息要告訴他,任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前往學校后面的舊倉庫。
于蒼、殷芙琳、鄭浩和張奕媛早早地就在舊倉庫里等待。倉庫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陽光透過破舊的屋頂縫隙灑下,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線,灰塵在光線中飛舞。
不一會兒,任衍走進了倉庫。他看到眾人,臉色微微一變,“你們搞什么鬼?不是說有重要信息嗎?”
于蒼走上前,誠懇地說:“任衍,我們確實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們知道你被秦老師洗腦了,她背后的勢力在利用你,我們是來幫你的。”
任衍冷笑一聲,“你們少在這胡說八道,秦老師是為我好,你們就是嫉妒我。”
殷芙琳走上前,溫和地說:“任衍,你先別急著反駁。你仔細想想,秦老師給你灌輸的那些觀念,真的是正確的嗎?它們有沒有讓你的內心變得更加迷茫和痛苦?”
任衍微微一怔,沉默不語。
殷芙琳見狀,繼續說道:“我們了解到一些關于秦老師背后勢力的事情,他們的目的并不單純。你只是他們的一顆棋子,如果繼續被他們操控,你會越陷越深,最終可能會害了自己和身邊的人。”
任衍沉默不語,身體似乎在發抖。
于蒼趁熱打鐵,“任衍,我們是同學,是朋友,我們不想看到你被他們利用。你再好好想想,這一段時間你的行為和想法,是不是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如果秦老師的陰謀失敗了,你就會成為她計劃里的沉沒成本,到時候雙方都救不了你。”
任衍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低下頭,雙手抱頭,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之中……
最終任衍跑了出去,跑到了一處沒有人的地方,癱坐在地上。
“為什么…這一切可以折磨我,可以打壓我…但…但是……不能玩我啊!!”任衍使勁的垂向地面,手上炸開了血花。
任衍又錘了好幾下地面,似乎沒了力氣。
“傷口要先用雙氧水沖洗。”突然一只冰涼的手指輕輕托起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任衍渾身戰栗著抬頭,看見秦老師鏡片后的眼睛,“這些傷口,和當年你父親留下的很像吧?“
任衍瞳孔驟然收縮,喉嚨里發出幼獸般的嗚咽。他看見對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黃的照片——那是他藏在書包夾層里的全家福。
“你父親總說‘男子漢要像鋼筋一樣筆直’,可他永遠不明白......”秦老師用沾著碘伏的棉簽劃過他顫抖的手腕,“鋼筋在澆筑時如果彎折超過15度,就會永遠留下暗傷。”
遠處的槐花樹影在她臉上投下陰影,任衍忽然發現她今天涂了紫色指甲油,和淤血顏色一模一樣。
“于蒼他們就像過期的止疼片。”她忽然貼近少年耳畔,呼吸間帶著精神科消毒水的味道,“暫時麻痹你的痛覺,卻治不好骨髓里的病灶。而剩下的——“沾血的棉簽在水泥地上畫出游隼的圖案,“能讓你成為全新的血管,重新為這個世界供血。”
任衍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剛才殷芙琳他們說的話瞬間過眼云煙。
“無論他們怎么開悟,結局都只有一條。”秦老師指了指落在地上的槐花瓣。
“尋找意義,也是一種意義,可是即使尋找到了意義,又有什么用,不過是欺騙自己的謊言而已,這本質上不過是將人類的主觀心理需求等同于客觀所謂的的‘意義’。”老師的語氣越來越陰森。
“但這種‘意義’只是大腦為了對抗荒誕,而產生的自我欺騙,就像沙漠中迷路的人虛構一個‘綠洲’來維持生存意志,但綠洲本身并不存在。”
任衍靠在墻上,用雙手捂住臉,血液流在因褶皺而扭曲的衣服上,手表上全是紅色的液體,夕陽西下,一切都顯得如此蒼茫。
秦老師站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沒有回頭路。”
任衍緩過神來,發現老師已經走遠,剩下自己孤零零的承受著夜風和傷口的摧殘,痛苦的大叫了起來。
“老師…別走……”他看到了圍欄上的鐵絲網,看到了“白鴿中學”四個大字在被黑暗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