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弩機絞盤轉動的轟鳴聲中,楚明昭的裙裾獵獵翻飛。她握住蕭晏執令旗的手,帶著他劃破長空:“放!”
三萬支淬毒箭矢化作鐵雨,卻在觸及禁軍的前一瞬突然轉向,齊齊釘入三皇子腳下的金磚地。蕭晏反手扣住她腕間命門:“你改了我的機關?”
“王爺的弩機可射九百步。”她指向皇城方向,“但我要的是朱雀門上那面龍旗。”
最后一支玄鐵箭破云而去,繡著五爪金龍的旗幟應聲而裂。滿城嘩然中,楚明昭將鴛鴦佩按進蕭晏掌心:“先帝賜死我外祖時曾說,云氏機關術永世不得現于人前?!?
三皇子突然狂笑:“楚明昭!你以為蕭晏會留知曉他身世之人?”話音未落,咽喉已被弩箭洞穿。
蕭晏眼底泛起血色,腕間青筋暴起。楚明昭卻捧起他冰涼的臉:“十二年前驪山行宮走水的真相,王爺不想聽嗎?”
地宮深處傳來機關啟動的轟隆聲,她拽著蕭晏跳進突然裂開的地道。湍急暗河撲面而來時,他在她耳邊咬牙:“你早知這里有水路?”
“我還知道……”楚明昭在漩渦中扯開他衣襟,心口冰裂紋已蔓延至鎖骨,“寒毒發作時,王爺的血能解百毒?!?
暗流將二人沖進溶洞,楚明昭拔出插在石縫中的匕首割破手掌。鮮血滴入寒潭的剎那,無數熒藍小魚聚攏而來,啃噬蕭晏傷口處的黑氣。
“這是母親飼養的噬毒鮫?!彼合氯箶[包扎他傷口,“王爺現在信我是云氏后人了?”
石壁突然震動,露出后面鎏金密室。蕭晏看著墻上與自己七分相似的帝王畫像,手中玉佩突然發燙——畫中人腰間正懸著同樣的龍紋佩。
楚明昭點燃密室角落的鮫人燭,火光映出滿室金匱。當她抽出第三格玉匣時,蕭晏的劍尖抵住她后心。
“云氏女果然都是禍水。”他聲音比劍鋒更冷,“六十年前云貴妃用這些密檔逼宮,今日你又想做什么?”
楚明昭卻將玉匣扔進他懷里:“看看你父皇真正的遺詔?!?
明黃絹帛展開的剎那,蕭晏瞳孔震顫。先帝朱批赫然寫著“傳位七皇子蕭晏”,而落款時間竟是他母妃被賜白綾的那晚!
“淑妃娘娘不是自盡。”她指向匣中帶血的玉扣,“這是當年接生嬤嬤臨死前塞給我的,里面藏著皇后買通穩婆的證據?!?
蕭晏突然劇烈咳嗽,黑血濺在遺詔上。楚明昭扶他坐下時,發現他后頸浮現詭異紅痕——情蠱在觸及云氏血脈后蘇醒了。
“王爺可聽過'同命蠱'?”她解開衣帶,肩頭同樣紅痕如藤蔓纏繞,“當年皇后給我娘種下子蠱,王爺體內的是母蠱。”
暗門轟然洞開,禁軍統領帶著圣旨闖入:“晉王蕭晏,接旨!”
楚明昭突然奪過玉匣砸向燭臺,鮫人脂爆燃的瞬間,整座密室開始塌陷。她拉著蕭晏跳進突然出現的暗道,身后傳來皇帝歇斯底里的怒吼:“給朕活捉那個妖女!”
在暗河盡頭浮出水面時,蕭晏將她困在礁石間:“這些布局,你從何時開始謀劃?”
“從看見王爺腰間的龍紋佩開始。”她撫過他濕透的鬢發,“或者說,從前世您為我收尸那夜開始?!?
對岸忽然亮起火把,楚明昭認出領頭的是父親舊部。她將遺詔塞進蕭晏衣襟:“現在您有兩個選擇——把我交給皇帝換兵符,或者...”
蕭晏用吻封住她后面的話,血腥氣在唇齒間蔓延。當他抱著她走向軍隊時,楚明昭在他頸側輕笑:“王爺選錯了,我可是真的會弒君?!?
天際驚雷劈開烏云,映亮河對岸黑壓壓的玄甲軍。最前方的戰馬上,赫然立著本該在漠北陣亡的鎮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