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各為其主兩交鋒「加」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133字
- 2025-02-20 18:00:00
羅希奭目前只是殿中侍御史,不過從七品,在正五品的趙楚賓面前是要行以下見上之禮的。
旁邊的衙吏有心討好羅希奭,大聲呵斥道:“爾乃案中嫌犯,哪有受禮的資格?”
趙楚賓正眼都沒給一次那衙吏,跟這等小吏說話只會自掉身價,因此只盯著羅希奭不說話。
羅希奭倒是毫不生氣,笑容也不減弱,但坐得穩穩當當的,沒有起來的打算:“陛下詔令,著右相全權查辦此案。我受令公委派,為勘察使,不方便行禮。”
意思就是身上有圣命,代表的是圣人,不能對其他官員行禮。
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胡攪蠻纏,趙楚賓沒在意,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提醒羅希奭,自己不但沒定罪,官階還比他高,別對自己用手段。
這不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體面,也是為了保住太子的體面。
羅希奭收了嬉笑的神情,正色道:“鴻臚寺遇襲一事,陛下發了大火,趙侍讀想必也聽說了。當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還請趙侍讀一一解說清楚。”
趙楚賓最不怕的就是問這個,他和李亨清清白白,距離吐蕃使團的其他人又遠。
第一波攻擊之后,趙楚賓就上了主臺,護在了李亨身前,李亨受不了刺激吐了之后,趙楚賓又把他攙扶了下去,那會兒兀論樣郭還活得好好的,大相之死無論如何都疑不到自己身上。
聽完趙楚賓簡明扼要的描述,羅希奭看了一眼埋頭書寫的衙吏,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這么看來,趙侍讀在案中清清白白?”
趙楚賓漠然道:“我無動機,亦無可能下手,還請羅御史多花點心思在該花的人身上。”
羅希奭慢條斯理地道:“趙侍讀是清高的士人,真要做什么臟污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親自動手。”
趙楚賓一聽就知道羅希奭果然動了栽贓嫁禍的心,但他讀圣賢書多年,早已練就心性沉穩,不慌不忙道:“羅御史可有證據?如果沒有,那就是血口噴人,污蔑上官是什么罪名,有什么刑罰,你不清楚,我可以教你。”
趙楚賓是明經科和進士科雙取錄,論起學識淵博,秒殺羅希奭這種靠裙帶關系上位的酷吏。
羅希奭笑了,也不動怒,悠然道:“沒有證據又怎么能來找趙侍讀呢?”說完,他對著旁邊站著的帶刀衙衛努了一下嘴。
兩名衙衛會意,將左邊用來隔絕空間的木板移走。
趙楚賓側目看去,只見原來左邊還有兩丈來寬的距離,上面有一個血跡和銹跡斑斑的鐵架,上面拷著一人,旁邊站著四名不良人。
那人顯然已經遭受過了不知道幾輪折磨,上半身的衣衫爛得不成樣子,只剩寸縷搖搖晃晃懸掛在腰間,胸膛上有好幾塊焦黑的印子,被燒糊的皮膚凹陷進去,隱隱露出里面的白骨。
下半身也全是鞭子抽打出的血痕,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布料被鞭打得嵌入皮肉里,和爛掉的血肉混成一塊。
他的全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肌膚,就連雙手雙腳,也被拔去了指甲,露出潰爛流膿的創口,散發著陣陣腐臭氣息。
經歷了如此慘無人道的酷刑,那人已經氣息奄奄,長發披散,遮住了浮腫得不成樣子的面容。
趙楚賓只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他風聞過羅希奭此人的手段,也知道許多官吏落到他手里,扛不住幾天,就會屈打成招,統統認罪。
李林甫重用此人,正是看中了他的心狠手辣,沒有底線。
趙楚賓冷冷地道:“羅御史莫非也想對我使用這等酷刑?”
不等羅希奭說話,趙楚賓驀然拔高了音調,一字一句道:“我是陛下欽點東宮侍讀,是陛下的人,也是儲君的人。沒有陛下詔敕,或是太子諭令,誰都不能對我用刑!”
他目光炯炯,正氣凜然,望著羅希奭,渾身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羅希奭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再怎么喪心病狂,也不敢直接對太子的人動手。
“趙侍讀何必畏懼?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對你用刑了?”羅希奭提醒道,“你不再看看此人是誰?”
趙楚賓見他意有所指,重新轉過頭去又看了幾眼,那人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實在認不出來,便緩緩搖了搖頭。
羅希奭側頭看了一眼,一名不良人站出來大聲道:“原萬年縣尉喬遇春因行跡可疑,被列為嫌犯。”
喬遇春?聽到這個名字,趙楚賓心神一凜,這是他的同年,不過名次稍后,官運不佳,好幾次沒有通過吏部的銓選,蹉跎了幾年才開始外任州縣,任滿后回長安補缺,迄今也沒有輪到他。
羅希奭緊緊盯著趙楚賓,不放過他臉上一點細微的表情,眉毛一挑道:“趙侍讀覺得如何?”
趙楚賓哼了一聲道:“不如何。倒是羅御史,大費周章讓我看個遍體鱗傷的嫌犯,意欲何為啊?”
羅希奭笑了,那笑容舒展,像是陰謀詭計終于得逞:“喬縣尉對趙侍讀而言,只是個嫌犯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個月,喬縣尉喬遷大喜,不還跟趙侍讀求了一幅字嗎?”
趙楚賓這才想起確有此事,不禁心下警惕,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盡在李林甫的掌握之中。
趙楚賓平靜地道:“那又如何?我與他都是同年,他求字,我豈有不允之理?”
他頓了一頓,又語帶譏諷道:“我聽說,喬縣尉可是一直在找右相的門路,想給自己尋個好職位啊。”
言下之意,羅希奭你怎么連自己的人都不分青紅皂白地動了?
羅希奭笑道:“天底下想走令公門路的多了去了,難道都網開一面?再說,他要一心入令公的門,就不該找你求字。”
還想兩邊討好,兩邊下注,這樣首鼠兩端的人,李林甫看不上。
趙楚賓覺得好笑,字畫相贈,都是文人間的雅事,怎么還能變成是太子的人了?
他不想再理羅希奭,干脆閉目養神。
羅希奭拿過一張血跡斑斑的狀紙過來,抖動著道:“趙侍讀不妨睜開一下尊目,看看這供狀再說,喬縣尉可是指證了,當日他之所以在宴會舉辦時在鴻臚客館外閑逛,是受你所托,還親眼看著你和幾名可疑的黑衣人交頭接耳。”
言下之意,已經直指趙楚賓就是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