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破釜沉舟無退路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155字
- 2025-03-16 12:00:00
蕭炅見李林甫臉上笑容愈深,恰到好處地道:“接下來要怎么做,還是得老師把控大局。您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李林甫笑呵呵地捻須道:“我曉得你立功心切,不過此案非比尋常,又有陛下詔令,你還管著京兆府,事務眾多,斷獄之事又不擅長,因此,我還是屬意希奭來辦。”
眾人頓時一起看向了羅希奭。
王鉷忙湊趣笑道:“恭喜,恭喜,希奭又可以建功立業了。”
蕭炅也笑道:“久聞羅兄大名,這次總算能好好領略一番羅兄的手段了,想必會讓小弟大開眼界。”
張博濟意有所指道:“等過了這事,希奭的官職也該升一升了。”
李林甫頷首:“不錯,殿中侍御史還是委屈他了。等這事過了,我找個好一點的位置,把他挪過去。”
羅希奭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謹遵令公之命。”
正在此時,外面的家仆進來,報道:“稟主君,剛來的消息,杜有鄰那邊不見到詔敕不肯出宅,刑部侍郎韓柏瀚被困在宅外,已經僵持了半個時辰了。”
李林甫笑著看向羅希奭:“來活了,這事你最擅長處理,去吧。”
羅希奭行禮道:“那屬下就先過去了。”
說完,羅希奭轉身,大跨步地朝外走去。
剛出了正堂,還沒走出院子,就聽見后面有一個聲音匆匆喊道:“希奭留步。”
羅希奭回頭一看,只見是王鉷追了上來。
羅希奭疑惑道:“王御史有事?”
王鉷似乎有點不自在,目光閃爍不已,笑道:“沒別的事,等拿完杜有鄰,若是有空,明日不妨上我家小酌一杯?”
這可真是稀有的罕事,向來看不起他的王鉷居然會主動邀請自己去他家里喝酒,羅希奭忍不住目光閃動。
見羅希奭似有警惕之意,王鉷一笑,假裝自然道:“這不,最近楊慎矜惹令公不快了,也不叫他來議事了,老人越來越少,反倒讓新人上臺唱戲。我就想著,老人該多聚聚。”
羅希奭懂了,楊慎矜被排擠出宰執集團后,王鉷一個人勢單力薄,眼見著蕭炅回京,大出風頭,他有了危機感,這才想著拉攏自己,好抱團取暖。
見羅希奭還是不說話,王鉷繼續道:“你別多心,就是閑聊。我比你年長幾歲,見過的世面多,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提點一下你。我可是一直看好你的,論能力,論手段,你哪個不比那蕭炅強?他也就是勝在了家世出身上。”
敢情是想用自己來對付蕭炅?
羅希奭禁不住內心一陣冷笑,都什么時候了,東宮集團和宰執集團的對決一觸即發,東宮不見得沒有掙扎之力,李適之也不會束手待斃,而內部還在試圖搞小團體,拉幫結派,爾虞我詐。
李林甫能永固圣寵便罷,只要有一絲裂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宰執集團都將無法面對政敵掀起的驚濤駭浪。
想到這里,羅希奭愈發堅定了投靠李瑁的決心。
他像往日一樣,態度恭敬而疏遠,拱手道:“王御史多慮了,張少卿不也是老人嗎?蕭尚書早年就跟著令公學習,是他的學生,不見得是新人。羅某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明日未必得空。”
王鉷急了,拉著他的袖子道:“你這人怎么這么死板?還是想著如今令公看重你,要平步青云,便看不起我們這些老人呢?”
一聽到“平步青云”四個字,羅希奭的心里頓時冒起熊熊怒火,好容易把這股情緒壓抑住了,這才冷冰冰地道:“王御史說的是哪里話?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等此事完了羅某再親自請罪。”
說完,也不管王鉷有什么回應,羅希奭把袖子掙脫,大踏步出了晉國公府。
府里的家仆早就幫他把馬準備好了,一個家仆問道:“羅御史,可要小的幫你去家里喚幾個隨從過來?”
羅希奭翻身上馬,道:“不用,我一人去就行。”
說完,他一揮馬鞭,縱馬飛奔,風聲呼嘯,掠過他的耳邊,也通過鼻嘴灌進他的胸腔。
夜晚的風帶著沁人的涼意,頓時將他的心中躁動不安的火苗給熄滅了。
平步青云……他咀嚼著王鉷剛才說的那四個字,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原來王鉷也跟楊慎矜一樣,是個傻子。
構陷杜有鄰本就是一步激進的險棋,賭的是李林甫對李隆基的理解和掌控,賭的是東宮沒有辦法合適應對。
既然是賭,那就有輸的可能。
如果輸了,勢必會引來東宮激烈的反撲和清算。
當然,清算是清算不到李林甫身上的,那矛頭對準的便是站在風頭浪尖上的那個人。
那個時候,宰執集團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棄車保帥。
李林甫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蕭炅急切地想要攬事上身時,沒有讓他接手這個事。
因為蕭炅是他的心腹,是他的愛徒,是他傾力培養的繼承者,不能冒一點風險。
他點了自己。
自己才是從一開始就被打算放棄的車,被丟出的籌碼,被選中的棄子。
他沒能擠進宰執集團的核心團體,是他出身不行,能力不行,時運不行。
但官場本就是一場拿命去玩的游戲,輸了就要認。
羅希奭看透了一切,可他依舊無路可選,只能去接這個燙手山芋。
他只能祈禱東宮一敗涂地,祈禱李瑁新登儲君。
那才是他的人生棋盤上唯一的生路。
羅希奭的馬匹速度極快,加上只有他一人,不到一盞茶時分,便飛馳到了杜有鄰宅邸的門口。
韓柏瀚一見是他,臉色有些不好,上次在刑部大堂,他倆爭先恐后討好李瑁,結果吃了個閉門羹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但公務要緊,韓柏瀚還是迎上前去,擺足了上官的架子:“羅御史,杜大夫說沒有詔敕,不肯出來。他是依了唐律,我也不好駁他,你看,是不是去中書門下請詔敕過來?”
韓柏瀚也知道,羅希奭在宰執集團并不受重視,因此態度沒多客氣。
他的口氣蠻橫,卻存了一絲試探之意,到底拿杜有鄰這事,有沒有下詔敕?
羅希奭也沒見過詔敕,但他聽李林甫略略說了一遍事情的原委。
李隆基既然點了頭,那有沒有詔敕,詔敕會不會明發,都不重要。
羅希奭不是韓柏瀚,他不可能腳踏兩條船,在情勢不明的情形下,他只能不留余地,不留后路地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