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揣著那只次品儲物袋，方燼心中多了幾分安穩。

返回宗門時夜色已深，他稍作休整便徹夜打坐，直至東方既白。

晨光初現之際，他收起功法簡單果腹，

正將靈禽逐只納入靈籠時，門外忽聞李管事的低喝：“方燼！“

方燼眉頭微蹙，擱下手中活計向外迎去，

門扉開啟處，李管事板著臉冷聲道：“你所飼靈禽既已成年，此后產蛋須繳五成，售賣亦按此例！”

聽得此話，方燼心中感到心痛，一百余只靈禽若盡數出售，價值逾百靈石之數。

可他不交卻也不行，雖可借修為精進減繳一成，方燼卻不愿顯露真實修為，

心底暗自盤算，此番約得一百三十靈石左右，繳六成約八十枚，縱少繳一成不過相差十余靈石。

念及儲物袋中尚存百余靈石，他便回道：“今日正欲出售，屆時攜憑條與應繳靈石請管事過目。”

李管事鼻腔里擠出個模糊音節，拂袖而去。

方燼目送其背影，暗嘆此人雖恪盡職守，這般嚴苛監察卻令諸多弟子私下頗有微詞。

回屋再度忙碌，片刻之后所有靈禽已悉數裝入靈籠。

收拾停當，他攜籠疾步前往張元沖居所，衣袂帶風間儲物袋輕若無物，愈發襯得步履輕捷。

這般身輕如燕的體驗，令方燼對腰間儲物袋的滿意又添三分，

暗忖那楊小海雖煉器偶有瑕疵，然煉器之道入門絕非易事，其所述身世怕另有隱情。

先前多贈五枚靈石之舉，于己不過滴水之數，卻可結下善緣，日后或許還有用得著此人的地方。

行至張元沖院前，經數聲呼喚后，大門豁然開啟，傀儡仆役木然回應：“主人未歸。”

方燼略感詫異，細想來確有旬日未見此人蹤影，遂不以為意轉身離去，

“既然不在倒也好，靈石遲一些歸還，還能去購置些東西，我一欠債的我急什么！”

轉道飼靈苑途中，方燼暗自盤算著靈石用途。

不多時，便趕到苑門處，鼎沸人聲撲面而至，

行至大明鋪，趙明未在店中，只有幾名弟子穿梭忙碌。

見方燼到來，當值的領班弟子立刻綻開笑顏殷勤相迎：

“師兄，怎么親自來了？”

方燼信手擲出靈籠：“閑來無事，這些靈禽，給個公道價。”

弟子歡快地接過靈籠，朝著后院走了過去，另有人奉上清茶和四色茶點。

眾弟子對方燼并不陌生，心中暗自詫異：這外門弟子出手竟比尋常弟子闊綽許多？

雖滿腹狐疑卻無人敢貿然詢問，只是望向領班師兄的目光里皆浮動著艷羨之色。

他們之所以甘愿在靈禽鋪當值，除了不愿做那辛勤的苦活，以及自己可以獲得部分銷售抽成，

除此之外便是希望遇到豪爽主顧，所得打賞能抵數日工錢。

約莫盞茶時分，那弟子滿面春風地掀簾而出：“一共一百五十只靈禽，按趙師兄吩咐的價碼，合計一百三十二枚下品靈石。”

方燼略一頷首，這數目與他估算相差無幾。

“開交易憑條。”

弟子手腳麻利地清點靈石，賬簿上記錄此筆交易，腰間玉扣上的留影石也已將交易全程錄下。

待鎏金箋紙以法力鐫刻完畢，又加蓋鋪中秘紋印章，

“冬月二五日辰時三刻，大明鋪收靈禽（烏骨黑冠雞、七霞雞、焰尾赤羽雞……共一百五十羽），支下品靈石一百三十二枚。”

方燼驗了驗憑條細節，此物呈交執事核驗便可，按宗門規矩，雜役弟子與外門弟子但凡在宗門內交易便需要上交部分所得，根據自身修為不同比例亦不同。

雜役三七分，煉氣一層四六分，唯有晉入煉氣四層的弟子方可免除供奉，僅需完成宗門指派任務即可。

在整個過程中若有作偽，無論管事還是交易人，輕則廢去修為逐出山門，重則當場誅殺充作靈獸血食。

在如此嚴苛的宗門法規約束下，縱有貪心之輩亦不敢妄動。

上交實物則無需這般繁瑣，張元沖便管理了一片區域，負責收繳雜役弟子的實物。

方燼將靈石與憑條收入囊中，起身問道，“貴店可有其他品類的禽蛋？”

那弟子聞言笑意更濃：“有是有，只是前次采買靈禽后，庫存品類確實有限。”

“盡數取來，靈石不成問題。”

一百多靈石入手，方燼頗有種財大氣粗的感覺。

“師兄稍等，我這就去查查。”這名弟子奉上熱茶便疾步轉入后堂。

約莫半盞茶時分，捧著賬簿折返稟報：“普通靈雞僅存一種，鴨鵝類尚有八種，蛇類二十一種，鳥類更有七十八種之多。”

方燼眸中精芒閃爍，暗自盤算起來，

“往后的金云收獲恐隨修為精進而衰減，當先以小規模試之。”

“金霞草殘枝尚有兩根，之前一根喂養一百五十只靈禽，可減少一月的時間。”

“此番取鴨鵝五種，各五羽，看看此次金云是否會減少所得，也能看看數量減少后，一根金霞草殘枝能否讓靈禽生長得更快，若是如此，只怕要改變飼養策略。”

一番思索過后，方燼心中便有了答案，立刻開口道：“此次不要很多，只需要五種鴨鵝便可，共二十五只。”

那弟子應聲后立刻沖入后院，將二十五枚禽卵裝入靈籠后又走了出來，

方燼拋過五枚靈石，接過靈籠便往門外行去。

方燼走出鋪面，立於檐下，望著往來弟子身側靈獸，新念驟起，

“按照金云生出的規律，修為突破至煉氣四層后，或許便只能通過飼養靈獸獲得金云，”

“如今倒不如提前嘗試，應選擇生長迅捷的靈獸試試。”

舉目眺望不遠處的交易廣場，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此地或許便有弟子售賣靈獸，不妨去看看，品質也許較差，但價格較之店鋪內也要更便宜。”

他步履生風疾行而去，很快便融入其中，

身體不斷穿梭在鱗次櫛比的攤位前，忽見某處傳來怪異的聲音，方燼雙目微瞇，快步趨前探看究竟。

當他見到此物時，頓感意外，居然是一只口吐人言的怪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