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巾幗英姿語震庭
- 大唐李瑁:請陛下殯天
- 逆轉乾坤的猴子
- 2500字
- 2025-03-21 00:01:00
不管是東內,還是南內,到處都是流言紛紛,傳得有鼻子有眼,高力士根本控制不了。
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窒息感,壓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當流言失控,便意味著變天的時刻即將來臨。
只是高力士沒有預料到,這一次的變天會來得那么迅猛,來得那么讓人措手不及,甚至生死攸關。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如今卻說李林甫接了李隆基的口諭,立即回到了中書門下。
其時,左相李適之的勢力被罷免流放了一大批,加上巫蠱事發,作為東宮擁護者的李適之更加成為御史們集中攻詰的對象。
李適之為此憂憤交加,竟一病不起,不得不長期休假,在家休養。
于是,中書門下又恢復了一個宰相的狀態,李林甫獨掌大權,更加為所欲為。
此時,宰執集團的眾人急于知道李隆基的最新表態,都紛紛聚集在中書門下,一見李林甫回來,都趕忙上去問道:“令公,如何?陛下準了嗎?是絞還是斬?”
李林甫一身輕松道:“都不是,笞杖二十。”
張博濟驚訝萬分地叫道:“什么?只是笞杖二十?那不就法外開恩了?都到這地步了,陛下還不想動太子嗎?”
蕭炅忙道:“老師,若我們辛苦謀劃一場,便是大事化小,這會讓人看輕我們的。您怎么不勸一勸陛下?”
王鉷不甘示弱,也趕緊道:“我們趕緊上個封事吧,跟陛下言明此事的利害之處,不能寬宥。這個封事最好是由御史去上,諫言得失,我這里有一個妥當的人選。”
羅希奭被擠在最外排,他也不著急,就等著李林甫開口。
李林甫臉上沒有一點焦急之色,笑呵呵地讓眾人都坐,這才道:“你們真當陛下起了寬宏之心?”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王鉷道:“難道不是嗎?笞杖二十最多也就打個皮開肉綻,換個手重的人去,也不過就是傷筋動骨,總能養回來。”
李林甫笑道:“諸公這是沒有看穿陛下的心思啊。巫蠱一事出來之后,陛下雖震怒不已,但一直采取內重外輕之勢,是何原因?”
蕭炅猜道:“莫非是陛下不愿讓外面知道他對此事的真實態度?”
李林甫道:“正是如此。陛下年少成名,心氣極高,最不愿意被人看輕。巫蠱之事在很多士大夫看來,純屬無稽之談,直接置之不理就是。因此,如果陛下表現得對此事很在意,恐被天下士子譏嘲。”
張博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關于此事的詔令,都走的密線,從來不明發,就算是六部尚書,也都看不到真容,原來是故意為之。”
李林甫道:“因此刑罰一事,陛下的態度亦是如此。既然對外表明不在意,若對四人處以極刑,反而露餡,因此法外開恩,只是笞杖二十。”
說著,李林甫話鋒一變,道:“但我等都知道,陛下委實非常在意,若真放這四人一條生路,那是萬萬不行的。”
眾人紛紛點頭,這次搞這么大陣仗,別的也就罷了,杜有鄰是非死不可。
李林甫捻須笑道:“因此,陛下才使出這一招瞞天過海之計,名為開恩,實則嚴罰。我等應當上體圣心,好好辦事。”
張博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恐怕得在這杖上做文章了。”
蕭炅和王鉷則稍稍偏頭,似乎要避開李林甫的目光。
李林甫笑道:“沒錯,普通的笞杖自然是不行。”
說完他望向眾人后方的羅希奭道:“希奭,你去命人另外制杖,以精鐵為材,外包木皮,再尋一些力氣大的壯漢過來行刑,二十杖之內務必讓他四人斷氣。”
此話一出,眾人都明白過來,紛紛喜笑顏開,道:“妙!妙!”
這么一來,杜有鄰之死的罪過自然就落不到李隆基頭上,畢竟他已經開恩了。
當然,也落不到李林甫身上,畢竟他嚴格執行了。
至于宰執集團,跟此事都毫無瓜葛。
那就只有落到行刑的羅希奭身上。
現在的李隆基肯定不會因為杖刑打死人而責罰羅希奭,但日后他若像漢武帝一般,覺得冤枉了李亨,把舊案翻出來,便不好說了。
羅希奭強忍住心中的憤怒和不快,面上沒有一點波動,依舊恭恭敬敬,心悅誠服地拱手道:“令公高明,屬下立刻就去辦。”
而這幾日的東宮,從外面看靜悄悄的,似乎和平日里沒什么兩樣。
但頹敗之勢,已經初露征兆。
巫蠱之事爆發之后,李亨憂懼交加,直接病倒了,而且日漸嚴重。
御醫過來瞧了,連日用藥,沒有好轉。
連奉御徐如桂都來了,把脈問診,回稟李隆基說是心病所致,用藥難以調理,只能靜養,且不能多費心神。
李隆基聽完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言辭。
太子妃韋氏和張良娣日夜服侍,不敢稍離,到后面,就連杜良娣也拖著虛弱的身體過來幫忙。
杜有鄰等四人笞杖二十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傳入東宮的。
其時,趙楚賓和李輔國也都在寢殿陪同。
自從出事之后,趙楚賓就沒離開過東宮,生怕有什么事,來不及處置。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韋妃最先反應過來,對杜良娣道:“恭喜妹妹,陛下果然放他一條生路了。”
杜良娣喜極而泣,她沒想到,父親居然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趙楚賓和李輔國對視一眼,沒有表態。
二人都覺得奇怪,巫蠱一事就是李林甫栽贓嫁禍,怎么會給杜有鄰留下生路呢?
更何況李隆基知道巫蠱的事,必然怒火滔天,就算李林甫良心發現,不想整死杜有鄰,李隆基也不會同意。
只是杜良娣在此,他們二人不便說出口。
張良娣聽了,面色有異,略一沉吟,便對杜良娣道:“姐姐,這里有我和太子妃二人足矣,你還是趕快回去梳洗一番,回家看看去罷。杜大夫受完刑,必然是要抬回家的,你們父女倆見一面,也好有個慰藉。”
杜良娣聽了,不疑有他,喜滋滋地向李亨告別后就走了。
張良娣又對其他內侍道:“你們都下去吧。”
韋妃不明所以,問道:“你把他們都弄走了,待會服藥換衣服的怎么辦?”
趙楚賓卻一眼看出來張良娣是有事要做,當即沉聲道:“都下去吧。”
他發了話,韋妃不敢再駁。
等殿內的所有內宦都退下去之后,趙楚賓這才看向張良娣,問道:“良娣是否有話要說?”
李亨其時正發著高燒,整張臉燒的通紅,臥床不起,聽到趙楚賓這句話,竟猛的一下直起了身子,問道:“可又有什么不對?”
如今他虛弱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打擊了。
只見張良娣后退幾步,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雙膝跪下,含淚對著李亨道:“殿下,妾自入東宮,早已將自身榮辱系于殿下一人。因此妾雖一介女流,值此生死存亡之際,不敢不冒死進諫。”
李亨驚異不定的看著她:“怎么就生死存亡之際了?陛下饒了杜有鄰一命,有未下嚴詔呵斥我,難道不是可喜可賀嗎?”
張良娣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跪伏于地,悲聲道:“殿下,東宮危矣!”說完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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