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訓練營在開羅城外,緊鄰城內的奴隸交易場,是一個很大的建筑群,周圍是高墻,還有衛兵把守。
想要進去,只能是馬穆魯克王國的奴隸騎士,外人靠近都會被驅逐。
因為上次奴隸訓練營過來購買奴隸是昨天,還需要等兩天才能接觸到外出購買奴隸的訓練營中人。
為此,朱文奎決定先弄清楚奴隸訓練營的真實情況,再做其他行動安排。
經過屬下一番探查后,朱文奎總算對訓練營有了比較全面了解。
一切都歸于一個延續了數百年的軍事傳統。
馬穆魯克的早期王室和軍事貴族,都來自阿拉伯帝國的古拉姆近衛軍、
這些奴隸侍衛負責國王的安全,隨著國王的重視,馬穆魯克奴隸禁衛軍逐漸形成了更為強悍的軍事力量。
國王給了他們自己組建軍隊和訓練士兵的權利,馬穆魯克奴隸騎兵團便從中亞、東歐的游牧部落中購買奴隸幼童,自幼接受嚴苛的訓練,以培養成為忠誠且戰斗力強的騎兵。
他們堅信這就是力量的來源,為此在建立馬穆魯克王國后,保留了這個軍事傳統。
雖然早期的軍事貴族被淘汰掉,但新一代的軍事貴族卻將這個軍事傳統一直延續至今。
了解了情況后,朱文奎的小團體在貴族區豪宅中議論此事如何進行。
“我欲得馬穆魯克軍隊身份,以謀后事,諸位愛卿有何見解?”朱文奎問道。
馬文煥搶著說道:“陛下,禁衛軍將士皆愿為奴,混入其中,料那些奴隸不是我禁軍兒郎的對手,必然脫穎而出。”
卓玉明出聲反對:“不可,禁軍乃陛下武力根本,怎能當做奴隸冒險。”
“這二十載,哪里不是冒險,我們禁軍不怕。”馬文煥冷冷道。
二人分別代表文武,又開始爭執。
就算是個小朝廷,一樣會矛盾重重。
而爭執不下的時候,朱文奎就該出面了。
“卓愛卿,你既然覺得用禁軍不妥,可有良方?”
卓玉明正對朱文奎,躬身行禮:“陛下,臣下覺得,得一身份并不難。此國軍事奴隸掌權,下面管事的卻是本土人,多狡猾貪婪。只需打點到位,便能篡改名單,將我們的人加入其中,而后,可尋一弱小的馬穆魯克奴隸將領,取而代之,以他的名義統領軍隊。”
馬文煥冷哼:“說的好聽,哪來的弱小將領讓你取而代之?”
“我敢說此話,自然是有把握,嚴翰把地圖拿來。”
隨即,嚴翰將手繪的開羅附近地區地圖展開,由卓玉明講解。
卓玉明指向開羅城南部。
“這里有一個廢城,名曰福斯塔特,在十字軍東征時,是當時的王都,后來馬穆魯克建國,便將此地廢棄,但依然還有人居住在此。我與嚴翰外出探查時路經此地,得知駐扎在此的奴隸軍將領得患重病臥床不起,四處求醫。若能治好他的病,可提任何要求。”
這倒是個可以嘗試的方法,朱文奎出聲道:
“帶上御醫,還有兵士,去試下,如果能成就好,不能也不要硬來,一定要安全歸來。”
卓玉明大喜:“陛下,我這就去辦。”
..........
領命行事的卓玉明,帶上了隨行的御醫和五位禁軍士兵出行。
御醫年紀三十幾歲,姓劉,早年跟著父親陪伴朱允炆出海逃難,治病的手藝都是跟父親學的,后來他父親垂老,已經不能再長途跋涉,便讓兒子代替自己陪伴建文帝。
醫術上是得了親傳的,一路上各種疾病他都能治療。
一行人出城后,往南走,走了八里地,到了一個小湖泊。
湖泊邊上,有聚集點,都是些低矮的平房,再往前走,就是兵營。
把守兵營的奴隸兵用白布蒙頭,遠遠看到卓玉明他們就大喊制止接近。
嚴翰上前交談,回來帶著顫音道:“是天花,沒得治了,咱們回去吧。”
天花!
這可是舊時代最恐怕的傳染病,一次次流行傳染,不管在東西方都是讓人恐懼的病魔。
卓玉明皺眉,詢問劉御醫:“你可治得了天花?”
劉御醫搖頭道:“如已病重,可內服解毒去火的湯藥,外敷消腫祛瘀的藥物。此乃驗方,但治愈之人,也不過半。”
卓玉明皺眉,卻不想就此放棄。
他拉著嚴翰走到無人之地:“陛下欲在此建國,馬文煥仗著兵權在手,又是皇親,自大妄為。你我二人讀的是圣賢書,要行忠君之道,絕不能讓其做大。今日之行,雖然是險招,卻也是我等機會。只要成了,就能向陛下請求再建一軍,以抗衡馬文煥。”
聽卓玉明這么說,嚴翰總算鼓起勇氣。
兩人又說服了劉御醫,再由嚴翰與哨兵交涉,最終留禁軍士兵在外等候,三人進入兵營中。
三人進入兵營,被帶入密封大帳前,奴隸兵連靠近都不愿意,指著帳門嚷嚷著離去。
“他讓我們自己進去。”嚴翰道。
卓玉明就要帶頭進去,卻被劉御醫攔住:“不可,天花之毒,一旦接觸就會染上,我們需要用布掩住口鼻手,絕不能沾上。不然沒法回去見陛下了。”
一聽會將天花毒傳染給陛下,卓玉明和嚴翰連忙按照劉御醫做好防護。
三位用布罩住全身,挑開門簾進入其中。
陰暗的大帳中,充滿惡臭。
一位強壯黑膚壯漢躺在地毯上。
他身上全是膿皰,有些已經干扁結痂,有些卻灌滿了膿液。
卓玉明示意嚴翰交涉。
嚴翰用阿拉伯語說道:“我們可以治療你的病,但必須答應一個條件。”
黑壯漢努力抬起頭,虛弱的道:“只要能救我,什么都可以。”
“包括讓你臣服嗎?”嚴翰問道。
已經處于絕望中的黑壯漢,毫不猶豫用真主的名義發誓,只要能治好他,甘愿臣服。
對此,卓玉明低聲交代劉御醫:“異族誓言不可信,你治療的時候,用些手段在他身上。”
劉御醫點頭:“明白,我有一毒,混作藥物讓他服用,必須每月喝下解藥,不然必定毒發身亡,痛不欲生。”
隨即,劉御醫拿出藥箱開始醫治。
這人的病情實在太嚴重,膿皰全身都是,需要很大工夫才能清理創面。
劉御醫一個人應付不了,只能讓卓玉明和嚴翰打下手,做一些燒制開水,焚燒帳篷內的污染之物的事。
為了治療,他們讓兵營外面的禁軍士兵傳話回去,要在此待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