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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翁婿同囚獄門深

他對韓柏瀚略拱了拱手,態度同樣沒有多恭敬:“令公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了,特派我來拿人。韓侍郎辛苦了,可先請回去休息。”

韓柏瀚巴不得他說這句話,反正該招搖的招搖了,責任又不用他負,當場呼啦啦地帶著一堆人走了。

怕蕭炅怪罪,韓柏瀚也沒敢全把人撤走,只留了五十個人意思意思。

羅希奭真要用強,也不能用刑部的兵拿人,得自個兒另外找援軍去。

羅希奭看都沒看那些衙兵,直接進了杜宅。

此時,杜宅已經被刑部攪得亂成一團。

杜有鄰站在正堂門口,堵著不讓刑部的衙兵進入,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家仆們卻都縮手縮腳,亂七八糟地站得到處都是,耷拉著腦袋,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后院哭聲震天,女人、孩子的啼哭混在一塊。

此情此景,跟真的抄家也沒有兩樣了。

杜有鄰聽得心煩,吼道:“哭什么?老子還沒死呢,再哭,老子把你們全趕回娘家去!”

他這么一吼,后院的哭聲總算小了一些。

杜有鄰雖然面上還挺得住,實則內心越來越慌。

他本能地感覺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

刑部鬧了這么久,金吾衛沒來,連東宮都沒人來。

這說明,要么東宮派來的人被堵住了,要么東宮不敢在這個時候派人來。

無論是哪種情形,都預示著后勢極不樂觀。

正煩心著,杜有鄰見到羅希奭走進來,頓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即沖上前去,不由分說,對著羅希奭的臉龐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過去。

虧得羅希奭眼明手快,趕緊把頭一偏,躲了過去。

杜有鄰對著他破口大罵:“不知羞恥的小人!為虎作倀的畜牲!你進我家,污了我的門,給我滾出去!”

羅希奭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折在他手里的官員不計其數,其中不乏有發瘋的。

他也不行禮,只是冷冷地道:“杜大夫,我是奉詔來拿你的,你且把你那副官架子收一收罷。”

杜有鄰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關鍵詞:“奉詔?詔在哪里?”

羅希奭淡漠地道:“既然沒有內宦到你這里來宣詔,那說明陛下覺得你根本不需要知道。但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詔敕,杜大夫識相的話,還是乖乖跟我走吧,省得鬧得大家都不體面。”

杜有鄰怒道:“我說過,沒有詔敕我不走。你區區一個七品小官,你說有詔敕就有詔敕,你說我犯法就是犯法?我倒想問問,這大唐到底姓李還是姓羅?”

他聲若洪鐘,聽得旁邊的衙吏都心驚肉跳。

羅希奭卻面不改色,驀然提高了音量道:“好,你既然那么想聽到陛下是如何指斥你的,那我就念一段好了。”

他先是恭敬地朝興慶宮方向行了一個大禮,朗聲念道:“今有東宮僚屬、贊善大夫杜有鄰,作奸犯科,妄行不軌,其罪罔極!汝豺狼成性,蛇蝎為心,豬狗不如,禽獸何異!汝之卑鄙齷齪,令人發指!汝之狼心狗肺,天地難容……”

羅希奭每念一個字,杜有鄰的臉色就灰白一分。

等到羅希奭把那段念完,全場已經靜寂一片。

杜宅的家仆們相互對視,眼里均是抽走魂魄般的絕望。

而作為當局者杜有鄰,更是臉白如紙,目光中出現了驚懼、慌亂。

他身體晃了一下,像是想起來什么,瘋狂地大叫:“我不信!我不信陛下會這么說!我不信這是詔敕!”

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五指呈彎抓的形狀,似乎眼前有什么救命稻草,需要拼命地攫取。

在火光的映襯下,此時的杜有鄰就像個瘋子。

羅希奭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地看著他,言語中盡是譏嘲:“杜大夫不會以為羅某敢矯詔吧?真要如此,你我二人便在刑場上見面吧。”

說完,羅希奭厲聲道:“陛下斥你為豬狗不如的牲畜,你還有臉在這里洋洋自得?杜有鄰,我告訴你,你今天若是不走,就是違詔,到時數罪并懲,不會饒過你!”

這一厲聲呵斥,將杜有鄰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他張皇地看向四周,又看向羅希奭,驚恐地道:“不,我什么都沒有做!有人冤枉我!有人陷害我!”

他像是想起來什么,大喊道:“我要求見陛下!我要親自跟陛下說!”

“放肆!”羅希奭一聲大吼,將杜有鄰的話生生截斷。

“陛下萬乘之軀,怎么會見一個畜牲?”羅希奭的話里透著徹骨的冰冷,“區區一個五品,就敢抗詔,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嗎?”

指使?杜有鄰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少陽院,浮現出正堂那里溫暖的燭光,浮現出李亨靠在床上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明白了,東宮不會有人來,因為詔敕是真的。

如果他再抵抗下去,羅希奭就可以趁機牽連東宮。

而東宮如果沒了,自己才是真的沒了。

杜有鄰僵直了一下,慢慢地放下了雙手,抖動著雙唇道:“我……我……跟你走……”

那一瞬間,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目光中沒有一點神采,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后院的哭聲驀然加大了許多,女人們扯著嗓子放聲痛哭,凄厲的哭聲響遍了整個坊。

把杜有鄰帶走之后,羅希奭沒有第一時間去提審,而是轉頭去找了柳勣。

可憐柳勣升官發財的美夢沒有做成,反而還莫名其妙地被關進了大牢。

這幾日,他想盡辦法,大喊大叫,說自己是蕭炅的朋友,要求面見蕭炅。

但獄卒們都不理他,鬧得狠了,就給他一棍子,打得他直抽氣。

后來,柳勣慢慢地就不叫了,一個人失神落魄地坐在那里,耷拉著頭,一天都不出聲。

蕭炅顯然沒給他任何特殊對待,牢獄里的飯菜都是餿的,分量也不多。

他忍著惡心,一口一口扒拉著吃了。

最開始,他指望著家人能來看看自己,給點錢收買一下獄卒,好歹改善一下食物。

但好幾日過去,都沒有人來,柳勣就知道,自己不被允許探望。

他的心里生出了巨大的恐慌,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不是說好了就是舉報一下杜有鄰私受賄賂嗎?

那錢帛也不算多,怎么去了一趟私養小妾的民宅,回來個個臉色鐵青,不由分說就把他抓了呢?

他們到底在宅子里搜到了什么?

難道那個一臉正氣的杜有鄰,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什么不得了的事值得要這般對自己?

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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