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馬！“蕭凜一把扯下墻上輿圖，“去護城河！“

沈玉衡卻紋絲不動。她盯著地上兩顆相思豆，突然想起三日前明玥送嫁時說的話：“阿姐，這香囊你千萬收好，里頭...里頭是保命的東西。“

當時她只當是妹妹的關心，如今細想，明玥眼中分明藏著恐懼。

“王爺不必去了?！八龔澭捌鹣嗨级梗澳遣皇敲鳙h?！?

蕭凜腳步一頓：“你說什么？“

“三年前祠堂失火，燒死的是個替身?！吧蛴窈鈱⑾嗨级鼓胨?，露出里頭金箔包裹的密信，“明玥早就被送走了，為的是...為的是今日這出戲?！?

密信上是沈尚書熟悉的字跡：景和二十二年，明玥入云州。落款處蓋著前朝玉璽的印鑒。

蕭凜眸色驟深：“你父親...投靠了前朝余孽？“

“不?！吧蛴窈鈱⒚苄艤惤鼱T火，“是前朝余孽...本就是沈家?！?

火舌舔上信紙的瞬間，窗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哨聲。蕭凜臉色大變：“是玄甲衛的示警！“

話音未落，整座王府劇烈震動。沈玉衡被氣浪掀翻在地，耳中嗡鳴不止。她看見蕭凜撲過來將她護在身下，房梁轟然倒塌的巨響中，夾雜著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是火藥...“蕭凜的聲音斷斷續續，“他們...在護城河埋了...“

沈玉衡掙扎著抬頭，透過滾滾濃煙，看見夜空被火光染成血色。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

“王爺！叛軍攻破城門了！“玄甲衛滿身是血沖進來，“他們打著...打著前朝太子的旗號！“

沈玉衡感覺蕭凜的身體驟然繃緊。他低頭看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復雜神色：“你早就知道？“

“我只知道...“她摸向腰間香囊，卻發現不知何時被人換成了火折子，“今夜有人要借我的手...燒了這王府?！?

又是一聲巨響，地磚裂開猙獰的縫隙。沈玉衡看見蕭凜袖中滑出一柄短劍，劍柄上嵌著與她生母遺物一模一樣的明珠。

“這把劍...“她瞳孔驟縮。

“是我母妃的遺物?！笆拕C將她拽起來，“也是...你生母的佩劍?！?

沈玉衡腦中轟然炸開。十二年前冷宮大火，她親眼看見生母將這把劍交給一個小太監，然后轉身投入火海。那小太監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指。

“所以那具尸體...“她顫抖著指向刑房方向。

“是你生母的貼身侍女。“蕭凜拉著她往密道跑，“她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

密道里漆黑一片，沈玉衡聽見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蕭凜突然停下，將她推進一處暗室：“在這里等我?！?

“你要去哪？“

“去取一樣東西?！八D身前深深看她一眼，“若我回不來...去云州找明玥?！?

暗室門關上的瞬間，沈玉衡摸到墻上熟悉的紋路。那是前朝密道特有的標記，她曾在生母的梳妝匣里見過。

外頭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夾雜著蕭凜的怒喝。沈玉衡蜷縮在角落，突然摸到袖中滑出的半枚虎符——是蕭凜方才塞給她的。

虎符背面刻著兩行小字：景和十九年，太子妃薨。同年，蕭氏嫡子失蹤。

沈玉衡猛地站起。她想起蕭凜心口處的舊傷，想起他提起母妃時的神情，想起那把斷劍上的明珠...

暗室門突然被撞開。沈玉衡握緊虎符，卻見蕭凜滿身是血地跌進來。他手中攥著一卷明黃圣旨，封口處蓋著先帝私印。

“找到了...“他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你生母...不是自焚...“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沈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