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堡兵敗惹盛怒「加」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464字
- 2025-02-16 16:29:00
李瑁穿越前父母雙亡,是被親戚撫養大的,從小寄人籬下,不知道什么是家庭的溫暖。
穿越之后,原主的記憶擠占了那些他原本對家庭的陌生和不屑,那些場景雖然自己并未經歷,卻能感受濃郁的親情,這在帝王家尤為罕見。
那似乎是原主心中唯一的溫暖和亮色,在他凄苦的一生中成為無可替代的精神支柱。
這些強烈的情感不斷地沖刷著穿越后的李瑁,使得素來六親無力的他也感同身受。
慢慢地,他接受了這份情感,保留了內心最后一塊柔軟之處。
只有在這里,才能完全卸下防備,才能自在隨意,像是在這世間最后一處安全的避難所。
因為眼前這人,絕對不會害自己。
李憲欣慰地笑道:“好,好,有你這一聲阿爺,不枉我們父子一場。”
他費勁地用另外一只空著的手在懷里掏摸,好容易掏摸出來一件東西,塞到了李瑁的手中,緩緩道:“我的身份,不適合給陛下寫信,為你討個差事。能給你的只有這東西,你好好帶著,將來說不定有一天,它能救你的性命。”
李瑁低頭一看,只見是一個玉佩,上面有鏤空的三龍祥云圖案,手工精美,龍首栩栩如生,看得出價值不菲。
在玉佩的背面,淺淺刻了一個“憲”字,看起來是李憲的私人信物。
他輕輕摩挲著,感覺玉佩上緣的金邊有點硌手,定睛細看過去,赫然是一道比其上龍紋更深的刀痕。
李瑁一怔,想起寧王大都督、刺史和太尉的頭銜,眼前不由浮現出一騎“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將軍形象。
李憲慈愛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期待和不舍,雙手緊緊拉著李瑁,嘶啞著聲音道:“清兒,長安雖繁華,但非安全之地,想辦法離開這里,才能保一世平安。”
這句話是大實話,留在長安,遲早卷入權勢之爭,風云詭譎,就算是皇子,也不見得能平安終老。
李憲從風雨飄搖中走過一生,比誰都明白那張龍椅腳下,鋪滿了數不清的尸體和鮮血。
這句話同時也是謀逆反叛的大不敬之言,李憲敢說出口,足以說明,他對李瑁是真心愛護。
李瑁緊緊回握住他的手,哽咽道:“阿爺放心,孩兒會的。”
李憲點點頭,感慨道:“好,好。如果去到軍中,郭老的兒子子儀你們認識,就不多說了。薊國公早年與我在并州有舊,他兒子光弼,你們應該也見過。這兩人都是信得過的。”
此時的郭子儀只是單于都護府的副都護,因他父親上柱國郭敬之早年在李憲府里做過典軍,李瑁從小就常見到,故而算是熟人。
至于朔方都虞候李光弼,李瑁就不太熟了,也許見過,但印象不深。
這兩人此時尚聲名不顯,后來可都是中晚唐數一數二的名將,李瑁心中老早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招至麾下,成為自己手中無往不利的寶劍。
如今有了李憲這層關系,將來就更好施為了。
李瑁看著李憲蒼老但散發著些微紅暈的臉龐,動容道:“好的,阿爺!”
李憲則一直盯著李瑁,仿佛想把眼前這一幕刻進他的心里。
但他終于還是放開了李瑁的手,悲切地道:“你回去吧,你留在這里……不能太久。”
是的,太久了,李隆基會生疑。
那一刻,李瑁對李隆基的恨意,達到了巔峰。
天倫至親,因為一個帝王的疑心,不得不提前生離死別。
李瑁后退兩步,雙膝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阿爺,孩兒去了。”
這一去,即是永別。
大唐開元二十九年十一月辛未,雨木冰。(公元742年1月5日)
寧王李憲薨于王府。
一直到他彌留之際,李隆基也未親臨過寧王府,對外的說法是擔心病氣過給龍體,因此被高力士等內宦勸阻了。
消息傳到興慶宮,李隆基嚎啕大哭,輟朝三日,并召集群臣商議寧王身后事宜。
李隆基不顧臣子勸諫和寧王長子汝陽王李琎懇辭,堅持追謚為讓皇帝,追贈寧王妃元氏為恭皇后,合葬于睿宗橋陵側,號墓為陵,是為惠陵。
李隆基甚至打算出殯之日要親自去送,并寫在詔書里,嚇得李林甫眾人齊齊跪下,苦勸道:“天子扶靈,只為先帝,若是為兄長扶靈,不但于禮制大不合,讓皇帝泉下有知,也會不安。”
李隆基含淚道:“眾卿所言亦是有理,但就這樣什么都不做,朕心不安。”
李林甫揣摩他的意思,上奏道:“陛下可選擇一名皇子送殯,既是代陛下全了兄弟之情,也借以向天下表明陛下仁孝賢德。”
李隆基點點頭:“這樣妥當,那眾卿認為誰去比較合適?”
所有人的心中都劃過一個名字:李瑁。
李憲親自撫養長大,情意極深,除了他沒有人更有資格。
但這是極其敏感的話題,李林甫才不會傻到直言提出,而是將這個皮球踢回給了李隆基:“這是陛下的家事,自然是陛下圣躬獨裁。”
李隆基的目光在李瑁身上一掃而過,淡聲道:“那就讓慶王去吧。”
李瑁低著頭,站在李亨的后面,一副恭順的樣子。
沒人看到他半垂的眼皮下,掩蓋著滔天的怒意和陰狠的戾氣。
這場兄友弟恭的戲份,將來他會百倍還給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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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開元二十九年十二月丁酉,雪。(公元742年1月31日)
太湖神龜的祥瑞并沒能給大唐王朝帶來什么喜事,就在寧王去后不到一個月,西北邊境又傳來消息。
吐蕃贊普棄隸縮贊御駕親征,率大軍攻入湟水河谷,大破唐兵,陷廓州達化縣及振武軍石堡城,剛做了一年多節度使的蓋嘉運不能守。
軍報如雪片般飛向了長安,李隆基忙得焦頭爛額,連著幾天召集李林甫、牛仙客等眾臣商議軍國大事。
李隆基因為幾日睡不好,眼里浮著一層血絲,面色也顯得暗黃,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神色間有種郁郁的厲色:“難道就任由吐蕃肆虐我邊境不成?朕讓你們商量個法子出來,你們商量了幾天了,就連一個方略都提不出來嗎?”
李林甫明白,李隆基這是想出兵,可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他飛書問過蓋嘉運,也問了前任隴右節度使、他的心腹蕭炅,都稱現在吐蕃兵強馬壯,而唐兵久疏戰陣,且軍餉拖欠日久,人心渙散,此時出兵,只會連遭慘敗。
這就涉及到國庫空虛的根本問題,即便楊慎矜、王鉷、韋堅等一眾斂財大臣多番努力,查補人戶,征繳稅款,搜刮到了一大筆錢,可那些錢絕大部分都進了李隆基私人的大盈庫,供其日常揮霍,只有很少一部分錢到了戶部帳上。
李林甫還在著手整頓財政問題,想方設法地在不節流的基礎上開源,而且也要改革兵制,但這統統需要時間。
牛仙客自然也清楚這個問題,而且他又兼著兵部尚書,于是顫顫巍巍開口道:“陛下,吐蕃欺凌邊境,臣等也倍覺屈辱。只是隴右總兵力也不過八萬,石堡陷后除去各城守軍,可動者不足兩萬,若是吐蕃舉國之力守城,幾萬兵力怕是難以克敵。若從河西、朔方調兵征戰,就必須要籌集錢糧,但目前戶部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