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稀疏。
楚何準時來到了地下賽的場地。
這次的比賽場所與上次截然不同,環境明顯提升了許多。整個場地呈“回”字形布局,四周是層層疊疊的觀眾席,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而在場地的最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擂臺,擂臺四周鑲嵌著魔法符文,散發出淡淡的熒光,顯然是為了防止戰斗的余波波及觀眾。
楚何坐在后場的椅子上,神情淡然,腰背筆直。他的手中握著一塊柔軟的絲綢手帕,正仔細地擦拭著“無極”。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維諾拉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紅色禮服,裙擺開叉處隱約露出修長的雙腿,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危險而迷人的氣息。
“楚何閣下,最近可好?”維諾拉的聲音慵懶而富有磁性,仿佛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
楚何抬起頭,目光冷淡地掃了她一眼,手中的動作并未停下。
“有什么事?”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維諾拉輕笑一聲,毫不在意地坐在了楚何旁邊的椅子上,優雅地翹起二郎腿,她的動作自然而隨意,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場。
“怎么,不歡迎我?”
她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我可是特意來給你送對手情報的。”
楚何的目光微微一凝,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直視著維諾拉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警惕:
“是嗎?那我的對手是誰?”
維諾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側頭,似乎在斟酌用詞。
她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不安,這讓楚何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的對手是洛倫佐·奧古斯都,”維諾拉終于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慎重,“他是奧古斯都家族族長的長子,也是法定的家族繼承人。”
楚何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奧古斯都家族是西方魔法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底蘊深厚,勢力龐大,就連一向對貴族之間的事不聞不問的楚何也聽說過。
而洛倫佐作為家族長子,顯然不是等閑之輩。
維諾拉繼續說道:
“不過,洛倫佐天性好戰,對家族事業毫無興趣,整天沉迷于地下賽的打斗。他的實力非常強大,是一名二階魔法師,擅長使用火系和光系元素魔法。
許多前來挑戰的武者都敗在了他的手下,而且……他從不留情,敗者必死。”
楚何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語氣依舊平靜:“所以,這和我接下來的戰斗有什么關系嗎?”
維諾拉深吸一口氣,臉上的不安更加明顯。
她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楚何,這次的比賽,你不僅要贏,還必須將他擊殺。”
楚何聞言,瞳孔猛然收縮。他放下手中的劍,目光銳利地看向維諾拉:“維諾拉小姐,我們之前的約定可沒有這一條。
我只需要贏下比賽即可,至于對手的生死,并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
維諾拉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她微微前傾身體,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我知道這超出了我們的約定,但現在情況突然。只要你幫我完成這件事,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條件。”
楚何沉默了片刻,心中暗自思忖。
他早就猜到這次的對手不簡單,但沒想到竟然是奧古斯都家族的繼承人,而且還是二階魔法師。
在如今靈氣稀薄的時代,二階魔法師的實力足以輕松碾壓三階甚至四階的武者。這樣的對手,確實棘手。
楚何的目光依舊平靜如水,但他的語氣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試探:
“確定是任何條件?”
維諾拉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只要是我能力范圍之內,都可以。”
楚何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直視著維諾拉,緩緩開口:“那我要你。”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了層層漣漪。維諾拉起初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楚何:“要我?什么意思?”
“自然是需要維諾拉小姐完整鮮活的...”他忽然傾身,鼻尖距離她耳垂僅剩半寸,“...成為我的抵押品。”
片刻之后,維諾拉終于明白了楚何的意思。她的臉頰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連耳根都變得通紅。她下意識地避開了楚何的目光,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你……你在開玩笑吧?”
楚何的神情依舊平靜,語氣中沒有一絲波動:“怎么?不可以嗎?”
他并非真的對維諾拉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在試探。
如果維諾拉拒絕,說明這件事可能只是家族內部的紛爭,與她個人并無直接關系;但如果她答應,那就意味著這件事極有可能牽扯到她的個人恩怨,甚至可能是她與洛倫佐之間的私人矛盾。
當然,也不排除兩種可能性同時存在——既是家族紛爭,又夾雜著她的私人恩怨。
維諾拉沉默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顯然內心正在激烈掙扎。她的目光時不時瞥向楚何那張英俊而平靜的臉,似乎在權衡著什么。
最終,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好...可以……我答應你。”
楚何的內心依舊平靜,仿佛早已預料到她的回答。他點了點頭,語氣淡然:“既然如此,那我答應你的請求。”
維諾拉的臉更紅了,她低下頭,聲音細如蚊吶:“那……我走了……”
說完,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房間,腳步匆忙,甚至差點被自己的高跟鞋絆倒。
誰能想到,這位平日里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伯爵小姐,此刻卻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滿臉羞紅,手足無措。
楚何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他不知道維諾拉的羞澀是真是假,但至少從她的反應來看,這件事的確與她個人有著密切的關系。
無論是家族紛爭還是私人恩怨,這場戰斗都注定不會簡單。
“洛倫佐·奧古斯都……”楚何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手中的“無極陰陽”微微顫動,仿佛在回應他的戰意。
***
隨著裁判的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巨大的擂臺上,楚何與洛倫佐相對而立,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激起了無形的火花。
楚何一身漢服,長發隨風輕揚,背后的“無極陰陽”劍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
他的神情淡然,目光如炬,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穩。
而洛倫佐則是一身華麗的魔法袍,短發利落,身姿挺拔。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傲然,鼻孔微微朝天,仿佛眼前的對手根本不值一提。他的手中握著一根鑲嵌著寶石的魔法杖,杖尖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開始!”裁判的聲音剛落,兩人同時動了。
楚何迅速拔劍,動作雖然有些生疏,但依舊干凈利落。
劍鋒出鞘的瞬間,空氣中仿佛響起了一聲清越的劍鳴。他知道,面對魔法師,近身戰斗是唯一的機會。
然而,洛倫佐顯然對武者的戰斗方式了如指掌。
他冷笑一聲,魔法杖輕輕一揮,身體便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托起,迅速騰空而起,拉開了與楚何的距離。魔法師在空中占據優勢,這是常識,但他也不敢大意,畢竟誰也不知道楚何是否掌握了某種可以飛行的功法。
“無盡風暴雷法!”洛倫佐的聲音在空中回蕩,他的魔法杖高舉過頭頂,口中念念有詞。
三個呼吸后,他的咒語完成,天空中驟然烏云密布,雷聲滾滾。
“轟隆!”
一道粗如水桶的雷電從雷云中劈下,直奔楚何的頭頂。
雷電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撕裂,發出刺耳的爆鳴聲。
楚何面不改色,雙手緊握“無極陰陽”,體內的真氣瘋狂灌注進劍身。剎那間,劍身兩面爆發出截然不同的光芒——一面銀光璀璨,一面黑氣繚繞。兩者交織在一起,卻絲毫不顯違和,反而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
“斬!”
楚何低喝一聲,雙手持劍,朝著天空狠狠一斬。一道黑白交織的劍氣沖天而起,如同一條咆哮的巨龍,迎著雷電逆沖而上。
“轟!”
劍氣與雷電在空中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那道粗大的雷電竟被劍氣硬生生劈成兩半,從楚何兩側轟然落下,而他本人則毫發無傷地站在原地,衣袂飄飄,宛如戰神。
“什么?!”洛倫佐瞳孔猛然收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震驚之色。他沒想到,自己的最強雷法竟然被對方一劍破開。
楚何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腳下猛然發力,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半空中的洛倫佐。他的劍鋒直指對方,仿佛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洛倫佐臉色驟變,急忙揮動魔法杖,一道熾熱的火焰屏障瞬間在他身前成型,試圖阻擋楚何的攻勢。
然而,楚何卻絲毫不懼,身形如電,直接沖入火焰之中。
“轟!”
猛烈的罡風從楚何周身爆發,硬生生將火焰撕裂。洛倫佐的火焰屏障在他面前如同紙糊一般,瞬間崩潰。
“這怎么可能?!”
洛倫佐驚恐萬分,他怎么也沒想到,楚何竟然僅憑罡風就破開了自己的火焰魔法。情急之下,他再也顧不得許多,匆忙施展了一個尚未完全掌握的空間魔法。
“瞬移!”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但由于魔法掌握不熟練,傳送的位置出現了偏差。當他再次出現時,距離地面還有兩米高。
“砰!”
洛倫佐重重摔在地上,狼狽不堪。他還沒來得及起身,楚何的劍氣已經轟然落下。
“轟!”
劍氣斬出激起漫天煙塵。
然而,這一擊并未擊中洛倫佐,而是落在了觀眾席前的魔法屏障上。熾熱的火焰在屏障上炸開,激起一陣劇烈的波動,但屏障依舊穩固,將劍氣完全擋下。
楚何落回地面,目光冷冽地看向洛倫佐。
洛倫佐的魔杖在空中劃出十三道猩紅軌跡,每個軌跡節點都浮現出燃燒的古代盧恩符文。
他的詠唱聲與魔晶共鳴產生三重和聲,方圓百里的火元素瘋狂涌向杖尖,空氣因高溫扭曲成液態波紋。
當最后一個音節在齒間炸裂,九重魔法陣在其背后次第展開,每道法陣都囚禁著嘶吼的炎魔虛影——這是奧古斯都家族傳承的禁術「紅蓮葬日」。
數萬丈高的烈焰圣日從法陣中央升騰而起,核心溫度將途經的云層直接汽化。
圣日表面流淌著熔巖瀑布,數以千計的火焰鎖鏈從日冕中迸射而出,每根鎖鏈末端都束縛著哀嚎的靈魂殘影。洛倫佐的瞳孔已完全轉化為熔金豎瞳,七竅滲出巖漿般的血線。
楚何膝下的青石突然綻開八卦陣圖,陰陽二氣順著足三陰經逆沖而上。他的丹田處浮現微型太極星云,每旋轉一周,無極劍身的銘文就點亮一重。
當劍鳴達到第七轉時,劍脊上的“無極陰陽“四字突然離劍懸浮,化作四條銜尾相逐的靈力游龍。
「坎離交濟!」楚何暴喝聲中,劍鋒劃出的不再是劍氣,而是一掛奔涌的星河。
劍尖所指處空間被撕開蛛網狀裂痕,陰陽二氣在裂隙中坍縮成微型黑洞。那些游龍突然首尾相銜,構成生生不息的太極力場,將百里內殘存的靈氣鯨吞而入。
兩股力量對撞的瞬間產生了詭異的無聲領域。
烈焰圣日的巖漿瀑布倒卷成赤紅旋渦,而星河劍氣則坍縮成純黑的奇點。
方圓十里的空間像被揉皺的羊皮紙般扭曲折疊,樹木在破碎的維度間隙中同時呈現燃燒與冰封兩種狀態。當寂靜達到臨界點時——
“轟!“
六棱柱狀的能量風暴沖天而起,將云端染成妖異的紫紅色。沖擊波掃過的地面瞬間晶化成琉璃海,每一道浪峰都凝固著被定格在破碎瞬間的魔焰與劍光。
在風暴眼中心,兩道身影仍在進行著法則層面的廝殺。
洛倫佐的火焰鎖鏈與楚何的游龍劍氣每一次碰撞,都在虛空中誕生又湮滅無數微小的太陽。被撕碎的元素精靈在湮滅前發出尖銳的悲鳴。
就在這時,楚何的右臂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那些詭異的圖案好似活過來了一樣,不斷地游走。掌心處的太極圖案開始不斷地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灼燒感也越來越強烈。
他頭痛欲裂,耳鳴聲不斷地回響。他的瞳孔也變成了一黑一白,在他的眼中,空間開始扭曲,顏色只剩下黑白。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
洛倫佐也好不到哪里去,狼狽的從坑中爬了出來,衣服凌亂不堪。楚何的攻擊最終還是占了上風,向著洛倫佐轟擊而去,但他還沒有死,他在最后時刻施展了一個防御魔法保下了性命。
但是,他卻犯了一個此生最大的錯誤。
那就是他在最后關頭還是想著如何殺死楚何,他一步一個踉蹌的朝著楚河走來,手中的魔杖重重的就要砸在楚河的身上,他想趁他病要他命。
但是楚何突然將頭抬了起來,那雙異常的瞳孔盯著洛倫佐,一個漆黑如墨,一個白亮似雪。
洛倫佐被他盯著有些發毛,頓時間就愣住了。只見楚何將手緩緩抬起。掌心的陰陽圖案飛速的旋轉著。
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從掌心里沖射出來,白色的光柱被黑色的氣霧一圈一圈的纏繞著。
那沖擊波頓時間就將洛倫佐轟擊的連渣都不剩,只剩下兩條孤零零的雙腿矗立在下方,而那雙腿的連接處早已是血肉模糊。
楚何現在周身的氣息開始不斷的轟動,他現在的狀況很不穩定。
但就在這時,楚何發現自己的身體里突然間出現了冰涼的氣息,它先是出現在了胸口,但緊接著就遍布了全身。
這種冰涼感。將處和現在心中的燥熱壓了下去,也將他周身的氣息穩定下來。
楚河被這股力量影響著,逐漸恢復了清明,抬起了頭。
他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此時他已經虛弱無比,剛才的戰斗已經消費了他太多的真元。
現在的天地靈氣枯竭,想要恢復到巔峰時刻,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他的頭頂處突然間就多出了一個旋轉著的八卦陣。
八卦陣的中央有一個太極圖,太極圖不斷的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天地間的靈氣都被這強大的吸力所牽引而來,不斷的灌入太極圖中,太極圖將天地間的靈氣瘋狂的吸收著。
靈氣不斷的向著八卦陣的上方聚集。濃密的幾乎要凝成水,源源不斷的灌入太極圖中。
而那太極圖卻將是匯聚到的靈氣轉化為真元,不斷的輸送到楚何的體內。
一瞬間楚河在大戰前消耗掉的真元瞬間便被彌補了,但太極圖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依然源源不斷的將真氣送入楚何的體內,楚何慌忙不斷的將真氣煉化,從而增進修為,想要用這些真氣來突破自己的瓶頸,另一方面也是防止這些真氣進入他的體內后自己會被撐爆。
但就在這時,萬年之前封印了天地靈氣的封印開始不斷的震動起來。
這些封印遍布在大陸各地,在離楚何最近的那個封印震動的最為強烈。
萬年之前的魔法師早就想到了自己布下的封印會被人找到并且打破,于是他們在各個封印上都添加了禁忌。
一旦有人想要破解這些封印,那么必會遭到禁忌魔法的攻擊,就算是強大到一步登天的武者想要破除,那也得遭受重創。
離楚何最近的那道封印上突然間就爆發出了沖天的紅色光柱,強大的魔力不斷的翻騰。
那道沖天而起的紅色光柱中央有一雙鮮紅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楚何。
像是以目光為媒介,那個禁忌魔法發動了攻擊,無數龐大而奧秘的魔法陣突兀的出現在了楚何的腳底。
那些魔法陣將楚河的身體包裹,緩緩上升。
這些魔法陣像是在醞釀著恐怖的殺招,只要將楚何全全包裹,那么他必死無疑。
此時楚何的右臂上面的紋路不受控制的從手臂上脫離了下來,不斷的旋轉在楚何的周圍。
仔細看去后才發現那些奇怪的紋路其實是八卦陣中的陰爻和陽爻。
那些紋路將楚河包圍逐漸形成了乾坤八卦式,這些紋路出現后,在楚何身上套住的魔法陣便失去了效果,雖然魔法陣上的魔力滔天,但是卻怎么也奈何不了他。
最后就這樣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后,似乎是禁忌魔法的時間到了,那些魔力逐漸褪去,魔法陣也漸漸消失。
封印上沖天而起的紅色光柱也逐漸淡去,那雙鮮紅而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眼睛也消失了。
但身為當事人的楚何卻沒有絲毫察覺,就在他即將要突破到下一個境界時,他頭頂上的八卦陣和太極圖卻消失了。
源源不斷的送入自己體內的真氣也消失了,他最終還是沒能借助這次機會突破。
但是好消息是,他終于將洛倫佐殺死,擺脫了追殺,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來到凌風學院考核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