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各運籌謀圖王業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069字
- 2025-02-15 00:01:00
王鉷一笑,并不發怒,正要說些什么,旁邊的楊慎矜已經生氣了,高聲道:“河中的龜背上可沒有字,更重要的,也沒有螢火點點,環繞飛舞。”
眼見吵架已經越吵越歪,變成爭論到底是不是河中之龜了,張博濟不得不親自下場拉回正軌:“不管是哪里的龜,能以螢火之姿出現在少陽院,只能是天之神力。螢火雖弱,但于暗夜之中,聚集成形,也可以與星辰皓月爭輝,怎么會是警示呢?再說,別院是天子處所,是陛下龍氣所在,要警示也不能沖犯陛下。因此,螢火群龜應該是祥瑞無疑。”
李瑁看得津津有味,這比什么大學辯論賽好看多了,你來我往,都恨不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他算是看出來了,李亨那派的策略就是咬死龜太小,且自己不爭氣,所以是警示,而李林甫那派則把李亨和李隆基綁定,說李亨不行,就是說李隆基不行,非要把它說成是祥瑞。
一來二去,反而沒人關注事件的起源,也就是那只太湖神龜,到底背上的八個字是歸于誰了。
杜有鄰已經氣得臉都通紅:“太子整日都在別院里面,除非有圣命,根本不會出來。照張少卿的說法,上天若對太子有警示,得降在哪里才作準?要不你給老天爺指點一下吧。”
朝堂頓時一陣哄笑,張博濟頓時火了:“我在這里跟你講理,你卻胡攪蠻纏。我懶得理你這個無賴!”
高力士不能睜只眼閉只眼了,急得喊道:“靜!靜!”
李隆基端坐龍椅之上,饒有興致地看下面臣子吵架,時不時地將目光瞥在一邊依舊穩坐不動的李林甫身上。
李林甫知道,鬧劇差不多收尾,李隆基要自己表態了。
他先看了對面也坐著不動的左相牛仙客,開口問道:“牛公意下如何?”
牛仙客位份雖然看起來比李林甫高,但從來唯李林甫是從,忙笑道:“還是令公說吧。”
李林甫這才緩緩起身,臉上露出一個半笑不笑的笑容,道:“太子孝感動天,故有異象。臣以為,不管是太湖神龜,還是螢火群龜,都是上天降給我大唐的祥瑞。若非盛世清明,又怎么會有祥瑞降世?究竟這祥瑞是歸于陛下還是太子殿下,又有什么關系呢?”
這番話乍一聽說得大方得體,處處強調開元盛世,反而將爭論焦點模糊化,但認真一想,明顯不認同李亨的警示說。
李林甫話鋒一轉,又道:“但太子殿下嚴明律己,自省過錯,也堪為天下表率。臣以為,祥瑞之事照例公告天下,以使萬民同沐天恩,共享盛世。而太子亦可明頒諭令,廣納諫言,以明自身過失,表態會繼續接受陛下教導,如此,豈非兩全其美?”
李瑁差點笑出聲來,什么兩全其美,分明是一石二鳥。
不但沒有澄清太湖神龜并非太子祥瑞,也沒有說明螢火群龜的性質是什么,還要讓太子下罪己書,向全天下表明自己德行不夠,對李亨而言,簡直是損了夫人又折兵。
李林甫果然老奸巨猾,一招分割計避重就輕,避實就虛,直接擊破了太子集團的策略。
李亨和趙楚賓的臉色都很難看,杜有鄰一肚子火,但對著李林甫不好直接發,三人雙雙看向了上首的李隆基。
李隆基不置可否,反而將目光飄到了遠方:“壽王,你怎么看?”
李林甫聽到“壽王”兩個字,心頭一跳,剛才進殿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李亨身上,沒有看到李瑁也在殿中。
依例,皇子如果沒有領差事,也沒有特殊事宜上奏,是不列朝會的,李瑁突然出現在這里,只能是李隆基叫來的。
難道說,李隆基發現了自己和李瑁暗同款曲的事情?
李林甫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卻見李瑁站起身來,咧嘴一笑:“臣聽不太懂眾臣在爭論什么。不過據說那太湖神龜有石桌子那么大,臣從來沒見過那么大的龜,管它是不是祥瑞,先運進皇城,養在龍池中,把那些小龜也放在一塊,到時眾星捧月,天天得見陛下,沾染龍氣,就算不是祥瑞也變成祥瑞了,順便臣也能飽飽眼福。”
李隆基忍不住哈哈大笑,用手指著李瑁道:“你這個癡兒,天天想著玩樂。”笑完,才對李林甫道:“那就照著壽王所說,一起送進來養吧。”
他只字沒有提要發明詔公告祥瑞和讓太子下罪己書兩件事。
李林甫心領神會,李隆基不想再深究,這件事就算過了,道:“臣立刻去操辦。”
李亨那派的人臉色也緩和了許多,眼下這個結果不是最好的,但卻是能接受的,總好過李林甫提的那個建議。
一場朝會爭斗,就因為李瑁插科打諢的一番話,消弭于無形。
早朝散后,兩邊分別聚在一起再度議事。
李亨這邊,就連唯一持懷疑論的李輔國都認定,憑今天朝會上的表現,螢火群龜肯定也是李林甫所為。
他這么急切想要扳倒李亨,只怕是掌握了什么內幕消息,知道接下來或許會有大的變數。
唯一的問題在于,他們無一人知道這變數是什么。
李亨急得團團轉:“李林甫這是打定主意要對我下死手了,此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陛下今日雖然沒同意我下罪己書,可也沒有澄清祥瑞的事,放任謠言繼續散播,這不見得是好的征兆啊。”
杜有鄰嚷道:“現在哪有好的征兆?陛下疑心殿下已非一日兩日了,李林甫不斷煽風點火,便是殿下再純良,也要被描成黑的,難道要重蹈李瑛之事嗎?”
見提起廢太子李瑛,趙楚賓忙喝道:“杜公慎言!”
杜有鄰自悔失言,嘟囔道:“前車之鑒,不由得我不急。”
一想起二哥李瑛,李亨心中的恐懼更甚,他垂頭喪氣地坐在塌上,無力地扶著額頭。
一直沒說話的李輔國眼中透出一絲冷意,對李亨道:“他既不仁,我便不義。既然非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只怕要改一改之前的策略了,不能一味的守,這樣遲早是要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